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升城外,李樹衡等人被窩侖闊帶人給圍在了中間。
“前面有一個小土包,穿過前面的兩個山坡,繞過土包那裡後,先回來的人獲勝。”窩侖闊擡手指着遠處的一處土坡。
大約有幾裡的距離,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那個土坡。
譚再旺和蒙古一方的賽納班兩個人騎馬站在衆人前面,兩騎並肩,隨着一聲令下,一同朝遠處的土包疾馳而去。
兩個人騎乘的都是蒙古的矮馬,又是同一個目標,想要取勝,只能靠着騎手自己的本事。
騎手在控馬疾馳,轉彎,馬技較量上,做不得絲毫虛假,任何一樣弱了,就有可能被對手拉開距離。
隨着兩騎衝出,李樹衡緊張的看着譚再旺,同時不忘注意與之較量的那蒙古甲騎。
窩侖闊身邊的蒙古甲騎不停的大聲呼喝。
有嘲笑明國漢人不自量力,也有爲自己的族人鼓氣助威。
騎在馬背上的窩侖闊臉上露出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和明國漢人比試馬術,他不認爲自己手下的甲騎會輸,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蒙古人,不可能會輸給一個漢人商隊的騎兵。
譚再旺和賽納班瞬間便騎馬飛馳出老遠。
兩個人,兩匹馬平行向前,中間隔着幾十步的距離,誰也佔不到便宜,誰也沒有吃虧,誰也沒有把誰落在後面。
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夜不收出身,另一個從小就騎馬,都是經驗老道的騎手,身子緊緊貼在馬脖子之間,大腿緊緊貼在馬腹上。
兩個人都是一樣的騎姿,疾馳出一里外也沒有差出半個馬身的距離,全都緊緊咬住對方,馬速已經是最快。
看到這樣的情形,李樹衡稍微鬆了口氣。
譚再旺的騎術水平比他想象中要強一些,起碼跟那個蒙古人比起來相差不多。
周圍圍觀蒙古甲騎喝起彩來,包括虎字旗的那些騎手也是一樣。
蒙古甲騎也好,虎字旗的騎兵也好,對於有本事的人,全都不吝於稱讚。
譚再旺和賽納班越過第一個土坡,終於拉開了距離,領先了一個半馬位。
這時候窩侖闊臉色漸漸變得不好看起來。
在他的心裡,從沒有想過他手下的蒙古精銳甲騎,居然連一個明國商人的騎兵都比不過,這才跑過一個土坡就已經落後了。
虎字旗的十幾名騎手大聲爲領先的譚再旺喝彩,就連李樹衡也明顯鬆了一口氣。
原本還以爲是一場輸定了的比試,沒想到居然看到了贏下比試的希望。
窩侖闊身後的那些蒙古甲騎全都不在呼喝,一個個臉色難看起來。
出戰比試的人是賽納班,真要輸給了一個明國商人手底下的騎兵,這對於他們這些同爲蒙古甲騎的人來說,這是一種羞辱。
當然,他們不認爲自己上場就能夠贏下那個明國人,賽納班的騎術在他們之中,雖然不是最強,卻也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強。
“弓箭,那個蒙古人用弓箭了。”
虎字旗的騎手之中,有人眼尖,見到賽納班拿出了弓箭。
這一幕,被李樹衡看在眼中,讓身邊的一名蒙語較好的騎手傳話道:“窩侖闊將軍,既然是比試馬術,你們的人卻動了弓箭,莫非以爲我們虎字旗的人就沒有兵器嗎?”
在他身後,十幾名騎手紛紛舉起手裡的手銃,對準了前面的蒙古甲騎。
虎字旗騎兵手中的手銃雖然只能打響一發,可要是十幾個人同時開銃,雙方這麼近的距離,絕對可以打翻十幾名蒙古甲騎或是戰馬。
窩侖闊一臉輕蔑的說道:“這箭是沒有箭頭的,比試過程中可以射箭干擾對方,這也是比試的一種。”
聽到這話,李樹衡臉色變得鐵青。
這明顯是欺負他們虎字旗的騎手沒有弓箭,而手銃一旦打放,非死即傷,除非放空。
兩個人說話時,賽納班已經拉開了弓弦,一支羽箭飛射而出,射向前方已經超過快三個馬位的譚再旺。
幾乎眨眼間,箭矢便飛到了譚再旺的身後。
箭矢被賽納班折了箭頭,射到人身上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這一箭主要是用來擾亂譚再旺操控戰馬,使譚再旺速度慢下來,好讓他能夠藉此機會騎馬超過對方。
賽納班心中明白,這個明國人是大汗和那木兒臺吉的客人,真要被他傷到,素囊臺吉也保不了他,而且也不會了他一個小小的甲騎,去得罪大汗和那木兒兩家勢力。
叮!
箭矢射在了譚再旺的後背上,順勢滑落下來,最終掉到了地上。
再看譚再旺,就跟沒有感覺一樣,仍然控制戰馬疾馳。
對於這一幕,讓賽納班臉色一變。
憑他多年的經驗,對方身上穿着鐵甲,只不過一直都被外套遮擋住,這才讓他沒有發現。
他知道,自己再往對方身上射箭已經沒有用了,他的弓箭根本射不穿鐵甲,哪怕沒有折斷箭頭也是一樣。
這個時候,他才發覺,自己比對方的馬術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對方穿着鐵甲都要比他的馬速更快,更先一步到了土包那裡。
比試還沒有結束,但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除非他願意用弓箭射向對方沒有防護的地方,而且還是用另一個箭袋裡完整的箭矢。
雙方的戰馬一錯而過。
等到他從土包繞過來的時候,那明國騎手已經揚長而去。
譚再旺回來的時候,賽納班還在後面追趕,慢了起碼有一百五十步以上。
“副司長,屬下幸不辱命。”
“好。”
李樹衡想了許多誇讚的話,最後只說了這樣一個字。
這一次譚再旺給了他很大的驚喜,原本已經不抱希望能夠贏下比試,沒想到最後卻被譚再旺贏了下來。
“蠢貨,廢物,連個明狗都不如,你還有什麼用處。”
另一邊,窩侖闊對賽納班破口大罵,手裡的鞭子順勢抽打過去。
賽納班不敢躲,任由鞭子落到身上,只是身體隨着一下下鞭子落下來,不受控制的顫抖那麼一下。
周圍的蒙古甲騎都心有慼慼。
換做是他們上去和那個明國騎兵比試,現在挨鞭子抽打的人就是他們自己了。
抽了二十多鞭窩侖闊才停下,轉而看向李樹衡他們,惡狠狠的說道:“事情還沒完。”
說完,他策馬朝板升城馳去。
那些蒙古甲騎也都從虎字旗的周圍紛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