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州府府城,劉良佐,朱哥。
“稟報提督大人,大營,大營丟了,兩千民兵和民夫血戰而死,”一名傳令兵迅的跑過來對劉良佐道。
朱哥感嘆一聲,“這個洪承疇,還真是厲害,來的這麼快,我們還沒有把十幾裡外的大營撤回來,他就先制人了。”
劉良佐搖着手中的酒杯道,“你沒有和他共事過,不知道這個人的心狠手辣,他要做大事情一向是謀定而後動,但有些時候,他也常常出人意料的做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鋒無羽但願他能頂住洪承疇的第一輪進攻吧。”
“其實,我應該去接替他指揮的,畢竟他已經打了一場惡戰了,還把野戰第二旅給打殘了,”朱哥道。
劉良佐道:“不用,你的實戰經驗肯定沒有他高,他連番惡戰,正是興頭上,你和他去搶,肯定搶不過他的,何況你去不一定比他做的好,你畢竟是侍衛出身,沒有指揮大戰的經驗,這也是我不派你去,而派他去的原因,大都督讓咱們守半個月,這纔剛剛開始一兩天,有的是機會。”
“多學學吧,肯定有機會的,這一戰註定不會打的很容易,說不定,還要你來掌握全局。”劉良佐搖着酒杯悠悠的說道。
“提督大人怎麼會這麼說?”朱哥問道。
“呵呵,我們再怎麼說也是外人,是降將,這降將,就不能多爭些什麼,爭的狠了,會被你們這些心腹臣子視作眼中釘,不爭,就是庸才,而庸才是不被大都督看好的,大都督留下我做守城之將,是在考驗我,如果我守住了,說不定以後還能混上一個閒散職位,守不好,恐怕,這次不是我命喪這裡,爲華夏軍盡忠職守,就是致士回家養老,說一千倒一萬,我不是華夏軍的新人,不得大人賞識啊。”
他們在這裡談話,城外卻已經是炮聲隆隆。
鋒無羽看着從十幾裡地外面逃回來的守衛原先他們所在的大營的士卒,那些人就是分散敵人兵力的誘餌。
目的就是浪費敵人的彈藥和兵力補給的。
清軍幾十萬大軍在這裡每天的補給是天文數字,儘管饒州府四周都已經被敵人攻陷了,但深入饒州府各地的縣鄉都已經被堅壁清野了,清軍最起碼有幾十公里的補給線,加上其他相鄰府縣的無人區,貧瘠的地方,那就是上百公里,清軍過境,已經搜刮過一次了,他們這一次要運糧食和補給過來,就得再跑一兩百里地,張強和劉良佐的心思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在這裡拖住清軍主力。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卻有些殘忍,因爲也在折損自己的兵力,本來不多就三萬多人的饒州府守兵,加上他撤退回來的幾千人也達不到四萬兵力,圍困他們的卻是四十萬兵力加上兩百門火炮和火銃的清軍。
一千多華夏士兵加上兩千多民兵和幾百民夫只守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敗在了三十多門火炮,上千火銃,以及三千多綠營清兵的攻擊下。
但清兵也付出了兩千的多傷亡,打壞兩門炮,死傷幾百火銃兵的兵力損失。
但他們卻什麼也沒有得到,一座空營,連糧草也沒有,那裡本來就是抵擋一下就撤退的閒散軍力,隨着出擊的騎兵的接應,還是逃回來兩千多兵力,迅的進入了第一道防禦圈,然後進入了後方的營地休整了。
鋒無羽這裡迎來的是洪承疇的快,大量兵力的打擊。
一百門佛朗機炮,相當於華夏軍的9磅炮,五十門紅衣大炮,相當於華夏軍的十二磅炮,猛烈的轟擊之下,華夏軍第一道方向前沿的據馬,戰壕,障礙物,甚至有些陷馬坑都遭殃,紛紛被摧毀,顯露了出來,一些戰壕裡面的士兵被飛濺的石頭和彈片擊中負傷,有些倒黴蛋更是被五斤左右的實心彈給直接砸中,死都不能全屍。
一些屯堡也被打的碎石橫飛,木屑飛濺,很多駐守的士兵都受了傷。
這只不過是開胃菜,隨後清軍轉移了火炮,去其他方向轟擊,然後派上了近一萬大軍猛攻第一道防線。
遠處的幾十門紅衣大炮,相當於華夏軍的十八磅炮開始轟擊後面的戰壕和道路,如果張強在這裡一定會驚訝,什麼時候古人學會了大炮轟擊,步兵衝擊,炮火延伸,打增援,這樣一戰時候的打戰方式了。
鋒無羽在屯堡裡面看着,卻不說些什麼,第一道防線按照張強的佈置開始反擊。
其實不用他們反擊,清軍的士兵就開始受到傷害了。
各種沒有被破壞的機關,各種陷人坑,還有地上埋的鐵痢疾讓清軍第一波進攻的部隊吃了很多苦頭。
沒有衝到華夏軍跟前,在三百米處,他們就折損了一千多人,然後掉頭往回跑了。
這是什麼,太折磨人了。
能再陰損點嗎?
很多人的小腿都這段了,很多清軍綠營都被紮了腳,剛坐下,又被扎屁股,跌倒了哀嚎,躺下扎全身,簡直沒有一個好站立的地方。
洪承疇用單筒望遠鏡看着撤退回來的清軍綠營搖搖頭,對身邊的博洛貝勒感嘆道:“貝勒爺,這華夏軍着實有些門道,還沒有和我軍正面交鋒,我軍就損失那麼多人,雖然都不是致死的,但也不能再作戰了。”
博洛點點頭,“是啊,我早就知道他們很有門道,要不然我當初十幾萬大軍面對纔不過兩三萬人的金華義軍,就束手無策,還差點讓他們給炸死,不過這次他們再也無法倖免了,這次咱們帶了四十萬大軍,後面還有二十萬補給的民夫,實在不行,把那些民夫拉上來探底,用屍體鋪,也要完全破掉華夏軍的這些邪門歪道,奇技淫巧,我就不信了,他張強還能像在金華府一樣,憑藉着兩三萬民夫組成的部隊就能擋住我十倍的大軍。”
兩個人說着話,進攻卻沒有停下,因爲沒有鳴金收兵,跑回來的綠營兵很快被漢軍旗的督戰隊給驅趕回去了,剩餘的七八千人馬上再次去趟雷一般衝向華夏軍第一道陣地。
這一次,他們沒有退路了。
幾千人瘋狂的衝向那些機關和障礙物,推倒據馬,搬開障礙物,拉走橫七豎八的樹幹,很快接近到了第一道防線一百米處。
而這時候,他們近一萬人剩下不到三千人了。
就剩一百米了,普通人跑個一百米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見到勝利在望了,許多人哭了出來,揮舞着刀劍衝向敵人。
就聽戰壕裡面有人喊道:“迎戰,迎戰,預備,放。”
滿天的箭雨下面,兩千多人當下就被射殺了一千多人,一千多人的屍體歪歪扭扭的倒下,後面的人繼續衝,第二輪箭雨在五十米處出來,剩餘的一千多人倒下一多半,這下沒有人再想着衝了,馬上往回跑,但能跑的了嗎?
第三輪箭雨出,剩下的人全交代在這裡了。
“咚咚咚,咚,”戰鼓停了,因爲不需要鼓勵了,全成了死屍,還鼓勵誰?催促誰進攻?
“給我調大炮過來,繼續轟――”洪承疇放下望遠鏡狠狠的說道。
說完,他對博洛貝勒道:“再這麼衝一次,敵人陣前就沒有障礙物了,說不定還能拿下敵人的戰壕。即便拿不下來,也能給敵人帶來傷亡,再讓騎兵跟進,殺到堡壘面前,敵人不崩潰的話,再派人俑進去,天黑就能打開一個缺口,然後從左往右,從右往左,連續掃蕩,敵軍的將領不過如此。”
張強要在這裡一定會說,毒,你這個漢奸竟然會二戰德軍的中央突擊,兩邊席捲,擴大優勢這樣的戰術。
可張強還是要告訴洪承疇,你玩這些還嫩着呢,既然玩戰壕這樣的一戰戰術,就不怕你玩這種兩邊席捲,步兵跟進鞏固陣地的戰術,爺還有彈性防禦呢。
這時候鋒無羽還沒有命令防線上的大炮開始反擊,還沒有讓火槍營開始反擊呢,安排到屯堡前面的一線戰壕的都是冷兵器的戰力。
主要是起消耗敵人的作用。
第二波攻擊開始了。
這一次兩萬綠營兵,再次衝擊陣地。
有了第一次的鋪墊,用一萬綠營兵的血肉之軀取得的優勢,洪承疇派遣的兩萬綠營兵戰戰兢兢的衝了過來,跑過了五百米的終極防線,四百米,有一些人唄剩餘的機關陷害,三百米,一些弓箭手開始反擊了,而綠營兵只能繼續衝,因爲他們的弓箭還做不到三百米處射擊敵人。
衝的時候他們沒有現,很多軍官都被在二百上十幾支箭給射死了,這一輪箭雨雖然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密集,但他們找的都是那些軍官,各級把總和指揮使,守備什麼的。
於是等他麼衝到了一百米距離上,弓箭開始密集射的時候,亂了,爲什麼,沒有人指揮啊。
兩萬人就這麼你推我擠,竟然不能前進一步,很多前面的人想要撤退,後面的人不知道情況,往前繼續衝,於是,兩萬人就眼看着箭雨落下,卻只能白白送死,等着敵人屠戮。
還有一些軍官的部隊開始往回跑,但後面有人擋住了啊,於是自相殘殺開始了。
洪承疇和博洛看了,氣的七竅生煙,這幫傢伙怎麼這麼不懂事啊,往敵人陣地上衝啊,敵人的弓箭不是很多啊,爲什麼不一口氣衝上去呢。
於是傳令兵帶來新的命令,漢軍旗騎兵突擊。
騎兵前面衝開了,迎接他們的不僅有各種障礙物,還有死去的一萬多綠營兵的屍體,戰馬在屍體中間,在殘留的陷馬坑的陷害下,騎兵折損了,這還不算,還有了狂要逃出去的綠營兵的反戈一擊,因爲他們這些騎兵不僅殺綠營兵,還阻擋了綠營兵的逃亡之路。
“讓漢軍旗上,砍出一條道來。”博洛了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