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炮火,如雨的實心彈,使得龜縮在縣城裡面的清軍雞飛狗跳,戰馬嘶鳴,碎石亂飛,死傷一片,一切都失去了理性。
沒等火炮打完,清軍就丟下槍支彈藥,火炮,逃向沿岸府府城,巴格雅魯兵團的士兵排着鬆散的散兵線隊形,穿着鮮豔的藍色作戰服,端着槍,就這麼走着,走着,隨便開了幾槍,就跪了一地的清兵,剛剛訓練好,沒來得及享受戰爭的十萬陝甘青年就這麼被炸死,自己人踩死,互相鬥毆而死,死了一萬多人,其他的都被後面趕上來的懲戒大隊二隊給俘虜了。
面對精銳的打了十幾年戰爭,補充兵不過萬人的巴格雅魯兵團,這些剛剛訓練不足一個月的陝甘小夥子簡直就是一張白紙,看着他們瑟瑟發抖,跪在那裡,等待着別人決定他們命運的樣子,一些剛從新兵營裡面出來,剛分配到巴格雅魯兵團的士兵若有所思,或者是沉默的看着他們。
能逃回去的不足萬人,火炮打死的有一萬多人,這樣就有七萬多俘虜,懲戒營作爲專門收攏俘虜,看押俘虜,平時還幫着運輸一下物資,補給,充當一下輜重兵,兵力不夠的時候充當後備兵力的部門,此時是最忙的。
民兵精銳大隊在打掃戰場,守備旅在維護戰場秩序和防備敵人襲擊,野戰軍則在休息,或者派出一部分小部隊追擊敵人。
一個星期的準備,兩天的推進,戰鬥卻在三個小時之內結束了,沿岸府外圍全部被肅清,從這裡到沿岸府不過十幾裡地路程。
望着忙碌的士兵們,被炮火摧毀的縣城城牆,縣城內的民房,巴格雅魯拿着一個鹿蹄酒袋,拔掉軟木塞子,仰頭灌了一口濃烈的燒刀子酒,他身邊的第二騎兵旅科一在他身邊也出神的望着戰場,少傾,他對巴格雅魯道:“提督大人,消滅了這股清軍,清軍恐怕就沒有多少兵力了吧?”
巴格雅魯道:“有是有,而且不少,但看他們此刻的光景,哪怕是沿岸府府城裡面的近三十萬大軍也無法對抗我們華夏軍,裝備精良,士兵們都是百戰老兵,即使現在有很多華夏王國的第二代年輕人成長起來,並且已經佔據了不少華夏軍的中下級軍官行列,但我們的戰鬥力依然強悍,只能說更加強悍,那麼我想燕京的那個康熙皇帝也不能阻止我們奪取燕京。”
科一其實也已經是四十多近五十的年紀了,當初的北方來投靠金華義軍的年輕小夥子,如今也是騎兵旅參將了,幾個月在陝甘州的奔波戰鬥生活,使得他雖然穿着一身綢緞光滑鮮豔的騎兵軍官軍裝,可頭髮有些亂糟糟的,滿臉大鬍子,臉上露出的部分被塞北的寒風吹的皺皺巴巴的,只有眼神依然明亮,堅毅,不過在他說過這句話以後,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了,就像蒙了一層水霧。
巴格雅魯說完聽到身後一陣沉默,轉過頭來,看到科一沉默的表情和眼神,連忙關心的問道:“怎麼了,科大人?是否身體欠佳?要多擔待一些,馬上我們就能消滅姚啓聖他們的清兵了,到時候你們就能調回去休整了,陝甘州將被近衛一師和三師接管,以後將會有各地輪防的守備旅接手,我還繼續擔任這裡的指揮官,你們這些打了多年戰爭的老人們就會退下去或者去新兵訓練營,軍校去養老了。”
“大人,你說我們這麼做是爲的什麼?”科一問道。
巴格雅魯想都不想道:“當然是爲了光復我們漢人江山了,將異族驅除出去。”
科一又問道:“那麼驅除出去呢?是不是就馬放南山,各回各家了?就不需要我們這些軍隊了?是不是就像大明一樣各個官員在官場上斗的你死我活,最終導致大明亡於異族之手?”
巴格雅魯笑着說道:“這個,我還真沒有辦法回答你,我就是一心爲大人效忠,一心爲陛下着想,反正陛下不會虧待我,現在我兒子都有了,孫子都出生了,也有一大家子,王國雖然不像大明或者其他前朝一樣封一些世襲罔替的爵位,但我想陛下不會虧待我們和我們的後人,我也就知足了,陛下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不想多的。”
他猛然看了科一一眼,“不要亂想,不要迷失了自己,否則的話,你的下場將會很悽慘,陛下是不會對那些有胡思亂想的人仁慈的,那樣意味着你將會背叛陛下,背叛王國,王國還有什麼滿足不了你們的?吃的穿的用的,你們不需要支付一分錢,陛下都給你們準備好了,最起碼你兒子這一代肯定不會忍飢挨餓了,至於你的孫子,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要想太多。”
張強沒有給那些跟隨自己打天下的人一些封賞,他們只是在自己的官位上當着自己的官,但並沒有像其他王朝一樣,成就大業以後,封王,封地,加官進爵,保他們永世平安,張強不想那樣,因爲如果那樣的話,這幫人的後代很快成爲官二代,富二代。
張強是普通平民出身,最恨這些人了,他們霸佔了高位,霸佔了一切資源,底層人很多都不能出頭,如果要出頭非得不走尋常路,不是勾結外國,就是勾結盜匪,勾結罪犯,對上層瘋狂的破壞和挖牆腳,這樣使得原先的開創天下者的後輩同那些底層平民有形成相當大的階級矛盾,使得王國風雨飄搖。
科一這種人可能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但面對着王國即將統一,打敗大清,恢復以前大明的榮光,漢人王朝,不由的憂心忡忡,純粹的軍人將沒有用武之地了,他們將會失業,激烈的人事鬥爭,利益鬥爭將會開始,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一切的奮鬥難道就是爲了讓那些沒有出力的人最後搶去自己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和平和成功嗎?
一些懂得鑽營的人在成功的前夕紛紛排擠那些老實打戰付出了生命和鮮血的功臣,他們對於這些人是即恨又無奈,這就是他的擔憂。
他不知道如此情況下他們的奮鬥和拼搏倒地是爲了什麼?
不過他想不通,張強也想不通,也沒有辦法給他解釋,世界很複雜,即便是生產力不發達的明末清初的十七世紀。
沿岸府的戰鬥仍然在繼續,兵團的炮兵將大炮推到了沿岸府三裡地附近,周邊騎兵們已經同敵人騎兵戰做一團,互相用火槍射擊,馬刀對砍,原野上,丘陵上無數的穿着藍色軍服的士兵們踏着皚皚白雪,用凍得發抖的手,端起槍來,有一槍,沒有一槍的隨意射擊任何想要跑到他們前面的落單的敵人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