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扔着屁股上傳來的疼痛,孔胤敬勉強在座位上坐了半個屁股,而雙腿也儘可能的張開,不使兩條腿因爲觸碰而發出火辣辣的疼痛。
「滋陽城的官員怎麼說?」待孔胤敬坐好之後,衍聖公孔胤植無視掉對方齜牙咧嘴的模樣,直接出言問起滋陽城的情況。
滋陽城擋在曲阜和濟寧州之間。
一旦滋陽城出問題,下一個就會是曲阜。
以前有孔月晴這層關係在,曲阜這邊倒也不怎麼擔心,可如今濟寧城的賊將明顯不把劉恆當回事,只靠孔聖人的名望,誰也不敢保證濟寧城的賊將會不會在曲阜這裡亂來。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反賊都是粗人,做不到像那些讀書人那樣尊崇孔聖人一樣的尊崇孔氏。
孔胤敬說道:「我從滋陽城回來的時候,滋陽城內的官員正在積極備戰,籌集糧草,魯王殿下已經同意拿出一部分糧草用來守城,兗州知府希望咱們孔氏能夠出面一塊籌集糧草,答應還是按以往的規矩去辦。」
「照兗州知府說的去辦,還是由六弟你出面操持。」衍聖公孔胤植對孔胤敬說道。
孔胤敬點點頭,旋即問道:「孔月晴那邊要不要派人通知她一聲?」
「不必了,一個連手下都管不住的人,一輩子也就是個賊頭,這樣的人不值得孔氏拉攏,以後就孔月晴一家人不再是我曲阜孔氏的人。」衍聖公孔胤植說道。
以前他還覺得劉恆能夠拿下三省之地,自然是不乏本事,將來說不定真的有入主紫禁城的一天,現在看來,是孔氏高看對方了。
「那我這就回滋陽城,趁着虎賊沒有攻打滋陽城,早點把事情辦好。」孔胤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屁股一離座,嘴裡倒吸了口涼氣。
衍聖公孔胤植注意到後,說道:「上了藥再趕去滋陽城吧,也不差這麼一會兒。」
「我身體沒什麼大礙,還是早些回滋陽城要緊,而且我乘馬回滋陽城,情況會好很多。」孔胤敬說道。
雖然馬車會比騎馬慢一些,可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不適合再騎馬趕路。
衍聖公孔胤植看了他一眼,道:「你心中有數就好,不要耽擱太久,若有可能,儘量留在滋陽城,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先不要回曲阜,有什麼事我會派人通知你。」
聽到這話的孔胤敬嘴角抽了抽,他道:「虎賊要是來攻打滋陽城我還要不要先回曲阜?我擔心滋陽城擋不住虎賊的大軍。」
虎字旗大軍在一入山東勢如破竹,沒有一座城池能拖延住腳步,他對滋陽城能夠擋住虎字旗大軍的事情並不看好。
「那就更應該留下來,我孔氏的人怎能貪生怕死,一旦虎賊大軍攻打滋陽城,你就替孔氏留在滋陽城,好好配合兗州知府,守住滋陽城,也讓旁人看一看,我孔氏的人從來不懼生死,原爲大明盡忠。」衍聖公孔胤植雙手舉過肩頭,朝一側抱了抱拳。
….
聽到這話的孔胤敬低頭咧了咧嘴。
敢情不是你衍聖公去滋陽城了,話說的還真是輕鬆。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心裡想一想,並不敢訴諸於口。
孔胤敬十分清楚自己在孔氏是一個什麼身份,別看外人都喊他六老爺,可他自己知道,自己不過是孔氏的一個高級一些的下人,幫着孔氏處理一些不好出面的事情。
孔氏的一些髒活累活基本上都是通過他的手去做,就像當初把一個小宗出身的孔氏女嫁到大同去給賊頭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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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種
種事情還很多。
不過,不管是哪一件事情,也沒有這次回滋陽城更危險。
其它的事情最多算是髒了手,這一次回滋陽城很可能會丟了性命。
然而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更不敢拒絕衍聖公的要求。
衍聖公孔胤植看着還站在眼前的孔胤敬,說道:「身體要是沒什麼事,早些上路去滋陽城。」
「是。」孔胤敬朝座位上的衍聖公躬身行了一禮,從房裡退了出去。
本以爲自己辛苦的從滋陽城趕回來,衍聖公看在他不辭辛苦的份上,會把他留在曲阜,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得一個回滋陽的結局。
孔胤敬被小廝送到了府門外。
站在府門前的他,看到了門外停留了一輛馬車。
「我們老爺知道六老爺身上有傷,讓小的給您準備了馬車,車上專門多放了一牀棉被,十分的軟和。」小廝指着府門前的馬車說道。
聽到這番話的孔胤敬臉色一苦。
沒想到衍聖公害怕他不去滋陽城,連馬車都爲他準備妥當,讓他找藉口多拖延一段時間的機會都沒有。
「六老爺,上車吧!」小廝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縮頭也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孔胤敬忍着後面時不時傳來的疼痛,一步一步登上了馬車。
小廝放下車簾,又對趕車的車伕交代了幾句,然後示意車伕上路。
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坐在馬車裡的孔胤敬仍然聽了個滿耳,或許對方根本沒打算瞞着他。
車伕驅趕着馬車緩緩朝城外駛去。
剛回到的曲阜的孔胤敬不得不再次返回滋陽。
至於離開曲阜後,帶車伕去其它地方躲避兵災的念頭他也只是在腦中想一想。
沒有了孔氏他知道自己什麼也不是,所以他不敢違背衍聖公的要求,哪怕有着生命危險,他依然要去滋陽城。
不然就算他這次躲了過去, 以後也要被孔氏清算,甚至自此之後他這一脈的後人都會因此被連累,成爲孔氏的罪人。
在孔氏罪人不是兩個字,而是一種關乎一個家族生生世世的處罰,子孫不絕,孔氏不滅,這個處罰就會一直伴隨下去。
爲了未來的兒孫,孔胤敬也沒膽子背叛孔氏。
馬車一路往西走,孔胤敬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裡。
累了的話,他乾脆攤開被子,俯下身子趴在上面。
馬車一路上也是顛簸不停,屁股和雙腿內側都磨破了的他一路上十分難受,卻也只能忍着,好在比回曲阜時騎馬要舒服得多。
而他心中最後的便是急着趕回曲阜報信。
早知道自己還會回滋陽城,還不如多拖延兩天再回來,拖延到虎字旗大軍攻打滋陽城,那時候他想回滋陽城也回不去。
腳踝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