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不知道如來手何許人也,側目問一臉木訥的花奴:“是什麼大人物?”
“就是一妖孽!”花奴抽了下鼻子,以爲藍熙書緊張,順手撫摸了一下藍熙書的下巴:“他不吃人的!”
藍熙書緊盯着門口,推開了花奴的手,馬嘶雜亂,有腳步聲踢裡拖拉的朝金銀窩來了。
十幾個人影魚貫而入,藍熙書一時沒看清,蹙眉眯眼,耗子靠着藍熙書站了起來。
一支響箭釘在屋角,立時嘈雜的金銀窩裡鴉雀無聲,很多靼靼人看到來人,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花奴的臉色變了也跟着站起來,藍熙書看到了瞎豹子和井運水,再往瞎豹子身邊看,一個形容枯槁的矮個子滑稽的被瞎豹子脫脫等幾個彪形大漢衆星捧月着,翻毛的砂鍋帽壓眉,一身灰黑的裘衣毛茸茸使得他看起來有所臃腫脖子上露出麻袋片子擁着細脖子,整個一尖嘴猴腮。
這不啊嗚代言人嘛!那個喜歡用手摸進貢啊巫城的來人的那個半瞎子啊!
藍熙書立馬生理反應,手背上的汗毛都麻酥酥的豎起來了。
如來手?這嚴重不靠譜!
井運水往旁閃,人頭晃動,藍熙書跟他對不上眼神。
瞎豹子抹搭着一隻瞎眼,魁梧的身形畏縮着遷就着如來手矮小的身軀,畢恭畢敬的猥瑣樣兒很讓人看了糟心,如來手兩隻貓爪子交搭腰下越衆而出,翻着令人發毛的眼皮扁着乾癟多皺的嘴巴順瞎豹子的手臂一直前走,藍熙書死死看着,再走一步就撞矮几上了,沒人做聲,但如來手停下了,這讓藍熙書氣憤。
藍熙書覺得如來手的那雙半瞎不瞎的眼睛渾濁的望向了自己定住了,哇靠!他那死魚眼都不帶拐彎的。
“不說廢話,啊巫城的外圍護衛不能羣龍無首,啊巫決定了,瞎豹子代理隊長一職,都給我聽好嘍!規矩跟以前一樣,想造反炸刺的後果都知道,至於察木爾的死,啊巫自有處置,亂嚼舌頭是沒用的,啊巫不想對自己人下手,所以,不要逼啊巫下手,兄弟們不是頭一天出來混的,不用我多說,規矩都懂!”
有腦袋在晃動,但沒一人吭聲,可見瞎豹子鎮不住金銀窩,但啊巫的影響力威懾力在起作用。
“花奴在吧!”如來手眼珠子沒動,臉沒動,但語氣肯定。
花奴一身的酒氣揚聲:“我在!”
花奴雖然臉色難看,但看得出來她對如來手的懼意。
“嗯!啊巫特別交代,花奴稍安勿躁,你哥不會白死的,有你報仇雪恨的一天,等着,這期間金銀窩不要出什麼岔子,懂嗎?”
連藍熙書都懂了,花奴能不懂嘛!金銀窩長期蓄養的這幫韃子本來就只有黑木耳驅策的動,黑木耳一死,瞎豹子壓不住陣腳,花奴稍有憤懣煽動就會有韃子跟着起鬨,如來手明是安撫,但語氣裡明顯帶着警示的語氣。
花奴咬着脣角稍微沉吟:“花奴懂的!”
“以後你哥的那份有你來領,這個啊巫特別交代的。”如來手的貓爪子一擡,瞎豹子的胳膊遞了過去,如來手的貓爪子搭在瞎豹子的胳膊上,長而尖利白慘慘的手指甲看的人心裡很不舒服,如來手轉身,後面的人分水閃開,藍熙書這纔看到井運水看自己的眼神很特別,藍熙書竟然看不懂,藍熙書有點兒着急,剛一挪步,花奴就拉住了他:“跟他幹嘛?”
金銀窩裡的人見花奴沒動,都沒動,如來手被簇擁着出了金銀窩,也不知在外面又說了啥,好大一會兒才聽見馬蹄向東了。
金銀窩裡一下子炸窩了,很多人衝着花奴嚷嚷。
“老大的事沒個說法,白死了嗎?”
“憑什麼讓瞎豹子代替我們老大,他算個鳥!”
“花奴!老大沒了,我們聽你的!”
“花奴!你說個話!”
……
花奴一揮手圍攏上來的韃子紛紛住口。
“先不要壞了規矩,既然啊嗚有安排,等我哥的事有了眉目再說。”花奴的旁邊一個韃子老頭附耳跟花奴嘀咕了幾句,花奴皺着眉頭說:“這以後雖然瞎豹子掌管行動任務,但金銀窩還是和以前一樣,吃喝玩樂儘管痛快的來!”
花奴有些煩躁,這時候脫脫擠進來:“花奴!瞎豹子來了!”
花奴一擺手,大家散開,花奴一屁股拉着藍熙書坐下來,雖然大家都不說話,但眼睛都惡狠狠地盯着門口,瞎豹子後面跟着井運水和幾個心腹韃子大搖大擺的進來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藍熙書一直沒怎麼過多關注瞎豹子,井運水重點提了之後藍熙書纔對這個黑木耳的接班人觀察仔細起來,說心裡話,藍熙書對這個瞎豹子一點好感沒有,最起碼黑木耳再怎麼也是條鐵錚錚漢子,而這個人高馬大的瞎豹子長的一臉兇狠,卻是一副小人心肝。
怪不得井運水挺瞎豹子,這個貨可比黑木耳好掌握多了,藍熙書再考慮是不是壓制花奴不要跟瞎豹子作對,以免影響井運水利用他打入啊嗚城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