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帶着田斌的託付,幾番查探以後,終於搞清楚了清軍的籌謀的大概方向和情況,在他心裡這件事情是很重要的,因此很快親自帶着情報返回了華夏軍目前的行政中心,金華府府城。
五名手下跟着王衝一路奔波,紅塵僕僕的撲進已經是鳥語花香,和平寧靜祥和,商業繁榮,百姓安居樂業的金華府府城。
受到張強的影響,整個華夏軍地盤上,都充斥着一種後世的小縣城風味,人們衣着不是很高檔,鮮豔,但很乾淨,樸素,寬袖大炮的明朝服飾雖然還佔據着極大地位,放眼望去,大半的人流都是紅紅綠綠的明朝服飾,或者青袍,藍衫,髻高挽,但也有胡服短袖,做精幹打扮的漢子們流連街上,亦或者,華夏軍軍服去除軍銜,官職,一切飾物識別標誌的精幹衣物穿着者。
大街上穿着青灰色軍服的守備士兵正在巡邏,街口拐角處常常有五六個一班的守備營士兵在值守,盤查可疑新人。
在寬闊的主街上,還不時有騎兵營的守備士兵在縱馬巡弋,騎兵褡褳上掛着短火銃,背上揹着弓箭,弩箭,腰間掛着馬刀,主官身邊的第二名士兵脖子上掛着牛角,以便及時召喚同僚增援。
相比哨子的聲音,牛角更給人一種低沉,雄宏的感覺,讓人意識到事情的危急,焦慮。
六個人騎着馬,由一隊外面的穿着同樣青灰色軍裝,身上揹着盾牌,腰間掛着鴛鴦刀的一小隊民兵巡弋分隊帶領着直奔總督府。
路上遇到一隊穿着南明官員官袍,正在街道上四處查看,指指點點的人,他們身邊跟着一支守備營火銃兵小隊,以及五六個牽着戰馬的騎兵,還有一小隊明顯是隆武南明御林軍打扮的衛士跟隨在側。
作爲情報人員,王衝只是匆匆一瞥,就趕緊催促民兵隊長加快腳步,脫離接觸,他不想暴露自己。
插肩而過的時候,他聽到一箇中年人對一個穿着華麗錦繡袍子的中年人道:“皇上,這纔是天道樂土,百姓大都臉上洋溢着笑容,臉色紅潤,沒有多少不滿和抱怨,也沒有其他地方百姓的那種悽苦表情……”
王衝沒有回頭,他知道那肯定是流亡在此地的隆武南明的一行人,他不知道以後華夏軍和隆武南明是什麼關係,如何相處,那些隆武南明的官員會不會因爲他們身爲曾經的大明朝的人,竟然不聽和不提皇帝,而只把大都督掛在嘴邊,會不會激怒這些千百年來沐浴在忠君愛國思想中的老夫子們,會會不會讓這些人慫恿隆武皇帝把華夏軍當成自己的敵人。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這種激烈的思想和文化差異的碰撞一定是不死不休的,一定會在一個長時間的過程中製造出仇恨和敵對情緒。
快馬加鞭,來到了總督府後門口,告別了民兵隊長,直接遞上腰牌,守衛總督府的近衛旅士兵很快放行了。
王衝留下手下,直接來到了軍情部在總督府的辦公衙門所在地,找到了軍情處對外辦公室,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把一些情報寫成詳細的通報,然後讓分配到自己的辦公室的那些培養出來的前明秀才,童生等文人抄寫一份,歸檔以後,才帶着自己寫的文件直接去找巴格雅魯彙報。
華夏軍已經不是簡單的一支小義軍部隊了,現在一切都在向正規的國家體系轉變,各個部門相繼設立和完善了起來。
米林還在饒州府府城坐鎮,關注着同福建和江西地界的清軍的戰爭,關注着永曆南明以及西南清軍軍隊的一舉一動,他就只能找目前掛職在軍情部的巴格雅魯來彙報情況了。
張強還沒有設立新的親衛隊隊長,巴格雅魯仍然要不時的兼任這個職務,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張強身邊,在總督府之內。
巴格雅魯正在處理一些情報文件,聽到他的敲門聲,擡起頭來,見是他,伸手一指旁邊的椅子。
王衝伸手摘下自己的軍帽,他進了辦公室以後就草草洗了一把臉,換上正規軍的軍服,寫完文件,就來到了這裡,挎着自己的軍帽,他輕輕的走進去,坐在巴格雅魯指定的椅子上,挺直身體,默默的等着巴格雅魯看完文件。
“王守備,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巴格雅魯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退回自己的辦公桌後面,笑着問道。
王衝笑着把軍帽放在一邊的茶几上,“巴隊長,我這次是有重要情報向大都督彙報。”
“哦,米部長哪裡有了變化?清軍增兵了還是永曆明軍又打了敗仗?”巴格雅魯望着王衝問道。
“都不是,這些不是我關心的,我現在在外面,清軍中潛伏,幫助田處長,田參將搞外勤,有新的清軍動向向大都督彙報。”王衝對巴格雅魯說道。
巴格雅魯坐正了身體,身體微微朝着王衝,“你們軍情部調動太頻繁,神出鬼沒的,我倒是弄不清楚你們的行蹤,嗯――什麼情況?”
王衝將手中的寫好的彙報文件遞了過去。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隆武皇帝和他的一干朝廷官員正在街上,大都督對於隆武他們如何安排?”王衝忍不住問了一句。
巴格雅魯一邊看文件一邊擡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大人還沒有決定下來,按照先前的想法是打下廣州府,然後將廣州府讓給他們,讓他們繼續同永曆南明和廣東的清軍對抗和折騰去,不過現在很多將領反對,咱們對他們太好了,以現在咱們的聲望和老百姓的期待,根本不需要再借隆武南明的大旗,現在咱們就是最符合歷史潮流的勢力,很多人建議大都督稱王。”
王衝摸了摸鼻子,這種事情他也就問一聲,至於怎麼樣對待隆武南明,那是大都督和總督魏無忌大人,相周粥考慮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還有朱以海,魯王,魯監國他們呢?”
巴格雅魯放下文件,眉頭皺成了十萬大山,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他,“魯監國明軍還有杭州府,他們怕什麼,現在圍繞着杭州府和金陵府華夏軍和魯監國明軍也是扯皮很久了,但事實上是,杭州府除了府城和幾個小地方歸魯監國明軍以外,大部分地方都是咱們華夏軍駐守管理。”
王衝又說了一句,“總得想辦法解決啊,要不這樣他們呆在咱們的地盤上,國不國,君不君,臣不臣的,恐怕對咱們不好。”
巴格雅魯敲了敲桌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這個情況屬實嗎?”
王衝的思路開始迴轉,接上了他來此目的,“是的,也許清軍得一段時間,快則兩個月,慢則半年左右就會成軍,到時候將又是一場大戰,使用咱們相同的武器,使用咱們的戰法,而他們還有源源不斷的後援漢人軍隊,甚至是蒙古人軍隊,長期來看,對咱們不是很好,而且咱們的對手還是以謀劃見長的洪承疇這個老賊,不得不防,這個情報非常重要,希望能讓大都督重視起來。”
“好,我明白了,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向大都督彙報了再說,你先等一兩天。”巴格雅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