朱小四不肯離去,鄭長生的拋磚引玉的計劃流產了。
時間緊迫,先抓了再說。
彌勒教餘孽,能抓一個是一個。
這等蠱惑人心的玩意,留在世上就是個禍害。
大明好不容易得來國內承平的局面不能再起任何波瀾了,也經不起動盪了。
他們爲了自己的個人私利,蠱惑人心,暗中串聯,最終遭受苦難的還是普通老百姓啊!
鄭長生打定注意:“四哥,你既然想留下,那好吧!等會兒兄弟讓你看出好戲如何?”
“你這又是打的什麼算盤?這寺廟裡哪有好戲看?你要是想看戲,等回了城,我請戲班子到府上,唱他個三天三夜如何?”
朱小四依舊是處於蒙圈的狀態下。
鄭長生東一榔頭一西棒槌,搞的他暈頭轉向的。
明空看了一眼笑呵呵的鄭長生,不知爲何,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個時候,鄭長生衝着門口的貼身侍衛點了點頭。
呼啦一下子,衝進來十幾個侍衛,手裡提着泛着幽幽寒光的繡春刀,登時把明空圍在中間。
另外有人放出信號彈,三顆紅色的煙花彈炸響在漆黑的夜幕中。
一陣亂紛紛的腳步聲,一隊人馬氣勢洶洶的衝進寺廟。
朱小四臉色大變,他不解的看着鄭長生:“咋回事?你要做什麼?”
鄭長生冷冷的一笑:“四哥,你好糊塗啊!明空乃彌勒教餘孽,你如此的禮遇與他,傳入皇上耳中,你恐怕難逃干係。”
“你胡說什麼呢?明空禪師怎麼可能是彌勒教餘孽,你可不要胡亂抓人。”
“是或者不是,等會兒一審便知。”
明空此刻額頭上的冷汗直流,面色蒼白。
他心裡已經亂作一團了:“上當了,這小子絕對不是信奉彌勒之人。因爲虔誠的信徒,都信奉:手足同袍,背叛者天誅地滅。
可是看他如此的雲淡風輕,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這哪裡會是彌勒信徒?”
他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兩眼裡露出仇恨的目光,看樣子,恨不得把鄭長生大卸八塊也不會解恨的。
午牛的動作很快,帶領錦衣衛很快的控制了局面。
廟裡大大小小一百多名僧人,全部被集中到庭院之中,裡面也不乏夾雜着一些香客。
留下來過夜的香客,都是很虔誠的佛教徒,捐贈了大量的香油錢,留下來齋戒伺佛。
也可以說他們都是一些富貴之人,他們哪裡見過這等陣仗?
還以爲是強盜賊寇來打劫呢,一個個驚魂未定的樣子,看着着實可憐。
不過,集中起來之後,院裡錦衣衛點起火把,他們纔算是心裡稍稍的安穩下來。
原來是錦衣衛的差官老爺,想必是在辦什麼案子吧?
真是幸甚啊!這要是歹徒的話,他們纔是慘呢......
鄭長生冷冷的看着明空:“明空禪師,燕王殿下不明白怎麼回事,想必你應該是知道內情的吧?
說說吧,莫要逼我對出家人不敬。”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錦衣衛千戶匆匆的走了進來:“北平府錦衣千戶宮繁參見指揮使鄭大人!
卑職奉命趕來,已經控制寺廟所有人等,請指揮使大人示下。”
說着,他雙手奉還老朱賜給他的那面如朕親臨的金牌。
鄭長生接過金牌,點點頭:“好,宮千戶行動迅捷,辦事得力,這次抓捕彌勒教餘孽的事情,給你記上一功。”
宮繁大喜,激動的說話都有點顫抖了:“多謝指揮使大人提攜!”
這功勞可是憑空裡,從天上掉下來的啊。
他執掌北平府錦衣千戶所多年了,可是像樣的案子辦的實在是少的可憐。
這次,午牛拿着鄭長生的金牌去調兵,可把他給激動壞了。
錦衣衛創始人永和伯爵偵破了彌勒教大案,要他協助抓人,這就是送給他功勞啊。
他哪裡敢有絲毫的怠慢,當即點兵浩浩蕩蕩的殺奔嘉福寺。
信號一起,他下令包圍寺廟,不許走脫一人,否則嚴懲不貸。
然後一馬當先的第一個衝了進去......
~~
~~
朱小四眉頭皺起,他有點不敢相信。
看來鄭長生早就對明空有所懷疑了,要不然的話,不會悄無聲息的調動錦衣衛。
宮繁都親自來了,看樣子錦衣千戶所是全員出動了啊,這架勢可真不小。
他有點生氣,生氣的是鄭長生竟然瞞着他,這讓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鄭長生看朱小四不開心,當時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於是把他拉倒外面無人處道:“四哥,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明空乃彌勒教餘孽,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
我會在向皇上的奏疏上說,是你率先發現了彌勒教的蹤跡。
然後虛與委蛇,與之周旋一番,最後你感覺應該收網了,所以就委託我調用錦衣衛前來抓人。”
朱小四尷尬的笑了:“兄弟,這功勞是你的,你這麼做讓哥哥我如何自處?”
“別介,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再說了,我現在貌似也不需要這個功勞吧?
要知道搞定高麗的事情,要是論功行賞的話,我是首功一件。
而你作爲爲國戍邊的藩王,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呢,想必御史言官沒少在皇上面前碎嘴子吧?
有了這個功勞,皇上肯定會對你另眼相看的。”
“好吧,那哥哥就沾沾你的光。”他回頭看了一眼,四下無人,悻悻的道:“媽的,幸虧把符忠那小子給支開了,要不然還真不好,做這李代桃僵的事情。”
“知道就好,以後你行事作風小心謹慎一些吧!”
“多謝兄弟了,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你拐來北平府一趟,捎帶手的就偵破了這驚天大案。
父皇肯定會嘉獎你的!”
“四哥,你怎麼還沒轉過來?是你偵破的,並不是我,我只不過是捎帶手幫個忙而已。”
“哦哦!對對,嘿嘿!多謝了!”
“還跟我客氣個什麼勁兒?趕緊的把人就地審訊,拿到口供再說啊!”
“兄弟,要是帶兵打仗我行,可是我沒審過案子啊!”
“交給宮繁他們去做吧,他們就是幹這個的,到了錦衣衛手裡的人,任憑他是鐵打的,他們也能撬開嘴的。”
“好,就依兄弟所言。”
他一回頭,衝着遠處站着的宮繁道:“宮千戶,人就交給你了,儘快把他們的口供拿下。”
“是,王爺!”
~~
~~
朱小四拉着鄭長生的手,笑眯眯的道:“兄弟,你還是跟哥哥說說,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明空是彌勒教餘孽的?
哥哥到現在還猶自沒反應過來,怎麼就是彌勒教了啊?”
鄭長生一臉不屑的道:“老傢伙的手段太小兒科了,我小時候在我鄭家先人遺書中看到過類似的手段描寫。
你可知道爲什麼,明空給人摸頂賜福的時候,人會莫名的興奮嗎?”
“爲什麼?”朱小四一臉茫然。
“他使用了一種叫做致幻迷迭香的東西,會刺激人的中樞神經,從而達到讓人興奮不已的目的。
另外,他空手變蛇術,書中也有記載。
只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
朱小四一拍大腿:“嘿!那不是說,從一開始你就看破他的手段了?”
鄭長生點點頭。
朱小四:“可是你是怎麼看破他是彌勒教餘孽的呢?”
“四哥,你可還記得當初小七曾經被彌陀寺的淫僧綁架一事?用的就是這迷迭香。還有,我的貼身侍衛午牛當年曾經跟隨過彌勒教的前教主袁爲民。
他告訴了我一套彌勒教高層人員聯絡的切口。”
朱小四恍然大悟:“哦,那你們剛纔的什麼鳳凰涅槃之類的就是暗中聯絡的切口對吧?”
鄭長生點點頭:“不錯,明空對上了切口,我才真正的確認他是彌勒教餘孽。”
朱小四開玩笑的道:“你可真鬼!以後跟你接觸我可得小心着點了,一不小心就着了你的道。”
“去你的,我何曾跟你耍過手段?”
“還說沒有,你忽悠我開什麼勞什子‘農家樂’,到最後根本就沒我什麼事兒。你說這算不算。”
“你別那麼小心眼好不好,那是皇上的安排,可不是我故意要忽悠你的。”
“我不管,我很生氣!”
“別啊!小氣吧啦的哪裡像是一個鎮守邊疆,手握重兵的王爺?”
“你要想讓我消氣,除非你答應再多留些時日。”
說道這裡的時候,朱小四有些激動。
鄭長生心頭一軟,沉默了片刻:“四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留了,皇上給我的旨意是即刻歸京。
我這繞道走陸路,已經耽誤行程了。
明日我就要走,就不跟四嫂還有高熾大侄兒道別了。”
朱小四沉默了起來:“說好的還有一日呢。”
“出了這樣的事情,想必你也應該忙起來了,我就不多打擾了。天一亮我就趕赴海津碼頭。”
海津也就是天津,不過這個時候還是沿襲元朝的叫法。
朱小四點點頭:“是該動起來了,該死的彌勒教!連老子都被矇在鼓裡,這次一定要把他們連根拔出來。”
宮繁押解着垂頭喪氣的明空,從屋裡走了出來。
明空一扭頭看到了鄭長生,眼中的兇光四射,突然掙脫了束縛,一躍而起直奔鄭長生衝了過來。
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鄭長生眼睜睜的看着明空像是變戲法似的,手裡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日,真他孃的扯淡,躲是來不及了,不過他還是儘量的向旁邊廊柱後躲去。
就在這個時候,朱小四身形一晃擋在了鄭長生的前面。
一個金絲纏腕的擒拿術,生生的抓住了明空的手腕。
然後反轉明空的手腕,匕首毫不費勁的捅進了明空的心口......
朱小四破口大罵:“媽的,想要暗算我兄弟,先過了老子這一關再說!”
明空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嫣紅的血咕咕的流出,染紅了地面。
鄭長生這個時候才緩過來,走到近前,踢了明空一腳:“四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