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大敗的範紹祖,丟盔棄甲的蒙古人,四散而逃的漢軍旗清兵,以及被俘忍受折磨的滿清韃子,這一切都向所有人宣告,大明還沒有完,大明朝廷仍然有餘力擊敗敵人,給敵人以重創,但誰家事情,誰家知道,雙方都需要休養生息,積蓄力量,等力量強大了再打一次。
半個月以後,隆武朝庭第一次着急羣臣上朝議事。
當然這個朝庭沒有招張強來上朝。
張強也不想站在朝堂上向隆武皇帝低頭,雖然沒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但張強和隆武皇帝達成了一些默契,雙方誰也不會對誰太認真,心知肚明。
隆武皇帝掃視了一下朝堂,文官有:吏部尚書金聲,兵部尚書朱大典,禮部尚書何楷,戶部尚書蘇觀生,刑部尚書錢秉鐙。
武官有:延平府總兵阮捷,福州府總兵張天祿,漳州總兵鄭鴻逵,廈門總兵鄭彩,以及舟山總兵黃秉賦,雖然舟山那裡現在還留有一個魯王政權,可那裡確實是效忠隆武帝的黃秉賦的管轄範圍,魯王政權不過寄居而已。
文官和武將主要的人物就是這些,還有一些前來投靠的官員和武將,以及這些尚書們招撫啓用的一些文官,武將,這個朝堂看起來熱鬧非凡,實際上有用的中堅人才幾乎沒有。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以前服侍過隆武皇帝的一些太監被招了回來,重新進入隆武皇帝的宮殿服侍他。
太監總管爲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中年太監,叫吳畏,字巔峰,手持一把拂塵,板着尖細的娘娘腔嗓子喊了那麼一聲。
刑部尚書錢秉鐙出列,“臣有事啓奏。”
隆武朱聿健微微點頭,“愛卿可慢慢道來。”
錢秉鐙沉聲道:“皇上,臣彈劾浙江總督張強妄自尊大,目無朝庭,空耗糧餉卻不事爲國分憂,駐兵各處關隘,畏縮不前。”
朱聿健眼神微微一沉,這件事情他真的不想說,也不想去想。
張強什麼人,自從他被張強營救回來,他就能從張強對待他的態度和眼神中看出張強的野心。
原先他還擔心張強學曹操,學鄭氏,可最後張強只是退兵回浙江,並且留下精銳士兵幫助他把守各個關隘,還把俘虜的兩三萬清兵交給他組建軍隊,他就知道張強只是想利用他正統藩王的名聲,讓他的義軍變得合法而已,但並不像幫助他光復大明。
在雙方密探了一次以後,他就礙於目下形勢,不得不答應張強的要求,將浙江目前張強所佔領的地盤作爲他的封地,他不能干涉張強的金華義軍,金華義軍也只在危機的時候,幫助他保衛政權。
他隆武是什麼人,爲了光復大明,能提出招撫李自成的大順餘孽,提出共同抵抗滿清,大家站在一個戰壕裡面打滿清韃子,而不要內訌。
面對大明那些嫉惡如仇的看不慣那些剪辮子的三心二意的大明士紳,在滿清提出留頭不留髮,大力迫害大明士紳的時候說出:無論是剃髮的還是沒有剃髮的,甘心剃髮的還是不甘心剃髮的,只要大家打擊滿清都是大明子民,是朝廷無力保護他們,一概不追究他們的責任的人。
這也是他比膽小的永曆,無能好色的弘光,以及喜歡內鬥的弟弟朱聿澳,還有一向沒有什麼主見的朱以海魯王等人比較英明的地方。
他是南明皇帝中相比來說比較明事理,也有能耐的一個皇帝。
有了鄭芝龍的前車之鑑,他不想讓自己再做一回被架空的空有抱負和理想的皇帝,目前張強的做法雖然令他厭惡和不滿,可他還是覺得這也是他的一次機會,一次張強給予的,他重新振興大明的機會,他要抓住這次機會。
張強這個人讓人猜不透,隆武經歷過各種磨難,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張強的這種大不敬的行爲的時候,他只能利用現在的形勢,爭取擴大自己的實力,以後再解決張強的這個問題。
他想,當他擁有更多領土,更多士兵和實力的時候張強說不定就會對他稱臣。
爲了討好張強,他甚至把張強的金華義軍中在最後面對清兵在關鍵時刻斬首清兵總督張存仁的蕭飛給留在了泉州府行在。
總的來說,他不是愣頭青,他也不想重蹈鄭氏控制他的覆轍,他要自強起來,張強擁兵浙江,還派兵保護他,這算是盟友吧,相比一手摧毀大明王朝的李闖大順餘部,幫助自己的張強義軍真的算是自己的盟友。
面對朱聿健半天不說話,愣神的樣子,錢秉鐙不知道該如何化解這種尷尬,朱聿健不發表意見,他就得站在那裡,僵硬的等待朱聿健的意見。
這就是君臣。
見錢秉鐙的彈劾不起作用,朱聿健不說什麼,蘇觀生站了出來,“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這張強如此囂張跋扈,不聽號令,朝廷的顏面何存,大明以後如何號令天下,臣覺得應該派出錦衣衛將其緝拿回京,奪其兵權,下獄待參。”
金聲作爲張強的金華義軍曾經的布政使,對張強的作爲和性格有所瞭解,也知道此時不是和張強翻臉的時候。
金聲站出來,“皇上,不可,張強總督擁兵數萬,乃爲國之棟樑,國之柱石,雖有不敬,但念其對國對主還算忠誠,留職查看即可。不能妄動干戈,我們現在的敵人是清朝韃子,而非爲國效力的忠誠武將。”
朱大典雖然有被張強蠱惑控制的歷史,但他兩次失敗了以後,也是覺得沒有張強的金華義軍,隆武朝廷靠着張強交換的清軍降兵,以及新徵召的沒有戰鬥力的義軍隊伍,是不可能維持下去的,最爲有着豐富帶兵經驗的南明大學士,他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維護目前的格局。
朱大典也站了出來,“皇上,三思而後行,不可因噎廢食,現如今我朝兵士看似兵強馬壯,實際上俱都烏合之衆,不及張總督的士兵精銳,無法對抗清兵,對抗清兵還需張總督的兵士,切不可自毀城牆,做清兵無法做到的事情,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朱聿健眼光掃向一干武將,武將們俱都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事不關己一樣。
他們都是張強的手下敗將,而且是以降將的身份在新朝庭中效力,當然不會惹現在實力強大,官位在他們之上的張強了。
朱聿健將眼光停留在鄭鴻逵身上,“鄭愛卿,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