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和他的手下很委屈很不甘的被騎兵押到了府衙大牢,關押了起來。
總共不過一百二十餘人,各個帶傷,有些甚至是重傷了,可沒有人管他們,戰場上搜到了四十多人重傷的也被擡進了府衙大院,找來醫生給他們療傷,但周圍站的都是騎兵,嚴密看管。
黃昏的時候,張強終於帶着五千多火銃兵和炮兵來到了處州府城,麗水縣城。
一坐到府衙的椅子上,張強就對胡奎道:“騎兵下去休息,炮兵和一部分火銃兵接管府城防禦,米淳負責城防,胡奎,派出哨騎哨探周邊,”
一會兒,胡奎和米淳進來,張強問道:“賀錦和藺養成部怎麼樣了?”
胡奎道:“根據賀錦部士兵交代,藺養成部去攔阻松陽縣城來的一千清軍,到現在沒有回來,小人已經派人去查探了。”
張強轉向米淳,米淳道:“大人,俘虜清兵三百餘人,城中幫助守城的鄉紳家丁和民壯五百餘人,賀錦部一千六百餘人,僅剩一百六十餘人,可謂損失慘重。”
張強扶着額頭,要不是不是自己來的及時,並且派了胡奎先來支援,賀錦說不定折在這裡了,可憐的是自己配給賀錦的那一千多義軍士兵,全戰死了。這個賀錦真是可恨啊。
米淳擡頭看了一眼胡奎,然後道:“大人,賀錦傷重,我已經派醫生去替他治療,……大人,屬下覺得這次即便賀錦和藺養成有錯在先,但是他們也幫助了大人奪下處州府城,也算功過相抵,就不要追究了。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賀錦大人死戰不退,英勇非凡,他的部下,在敵強我弱的時候,面對四倍於我軍的清兵,依然能攻下敵人的堅城,可謂悍將,請大人斟酌。”
胡奎不讓了,“大人,如果誰都不聽你的命令,擅自調兵,這讓你的顏面何存,賀錦一定要重罰,末將認爲,爲了以儆效尤,應該當衆斬首。”
米淳上前一步,“大人不可,如此魯莽,寒了將士心。”
胡奎望着他,“米大人,你這是念及他是你的舊主,你還在顧念流寇出身,想要保護他嗎?”
張強看着米淳要辯解,揮揮手,“夠了,自己人,誰都不許再言流寇或者義軍出身,現在你們都是我的部下,金華義軍。”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冷哼一聲,退到一邊,不再說話。
張強等了一會兒,對米淳道:“敵人物資清點的怎麼樣了?”
米淳道:“大人,繳獲不少,累計達到了白銀三十萬兩,糧草二十萬石,火銃一百杆,虎蹲炮十一門,火藥一百桶,上好弓弩三百五十具,箭支二千五百支,敵人上好的鎖子甲一百件,皮甲一千件,棉甲一千五百件,竹甲三百五十件,另外有戰馬五十匹,馱馬二百五十匹,其他的物資若干。”
聽了米淳的彙報,張強沒有發表對物資的處理意見,而是對米淳道:“將賀錦帶來見我,”
轉頭對胡奎道:“帶人去尋找藺養成部,二十里路,應該不遠。”
賀錦被帶來的時候全身包裹着白布,猶如一個木乃伊,要不是他是自己走着的,是被人擡着的,張強恐怕他真的變成了木乃伊了,重傷員,自己走着的就很好的詮釋了,其實那些傷都是皮外傷,至少,沒有傷筋動骨。
張強看了他一眼,站起來,走到賀錦面前,冷冷的說道:“賀錦你可知罪?”
賀錦低頭,緩緩的跪下,“小人魯莽,請都督處罰。”
張強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賀錦感覺不對,擡起頭來看這他的時候,兩個人目光相對,賀錦並沒有低下頭,而是和張強的目光對峙,張強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堅持,卻沒有看到憤恨。
就在他以爲這個人對他沒有什麼怨恨的時候,就聽到賀錦不知道那根筋不對了,對他說道:“我通常不想看到你這張臉,但我今天還是得感激你能及時趕來把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但也只能如此了,因爲我想不到更多的方法來感謝你,因爲你看我都這樣了,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張強被他逗笑了,笑了起來,轉身一邊走向椅子,一邊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謝,不過你擅自調兵,沒有告知我就私自決定攻打處州府,確實是一個大罪,但你又拿下了處州府,這又是一個大功,要是讓你功過相抵,我這就是在告訴我的部下們,你們盡情的去幹壞事吧,盡情的去給我找麻煩吧,到時候,等敵人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身邊將不會有一個兵在我身邊,我很倒黴的被敵人抓住,因此爲了杜絕這種事情,我決定,重罰你。”
“來人,關他三個月,讓他在此養傷,養傷期間,負責處州府的防禦,將那些俘虜和鄉紳的家丁交給他,”然後他對賀錦道:“給我坐在牢裡好好的守住處州府,不容有失,你現在是處州府同知了。”
賀錦睜大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的懲罰,讓他坐在大牢裡面但任處州府同知,目前張強任命的同知只有兩個,一個是周粥,一個是魏無忌,這可是張強的金華義軍裡面掌管一府兵事的最高長官,雖然掌管的是守備部隊,可那也比一個千戶的位置高啊,甚至比衛指揮使這個一個地方的臨時統兵最高指揮官高,因爲戰時,這些指揮官得聽同知的。
如果張強沒有在那個府,那個府的所有軍官都歸他節制。
這是莫大的信任。
獨擋一面啊。
賀錦也顧不得身上的傷了,馬上跪下來,“謝大人,下官一定爲大人守衛好處州府,而且爲大人全面拿下處州府,擴展義軍地盤。”
張強揮揮手,“押下去。”
米淳在一邊看着,等賀錦千恩萬謝,然後被衛兵押下去的時候,米淳皺了眉頭,“大人,這不妥啊,你放心他這樣的人來坐鎮處州府?”
張強伸出手來,讓一邊服侍的衛兵給他剪指甲,雙腿架在大堂的桌子上,嘴裡含着一邊的侍衛喂他吃的銀耳蓮子粥,閉着眼睛道:“不讓他坐鎮又能怎麼樣?”
“難道讓你坐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