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範永鬥,見過臺吉大人。”
範永鬥一進屋,一撩下襬,雙膝跪倒在地。
坐在素囊邊上的巴圖眼睛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範永鬥,轉而對素囊說道:“這個明國人很懂事呀!”
素囊不以爲然的說道:“他們明國皇帝封了本臺吉一個虎威將軍,他一個低賤的明國商人跪拜本臺吉也是應該的。”
“臺吉說的是。”跪在地上的範永鬥附和了一句。
一旁的巴圖說道:“可惜虎字旗的那些人沒有這麼懂事,反而老是添麻煩,弄得不厭其煩。”
素囊面露冷笑道:“要不是卜石兔和那木兒那個老傢伙始終維護他們,我早就收拾虎字旗的那些人了,一羣南蠻子也敢在草原上耀武揚威,簡直不知死活。”
手掌一巴掌拍在身前的矮桌上。
巴圖笑着說道:“卜石兔大汗和那木兒老臺吉之所以維護虎字旗的人,那是因爲對方能帶來明國的貨物,給他們帶來好處,若是有人能夠替代他們,虎字旗的那些人隨時都會被大汗他們拋棄。”
說着,他看了一眼範永鬥。
“可惜沒有合適的人選替代虎字旗,不然的話,絕不會讓虎字旗在大黑河那裡築堡。”素囊語氣中帶着怨氣。
說完,他狠狠的瞪了範永鬥一眼。
範永鬥急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巴圖笑了笑,對範永鬥說道:“範東主請起吧!”
範永鬥沒敢起身,而是看向素囊。
素囊語氣不好的說道:“巴圖臺吉既然讓你起來,還不趕緊站起來,若是不願意站着,那就一直跪着。”
“謝過臺吉。”範永鬥磕了一個頭,這才手按膝蓋從地上站起來。
素囊看着範永鬥,問道:“窩侖闊說你要見我?”
“不瞞臺吉。”範永鬥一插手,說道,“草民有了對付虎字旗的良策,特來稟報臺吉。”
素囊面露不屑的撇了撇嘴,譏諷道:“這話你不是第一次說了,可結果怎麼樣?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到現在虎字旗仍然完好無損,枉你範記還是明國有名的大商號,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好。”
範永鬥面露一絲尷尬。
邊上的巴圖笑着說道:“左右閒來無事,不妨聽他說說,若是無用,權當解悶了。”
見巴圖想要聽,素囊不好駁了對方的面子,便對範永鬥說道:“又帶來什麼主意,都說出來吧!”
“謝臺吉。”範永鬥先朝朝巴圖行了一禮,這才說道,“草民以爲,想要收拾虎字旗,必須斷了他們的商道,待商道一斷,虎字旗等於斷掉了草原上的根基,如此一來,收拾虎字旗便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素囊不以爲然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本臺吉都知道,說些有用的東西。”
範永鬥單手撫胸,欠了欠身,繼續說道:“只要選出替代虎字旗的明國商人,便可以讓虎字旗失去草原上衆多貴人對他們的維護。”
“這麼說,你們範記有意替代虎字旗接掌草原上的商道?”巴圖看向範永鬥。
範永鬥躬了躬身,說道:“如今範記和大同巡按合作,完全有能力在大同與虎字旗爭鋒,只要能保證範記商隊在草原上的安全,草民的範記完全有能力取代虎字旗。”
“你也說了,要能保證範記商隊的安全,你們範記才能夠取代虎字旗。”巴圖一語抓住範永鬥話中的關鍵。
“是。”範永鬥坦然承認。
素囊開口說道:“你範家的範記也是有名的大商號,連虎字旗都知道養一些戰兵,護衛自家商隊,你們範記應該不缺那點銀子吧,完全可以養更多的私兵來保護你們範記的商隊。”
邊上的巴圖認同的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的範永鬥,面露苦澀道:“回稟臺吉,範家真要和虎字旗學,養私兵,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會被朝廷抄家滅族。”
“虎字旗養了這麼多戰兵,現在不也一樣好好的,也沒見你們的朝廷對他動手。”巴圖面露不解。
範永鬥苦笑道:“虎字旗買通了大同上上下下的人,以至於朝廷那邊完全不知曉虎字旗養了幾千的戰兵的事情,若是知曉此事,哪裡還會容他們留在大同,早就發兵清剿了。”
“這麼說來對付虎字旗也簡單,只要把他們養私兵的事情讓你們明國朝廷知道,便可以解決虎字旗。”巴圖說道,“範家在明國經營這麼多年,想來應該有辦法把虎字旗養私兵的消息傳出去吧?”
一旁的素囊微微點了下頭,說道:“這到也是個好辦法,只是可惜了虎字旗積攢下的那些財富,白白便宜給明國皇帝。”
“沒用的。”範永鬥一搖頭,旋即說道,“虎字旗在靈丘有鐵場,朝廷若來問,完全可以推脫是礦工,加上有當地官府與之勾結,很難找到養私兵的罪證。”
巴圖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麼說虎字旗能養私兵,可你們範記不能學着去做這樣的事情。”
範永鬥默認的點了點頭。
當然,就算範家也有鐵場,他也絕不會養這麼多私兵,幾千的私兵和造反沒什麼區別,朝廷是不會任由這樣的勢力存在,所以出事是早晚的事情。
他範家幾代晉商,一直以來都以商傳家,絕不會做養私兵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
巴圖捏了捏下巴上的鬍鬚,說道:“既然你範家養不了私兵,你又拿什麼保護你們範記商隊的安全,用什麼和虎字旗爭奪商道?”
範永鬥擡頭看了一眼素囊。
一旁的巴圖看到後,說道:“你是想借助素囊手下的甲騎,來保護你範記的商隊?”
“不可能。”沒等範永鬥說話,素囊便搖頭拒絕,旋即說道,“我手下的勇士,怎麼能用來保護一羣南蠻子,若是傳出去,我素囊豈不成了他人口中的笑柄。”
巴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蒙古勇士,確實不能給南蠻子的商隊做護衛。”
範永鬥臉色驟然一變,急忙說道:“臺吉,想要對付虎字旗,必須先除去他們在草原上的商隊。”
“本臺吉自然知曉。”素囊冷笑一聲,說道,“當初虎字旗是怎麼對付你們範記商隊,如今本臺吉也用一樣的辦法去對付他們,這叫做用他的道道來對付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