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這狗日的除了長的黑些,哪裡對的起黑旋風這個綽號?
五短的身材,看上去有點猥瑣。
他想跑,可是哪裡逃的掉?
林大奎大吼一聲就衝了上去,或許黑旋風這個外號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因爲別看他身材圓滾,可是卻很麻利,跑的很快,而且還不斷的利用桌椅板凳這些東西阻擋林大奎的追殺。
他仗着對地形的熟悉,幾個翻轉來回,繞來繞去擺脫了林大奎,來到了聚義廳的外面。
可是到處都是喊殺的聲音,整個山寨已經亂做一團。
完了,這麼多年的心血,一朝全空,都付之東流矣!
儘管很是心痛,可是逃命要緊,此刻他什麼都不顧得了。
都說狡兔三窟有點都不假。
後山的斷崖處,他留了一條逃生的的通道。
只要能夠順利的到達,他就能順着事先預備好的繩索逃出生天。
最後他又看了一眼四處火起的黑風山大寨,長嘆一聲後,閃身隱入夜幕中。
......
......
林大奎很鬱悶,狗日的黑旋風竟然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這眼前一團亂糟糟的,到處都在喊打喊殺的,況且夜幕深沉,這上哪裡在去追尋?
本來是頭功一件的,一切都是順利的很,隨着黑旋風的逃跑,這麼順利的仗卻成了一鍋夾生飯。
讓人着實惱怒的很吶!
他掄起手中的大砍刀,接二連三的劈倒幾個匪徒,以發泄他胸中的怒氣。
大將軍沐英很生氣,抓不住黑旋風無論殲滅多少匪徒都是徒勞無功。
作戰行動的首要目標都沒有拿下,這仗打的那該是有多窩囊。
“不要在殺人了,都留下活口,挨個的問,老子就不信了,他還能逃到天上去不成。”
隨着沐英的軍令下達,剩餘的匪徒們纔算是撿了一條命,不過也只是暫時的。
能多活一會兒,對於山寨中的匪徒們而言,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一個個乖乖的放下手裡的傢伙,雙手抱頭跪倒在雪地裡。
時間這個時候,已經接近天明。
東方的天空已經見了魚肚白了。
整個黑風山的匪徒都被集中在山寨的空地上。
林大奎奉命查問黑旋風的下落。
可是無一人知道,氣憤之下,砍倒了十幾個匪徒,但終究還是無功而返。
這個時候,一個敢死營的兵卒跑了過來:“林頭兒,後山發現一溜腳印通往斷崖。”
“追,定是黑旋風無疑。”
林大奎帶着滿腔的怒火,提着刀就上去了,身後十幾個端着手弩的敢死營兵卒跟隨了上去。
......
......
小山子和老叫花子他們終於重新見到了小泥巴。
他們的心情是格外的好,小山子揮着手,跳着腳的高聲呼喊小泥巴。
得救了,不用再這暗無天日的悲慘地獄裡掙命了。
獲救的人,一個個忍不住熱淚盈眶,哭出聲來。
說是他們的遭遇很慘,可是還有比他們更慘絕人寰的。
那就是匪徒口中成聲稱的“女寨”
皆是強掠過來的女子,一個個衣不蔽體髮髻蓬鬆,好在房間中有生火,不然的話這冷的天早就凍死了。
活着的女寨中人,才能供匪徒們享樂,他們是不會讓她們凍死餓死的。
但是封建社會的女人丟了貞潔,這意味着什麼,那就不言而喻了。
得知她們獲救了後,竟然有無數的女子含羞自盡。
人的心真的很難捉摸。
在淪爲奴隸的時候,她們還有活下去的意志,人求生的本能體現的淋漓盡致。
可是沒有了生命危險了,心中的那口氣,撤去之後,竟然起了輕生的念頭。
爲什麼?
封建禮教,這是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刀。
身份曝光後,她們曾經淪爲黑風山的奴隸之事,被人們所知道的話,口水也能淹死她們。
與其一輩子活在人們的鄙視和白眼中,還不如就此了結來的輕省。
當沐英帶人趕到女寨的時候,房樑上都已經掛滿了赤.身.裸.體的女子。
一個個髮髻掩面,就那麼在空中晃着。
饒是沐英見慣了生死,可是這壯觀的場景也是讓他肅然心痛不已。
沐英掉頭就走,他已經悄然落淚。
“大將軍有令,黑風山匪徒,其行也惡,其心也毒,一律射殺之!”
軍令如山倒,咔,咔的機闊聲足足齊齊的響了十次。
幾百人的匪徒,本來還想着能多活一會兒呢,可是轉眼間就命喪黃泉,結束了他們無恥的一生。
沒人會在乎他們,那些被他們奴役過的人,無不想生撕了他們,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清繳山寨的行動結束了,軍中無人死亡,只有幾個兵卒受了點輕傷。
繳獲很是豐厚,大量的錢幣,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面擡,可是沐英似乎對這些錢財絲毫的沒有感覺。
正是爲了這些孔方兄,纔有了今日的人間慘劇。
他揚天長嘆一聲,心中怒吼:“藍方圓,你給老子等着,就算是大將軍藍玉站在面前,也阻擋不了老子的長刀所向.......”
林大奎順着雪上的足跡,深一腳淺一腳的快速奔跑着。
他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要抓到黑旋風。
可是,時間差很長,足有半個時辰的腳程。
處於逃命狀態下的黑旋風定是全力奔命,想要追上他估計有點懸。
不過,儘管這樣,林大奎也是毫不氣餒,一路狂奔追逐。
腳印漸漸的越來越淺,直到上了官道之後,林大奎憤怒的狠狠的一腳把路邊的一塊石頭踢出老遠。
官道上車行馬踏痕跡很多,要想分辨的出哪一個足跡是黑旋風的,可是難如登天啊。
興奮而來,敗興而回,真他孃的不甘心,可是又沒有一點的辦法。
只得收兵回去交差。
......
......
鄭長生起了個大早,從起牀他就一直呆呆的坐在書房裡焦急的等待。
按照時間的推算,這個點兒,大將軍沐英已經攻破山寨,相比黑旋風一夥子匪徒早已經成擒了。
該是跟藍方圓攤牌的機會了。
封長空那幫錦衣衛,早就是躍躍欲試,準備動手了。
現在就差一個黑旋風的指認口供了,拿下藍方圓,李祺的骯髒事,杭州府的這個窟窿就算是李善長想要遮擋,也是不可能的了。
要說鄭長生幹嘛不拿出老朱給的金牌,直接動手抓人?
那還真沒這麼簡單。
杭州的這些人,哪一個都是身後站着大佬的。
就連一個小小的知縣身後都站着大將軍藍玉,別的就不用多說了。
沒有一個確鑿的證據,就想動手抓人,到頭來只能是惹一身騷罷了。
這是鄭長生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一輪暖陽衝破雲霧,跳出在東方的時候,小泥巴回來了。
看到小泥巴垂頭喪氣的表情,鄭長生心中就是一陣的冒涼氣。
一種不詳的感覺涌上腦海,端着茶盞的手都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放下茶盞,隱於袍袖之下。
果然,意外還是發生了,黑旋風逃了,現在不知所蹤。
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黑旋風逃出生天這一個情況。
“來人,嚴密嚴控藍方圓。”
鄭長生低頭沉思了一下之後,做出了這個決定。
作爲曾經的大盜賊一一黑旋風,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他是不會放過出賣他的人的。
封長空鬱悶的一拍大腿:“大人,現在恐怕監視藍方圓也於事無補了。
我們沒有證據在手,是辦不了他的。
他完全可以一推二六五,把自己擇的乾乾淨淨。”
鄭長生站起身來:“恐怕由不得他了,想要置身事外,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派人把杭州救濟分署的藍本福給我抓過來,記住要大張旗鼓的去辦,要對外宣稱是藍方圓大義滅親,舉報了藍本福的不法行徑。
黑風山的消息瞞不住了,攤牌是遲早的事情。
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的出擊。
藍方圓是要跟你正式見面的時候了......”
錦衣衛辦案,那叫一個威風。
一身錦衣華服,腰裡掛着繡春刀,高頭大馬騎着飛一般的直奔杭州救濟分署。
藍本福是在被窩裡被抓起來的,這廝看着來抓他的錦衣衛一臉的懵逼。
啥情況啊這是?
他想要反抗一下,可是剛一動,兩柄刀鞘就抽過來了。
肋條骨恨不得都要斷了,疼的他嗷的一聲就趴地上了。
“藍本福你可知罪?”封長空冷冷的看着他。
“本官何罪之有?你們錦衣衛什麼時候有擅自抓捕朝廷官員的資格了。就是要定罪於在下,也是知縣大人批下令籤,有縣衙都頭推官來辦。”
“真他孃的是無知者無畏啊,錦衣衛辦案什麼時候輪的道你個渣滓樣貨質問?實話告訴你,你的事情案發了,知縣藍方圓親自向知府大人舉報你和黑風山匪徒的勾結事宜。
等着砍頭把你就。帶走!”
藍方圓舉報他跟黑風山的匪徒勾結?這他孃的也太滑天下之大稽了。
這事兒本來就是你狗日的一手操辦的好不好,老子只不過是你手裡的一枚棋子罷了。
錦衣衛抓人,很是牛逼。
呼啦啦的一大串被繩索捆綁着,被押回知府衙門。
沿途圍觀者甚衆,封長空按照鄭長生的意思,嚴明這是杭州知縣發現了藍本福的不法行徑後,向知府大人舉報的功勞。
額,老百姓們不知道其中的門徑啊。
一個個的不禁紛紛讚揚其藍大知縣來:“瞧瞧人家,連自己的堂兄弟的面子都不看在眼裡,這下子解救了多少無辜的百姓啊。”
躲在人羣中的黑旋風,目露兇光,果然還是被老子給猜中了。
就說嘛,怎麼可能那麼巧,如狼似虎的官兵會殺上山來。
害的老子畢生的心血付之東流。
奶奶的,你狗日的做事犯案了吧?那老子和你堂弟當擋箭牌,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鄭長生大張旗鼓的派錦衣衛抓人,這個消息很快的就傳遍了全城。
杭州府說大是很大,可是說小也是很小。
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全城婦孺皆知。
藍方圓也是聽到消息了的,他都懵逼了。
這他孃的到底是腫麼了麼?這下子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他現在是百口莫辯,鄭長生,老子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嘛!幹嘛要跟老子過不去啊。
藍方圓跳着腳的罵,可是又有什麼用?
“老爺,快想想辦法吧,二老爺現在被押到知府衙門了,他要是嘴一歪歪,我們可就麻煩了。”
兔兒爺藍光焦急的道。
“想個屁的辦法,老子有什麼辦法?錦衣衛住的人,我能有什麼辦法,該死的鄭長生你這是在往老子頭上潑髒水啊。”
話音還沒落,一道黑影從後院的牆上跳了下來。
那人手裡拎着短刀,嘴裡叫罵着:“狗官藍方圓,老子要殺了你!”
啊?藍方圓定睛一看,黑旋風。
“且慢,容我給你解釋,這一切都是狗官鄭長生的計謀,跟我無關。”
可是黑旋風哪裡聽的進他的解釋。
他的心中此刻已經是認定了,藍方圓搞的鬼了。
憤怒之下的人,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一心想要拼命的人,有多兇悍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這個時候,府衙的人懶散慣了,差役們大多數還都沒有到衙門。
藍府的下人婆子僕人們,哪裡攔得住凶神惡煞一樣的黑旋風。
光是嚇都嚇尿褲了,誰還敢上前?
黑旋風揮舞着手中的短刀,一陣風似的就跑到藍方圓的面前,手起刀落。
撲哧一聲,紮了個透心涼。
“唉媽呀!”嚇的光着腚的藍光,如一團爛泥一般的癱軟在地,竟至暈厥過去。
他一個被藍方圓“養在深閨”的兔兒爺,哪裡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
黑旋風,一刀接着一刀的捅在藍方圓的身上。
不知道捅了多少刀,血水四濺。
黑旋風終於解了心頭之恨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趕到的差役,在前面聽聞後堂裡大呼小叫的,感覺不對頭,操着傢伙式趕了過來。
正看到一個五短身材的黑壯漢子,手中拿着短刀向他們的知縣藍大人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