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生自從三歲被拐後,離間計幹掉李瘸子和胖瘦二柺子起,就見識過死人的場面。
幼小的心靈裡雖然憂思懼怕了好久,可是也算是初識箇中滋味。
再到七丈崖地獄一樣的慘像,當時張黑虎的人被章歡的人殺的是缺胳膊少腿的,簡直就是修羅場一般。
他又是忍住沒有崩潰,後來再錦衣衛大院內,下令射殺那一百多人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做到面無波瀾了。
儘管回到家之後,很是悽慘了好久,他還是忍受過來了。
從一個看到殺雞都害怕的人,到現在手起刀落殺人不眨眼,這跟他的這三次經歷分不開的。
如果要是讓他下手去殺一個良善百姓,他或許不會幹,甚至會很抵制。
但是要是讓他下手去幹掉一個危害社會安定的匪徒,就比如彌勒教這些餘孽,鄭長生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尤其是現在關係到小七的安危,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他不敢想了。
一個被致幻迷迭香迷翻了的女子,還是一個國色天香,漂亮的一看就讓人想犯罪的女子,落到一個淫僧的手裡,那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鄭小斧都不敢看鄭長生的眼睛,他只是被掃了一眼,渾身都不得勁。
一股冷冰冰的如同利劍一樣的目光,看的他從內心深處往外冒涼氣。
鄭長生此刻是處於癲狂狀態的,對於這些彌勒教的餘孽,他沒有半點的仁慈心。
這跟往日裡個錦衣衛兄弟們談笑風聲,一起同甘共苦訓練的那個指揮使大人的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
這會兒,他就是一個殺神,一個紅了眼的揮舞着惡魔鐮刀的魔鬼。
那個被他指到的微胖僧人,雙腿打顫,動都動不了了,一股惡臭傳自他的腳下,這廝竟然直接拉了一褲襠。
“說,人在哪裡?”
“小人,小僧不知啊,實在是不知啊,求大人饒命啊,小人只不過是一個做飯的。”
鄭長生走上前去,噗的一刀紮在他的大腿上:“說吧,不要逼我殺你。”
“小僧真的不知啊。”
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說,當着這麼多同門的面,出賣大師兄,就算hi現在能夠逃過一劫,那以後也是難逃一死。
出賣同門者爲彌勒教徒之大忌。
鄭長生從他那閃躲的目光裡,可以看的出來,這廝的內心掙扎於糾結,他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就是不往外吐口。
他很佩服這些彌勒教徒的骨氣,也或許是紀律森嚴吧。
鄭長生不想那麼多的廢話,上前只一刀結果了他骯髒的一生。
劉文靜此刻化妝成一個老嫗,就躲在香客們中間,發生在她面前的一切,讓她心中驚恐莫名。
這年輕人是誰?下手如此的狠辣,這等狠角色,爲何沒有人關注到他?
京師之中的有點成色的人,幾乎彌勒教中都有備案,能夠拉攏的就拉攏,能夠腐蝕的就腐蝕。
喜歡錢的黃白之物,整箱的拉去;喜歡女人的,溫香軟玉奉上。
可是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下手殺人如同殺雞宰鵝一般輕鬆寫意。這樣的一個厲害人物,竟然是自己不曉得的。
實在是失誤啊,下面這些人辦事,是有點拖拉,是有點不上路子了。
如果要是今天能夠逃出生天的話,一定要好好的整頓一下,下面辦事的人。
鄭長生一連殺了五個人,殷紅的血流淌成小溪狀,流過腳下,一雙嶄新的靴子被沾染到,這對於愛乾淨的他來說,是極爲不可忍受的。
可是此刻他根本就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他手上已經五條人命,衣服上也被血濺的到處都是。
鄭長生只問一句話:“人在哪裡。”
但凡是猶豫,遲疑不開口者,上去就是一刀捅死。
如此殺人之手法和決心,莫說是這些彌勒教的教衆了,就連那幾十名錦衣衛心裡都發毛啊。
親孃啊,指揮使大人發起瘋來,竟然恐怖如斯。
其中一個僧人高聲的求饒:“不要殺我,小的知道,小的交代,不要殺我啊。”
鄭長生一指那人:“這人留活口,其他的送他們去見他們的彌勒佛吧。”
鄭小斧此刻強忍着心中的不適,手弩對準一個癱倒在地的僧人扣動了扳機。
一道道血箭飆起,一聲聲慘叫傳來,有的甚至都沒來得及慘叫,就已經魂歸西天。
同時動手的可不光是鄭小斧,幾十名錦衣衛,人手一把手弩,可是全部擊發出去了的。
劉文靜饒是也見識過大場面的人,老牌的彌勒教徒,參加過起事的人,可惜被老朱的大軍殺的是屁滾尿流。
她這樣一個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也有點受不了現在的修羅地獄一樣的場景。
說是血流成河,一點都不過分。
香客中已經有人嚇暈厥過去了,劉文靜當即也哏嘍一聲伏地不起。
裝的很像,不得不佩服她的臨危不懼,這個女人真是很會裝。
由此騙過了所有人,這也爲她的逃出生天提供了保障。
鄭長生一揮手讓人把這些香客擡走,她很幸運的被錦衣衛驅使着沒有暈過去的人,擡下了山。
在剩下的那名僧人帶領下,來到了大雄寶殿的東偏殿。
那僧人轉動了一下香爐,吱呀呀一道暗門打了開來。
鄭長生手裡拎着藍鑽短刀就要往裡面衝,鄭小斧一把拉住了他:“少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讓小的來吧。”
說着他平端着手弩第一個衝了進去,其後十幾個錦衣衛密諜魚貫而入。
到了這個時候,就不是顧惜自己性命的時候了,現在指揮使大人都要瘋了,誰還不賣命的表現啊。
功勞不功勞的放在一邊,主要是先把指揮使大人在意的人救出來,否則的話,他們這些人都得倒黴。
畢竟人是在他們的監控下不見的,追責起來的話,他們是罪責難逃的。
鄭小斧看到眼前的景象有點傻眼,那名知客僧光着膀子倒在地上,脖子裡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銀針,七竅流血,看樣子早就已經沒氣了。
小七完好無損的靠着牆坐着,面色紅潤,看起來很是陶醉的樣子。
額,這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