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砧板上的肉,一般人都會不急於吃。
這就跟人在象棋盤上的搏殺似的,已經被控制死的子力先不吃,而是加緊出動己方的兵力得勢做殺,只爲最後一擊中的。
人生如棋,世事如棋,小小棋盤大大人生,無不可以領悟。
對於阿達來說,這個二百五的侄子,那就是一塊砧板上的肉,就是待宰殺的羔羊。
想要幹掉阿卡丹,那就是易如反掌,連大氣都不帶喘的。
他現在加緊布控阿氏部族的力量,劃分阿旺之前控制的地盤。
要知道阿旺之前控制的地盤都是肥的流油的好地方,這些跟隨他的部族頭人雖然眼紅,但是誰敢跟他掰手腕?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隨着阿旺的離世,阿卡丹的不堪重任,所有人都不看好阿卡丹接管部族大權。
有這麼一句俗話,一羣狼跟着一頭羊,那永遠也只有吃草的份兒。
要是一羣羊,跟着一頭狼,那就是狐假虎威也能威風一把,混點油水嚐嚐。
話糙理不糙,阿達就是那頭頭狼。
這小子當年沒有競爭過他大哥,族長之位被阿旺得了。
雖然他是一頭狼,但是他大哥阿旺是一頭虎。
他們奉行若肉強食,強着爲先的原則。
是以,他在阿旺的羽翼之下,隱忍不發。
可是現在壓在他頭上的那隻老虎沒了,狼就露出獠牙了。
溫順如綿羊一般的侄子,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另外畢竟他大哥屍骨未寒,再怎麼着畢竟也是一母同袍,他也不想做的太過分。
就算是要幹掉侄子,,以絕後患,也得等他大哥入土爲安之後再說。
所以,他對阿卡丹並未急於下手。
這也就給老僕人留下了一個反應的時間。
人人都在忙着劃分地盤,人人都在忙着爭權奪利。
也就在這個時候,老僕人用手推車,推了一車的乾柴,出現在了哨卡處。
老僕人雖然現在上了歲數了,當年也曾經是一把好手。
況且,他常年隨扈在阿旺的身邊,整個阿氏族人沒有不認識他的。
“喲,這不是老叔嗎?您這是要去哪裡啊?”
一個哨探,從哨所裡走了出來,上前打招呼。
老叔是阿氏族人對他的尊稱,就連阿卡丹都這麼稱呼他。
“是阿權呀,你三嬸兒家沒柴燒了,這不,給她拉一車。”
阿權的三叔早逝,唯有一個遺孀還尚在。
說起來跟阿叔都是同歲又是同輩之人,互相關照也是應有之意。
這麼多年關照過來了,如果不是阿權三嬸兒遵守夫死不改嫁的規矩,恐怕早就是阿叔的枕邊人了。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阿叔跟三嬸兒由青蔥少年,已到遲暮之年了。
不過,這份感情始終沒有逾越最後的鴻溝。
其實,阿叔要是執意要娶的話,也說不定就成了。
可是,他尊重三嬸兒的決定,就這麼幾十年下來了。
夫死改嫁,這在漢人中或許會爲封建禮教所束縛,可這在阿氏部族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改嫁的女人多了,可是三嬸兒卻是個例外。
阿權撓撓頭,有點爲難:”阿叔,族長剛下了命令,所有人不得外出。您看,要不就有我代勞,幫三嬸兒送過去如何?“
阿權的三嬸兒住在後山,這是爲了避嫌,畢竟寡居之人,流言蜚語的好說不好聽啊。
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所以,她才搬入了後山坡上離羣獨居。
阿叔的鬍子都有點撅起來了,這是生氣的徵兆。
阿權剛說完,老頭子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你三嬸兒當年幫着照顧你們幾兄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十冬臘月天,敲開河面打水給你們洗尿布,現在她臥病在牀,連柴火都沒有燒的,你們幾兄弟有幾個去看望的?
別跟老夫面前假惺惺的,趕緊打開路障,在跟老夫廢話,大嘴巴抽你。“
阿權被打蒙圈了。
他自知理虧,可是又礙於命令,一時之間兩難起來。
看着阿叔生氣的樣子,又想想阿叔說的話,猶豫了好半天,他把心一橫:”兄弟們,把路障搬開,讓阿叔過去。“
他是這個崗哨的小頭目,下面十幾個兄弟都是他的人。
得既然老大發話了,那還猶豫什麼啊。
反正阿叔也不是外人,另外他要去照顧的可是從小把頭兒撫養大的嬸孃。 ωωω ▪тTk án ▪C〇
這就算是幫理不幫親,一個孤寡老人在後山無人照管的,也於心不忍不是?
老阿叔推起柴車,慢慢悠悠的出了崗哨,直奔後山而去......
阿權讓人重新把路障封好,然後召集了一下衆人:”兄弟們,下了崗,都到我家喝酒去。新族長賞了我一罈子好酒,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這一決定,得到大家的一致擁戴。
當然,這就是變相的封口費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大家都是在一起摸爬滾打多年的兄弟了,這點小忙換一頓大酒喝也可以了。
僥倖脫身的阿卡丹在後山被阿叔弄醒了過來。
老阿叔的手勁兒還挺大,現在他的後脖頸子還有點痠痛呢。
“阿叔,這是哪兒,我怎麼在這裡?我爹呢?誰在幫着操持我爹的喪事?“
醒過來的阿卡丹第一時間就發問道。
老阿叔長嘆一聲:”少爺,你別想老爺的後世了,你趕緊走,向着雲臺三寨去。晚了,等阿達那個白眼狼明白過味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實話給你說,現在你三叔阿達那個白眼狼已經完全掌控了部族。
你留下只有死路一條,所以,還是聽老奴的話,求得格家的庇護,你還有一條活路。“
事情依然嚴重到如此地步了,這是阿卡丹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的。
父親經營阿氏部族這麼多年,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分崩離析。
這人心難道都不是肉做的嗎?
我父親屍骨未寒,一衆手下就已經另投靠他人。
這些人都該死,都該死,報仇,我要報仇。
此刻,復仇的熊熊火焰,在阿卡丹的胸膛裡燃燒,激盪着。
”老叔,我走了你怎麼辦?阿達要是知道是您幫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阿卡丹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他不禁爲老阿叔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