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斌提議和金華義軍這支明軍談判,讓處於絕境中的蘇尼特感到他這個人很不錯。
現在蒙古人的兵力只剩下一千來騎兵,還有一千來綠營兵,面對上萬魯監國的明軍的到來,還有上萬金華義軍的明軍,實力懸殊,失敗也只是敵人一念之間。
如果是在原野上,他們還能去拼一下,如今這個時代是冷兵器時代,騎兵就是冷兵器時代的坦克,可現在是四面圍牆的窄小的城內軍營內,騎在馬上通過狹窄的街道,只要敵人弩兵往房頂上一戰,弓箭兵前後一堵,在前面安排長槍兵,長槍兵前面安排拒馬等障礙物,他們就要成爲箭靶。
如今軍營內人心惶惶,高傲的蒙古人把氣撒在綠營兵身上,綠營兵成了受氣包,打又打不過蒙古人,近戰他們也打不過蒙古人啊,相比蒙古人高大威猛的身材,他們這些南方矮子,就是成年大漢欺負未成年小青年,怎麼打?
在這種情況下,蘇尼特想着讓田斌去找一下金華義軍,和他們談判,畢竟他們是漢人,漢人和漢人談判怎麼說也好說話。
但田斌卻道:“大人啊,我先前行刺過金華義軍的總督,現在被通緝,你不能這樣讓我去找他啊,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嗎?”
“這――,”蘇尼特的心裡面感到不自在了,總不能他去找吧,如果明軍扣下他怎麼辦?
田斌乘機繼續進言,“大人,我們這是假降,只要能出了這個城,天高地遠,他們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不如我們派人去試探一下他們的口氣,而我們則扮作你的族人,你的族人裡面也有些矮小的人,還有一些漢人農奴,我們一些親信,就這樣混入你的部隊,正好,軍營裡面還有些多出來的戰馬,就讓我們當這些戰馬的主人就好了。”
蘇尼特也是一代奸雄,看到田斌這樣,很痛快的答應了,然後問道:“派誰去呢?”
田斌道:“從不是我的直屬部隊裡面選一個綠營官兵,然後我在派一個人去監督,如果都督不信,也可以派一個精明點的蒙古人,扮作綠營兵,一起去,反正是傳個話而已,也不用他們做些什麼。”
“好就按你的辦,去安排一下。”
田斌去安排了以後,不到半個小時,三個綠營兵來到了金華義軍在杭州府的中軍裡面,面見了張強。
其中一個人是原先張強的侍衛獵騎兵,他見了張強點點了點頭,張強安排了一下,乘着上廁所的機會,這個獵騎兵和張強的侍衛隊長巴格雅魯接頭,將田斌的主意告訴了張強。
想了想,張強覺得不多,這樣既能讓田斌在清軍陣營裡面再潛伏下去,也能讓他策動一下蒙古人和女真人的矛盾。
只是田斌要跟着蒙古人去草原上,這不行,他的主要工作還得在內陸,不能去草原上,去草原上張強覺得應該另外派人。
想了想,他寫了封信,讓人去給察歹爾去送信,原先就又這個想法,現在估計察歹爾已經回到了他的部族裡面,他覺得應該把他們送回去。
既然這樣,就把他們送到蘇尼特的部隊裡面吧。
察歹爾是蘇尼特的老朋友,又是互相幫助的鄰近部落,是察哈爾部落裡面的兩個首領,既然要搞事情,就讓他們一起回去,影響力更大。
可不能讓蒙古人這樣回去了,自己得往他們部隊裡面摻沙子,那麼,再調一個人,金麟去吧,金麟和蕭飛的爭奪中沒有爭過蕭飛,甚至沒有爭過鋒無羽,讓他混入蒙古人中間,去草原上幫助察歹爾和蘇尼特給女真人搞事情去吧。
然後張強寫了一封調令,讓金麟帶着自己最親信的侍衛隊和察歹爾的侍衛隊組成蒙古人騎兵,人數不多,不過五百人,但這五百人卻全都是精銳,一個是蒙古察哈爾部隊的勇士,一個是金華義軍騎兵部隊裡面的精英騎兵,有現在忠誠度察歹爾的保護,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然後再讓田斌派幾個有情報天分的人跟隨,以後朱大有派人去聯絡他們,搞好沿路的情報戰,這樣,自己就能和草原上的蒙古人互通有無了。
安排下去以後,張強又等了一個時辰,天快亮的時候才放他們回去。
第二天,按照談好的約定,張強帶着侍衛在軍營外面一百米的一座院落裡面見了蘇尼特。
四周封鎖,不是金華義軍的精銳親信部隊,不能到核心圈子裡面來。
而蘇尼特更怕消息泄漏,將綠營兵都關押到軍營角落裡面,然後將不是很重要的士兵都驅趕到一邊,會見地點一邊的軍營都由自己的絕對親信部隊把守。
然後調集了一百最精銳的精英死士列隊在營門後面的空地上,一旦有變,這些死士會拼死去保護他,去營救他。
蘇尼特帶着二十名騎兵徒步走到一百米外面的院落裡面,這時候,院落裡面已經有人在等待了,他數了數,大約二十名士兵,全身鎧甲,腰裡掛着明軍的腰刀,手裡拿着長槍,盾牌,甚至還有他見到過的那種火槍。
一個年輕人,略顯臃腫,戴着明軍的頭盔,穿着明軍的明光鎧,大搖大擺的坐在院落的一張黃花梨木椅子裡面,對面擺着一張同樣的黃花梨木椅子,中間相隔大約五米遠,沒有任何阻礙。
一個比他還粗壯的滿臉鬍子的大漢站在年輕人一米前方,按着刀圓睜着眼睛看着他,年輕人身後站着五名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着甲士兵,每個人腰間掛着一把長劍,另一邊掛着一個鼓鼓的皮囊,他知道那是短火銃,以前他同清貝勒們見到過。
那玩意很厲害,擊發迅速,威力大,也許遠了不頂事,但近了,一下能把一個像他這樣的大漢打的倒飛出去很遠,胸口肯定是糜爛一片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種兵器,他在和清貝勒博洛進攻金華府的時候,就見識過,很多蒙古人就是死在這種火銃下的。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輕人,年輕人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猛的想起金華義軍,不就是說他們出身金華府嗎?
這麼說來,他和這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了。
想想當初,他帶領的可是一萬多部族勇士,察歹爾帶領的也有一萬多部族勇士,可最近三年來,他們的部族勇士都死在了大明這片土地上,而且大部分死在兩次進攻金華府的戰役中。
想到這裡,他的內心裡面有一種魔障一般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