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老太公死於兇殺,兇手雖然被官府抓了,但畢竟還是給王家造成了極大的傷痛,導致王家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再也不復往日輝煌,沒有高朋滿座,沒有四海賓客,只有一口破木棺材,一套壽衣,穿在焦炭般的屍體上。
在吳捕頭帶着四名捕快的幫助下,將棺槨運送到了城南的一座小山坡上,草草埋葬。
雖是喪事,可它也分喜與不喜,若是壽終正寢,那自然是沒錢也要宴請親朋,類如老太公這般,能拿回屍體,自家安葬已是不易。
按照官府的律文,如老太公這般死法的,最終都要送去官方指定的亂葬崗安葬。
處理好了老太公的後事,已經是深夜,返回家中,趙晨神色萎靡不振,一副疲憊態勢。
雙手扶着門框,亦步亦趨的進了屋子,坐在木桌旁,雙手抖動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涼水,摸了摸肚子,嘆息一聲道;“原本想着還能混吃等死,現在可好,還是要爲了生存奮鬥……”
剛穿越來時,趙晨和大母雞拜堂,是非常牴觸,可住的時間久了,衣食無憂,吃喝不愁,也沒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後邊推着。
生活節奏緩慢,他是真的很喜歡。
可自從老太公死了之後這半個月,家道中落,那可真是,一落千丈!
“那個,你怎麼纔回來……”
王誼站在門口,見趙晨坐在屋內,神色迷茫,不由得出聲詢問。
“那不是陪着他們去吃飯嘛,別說,那個吳捕頭,人狠吶,以後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趙晨嘆息一聲,人家上杆子幫忙,又是擡棺材,又是挖坑的,總不能不做東請人家搓一頓。
飯桌上,趙晨對吳捕頭也是有了更清晰的認識,這人爲了向上爬,完全可以說是那種,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王誼道:“哦,那你早些睡吧,明天我們去一趟布行瞧瞧。”
“好!”
趙晨抖了抖肩上的灰塵,一頭倒在木牀上,呼嚕聲不斷響起……
抻着脖子瞧了瞧,王誼伸手關上了房間的木門,轉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這小院對比整個王家雖然不算大,但比尋常百姓住的草屋,可是大了不少。
... ...
日上三竿,天色矇矇亮時,暖陽照射進屋中,雙手撐着木牀,站起身時,外邊已經是烈日當空。
“啊~”
睡眼朦朧的趙晨正伸着懶腰,轉身時忽然看見王誼坐在外廳,心中一驚,開口喊道:“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吃飯呢,都要涼了,快過來吃了飯今天還要去布行看看那邊的情況,可一定要穩住那些人,要是他們也跑了……”
王誼貝齒緊咬,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嚐盡了人間冷暖,從千金大小姐,到如今的家破人亡,猢猻盡散。
王誼還能堅持着心中的想法,守護祖宗產業,已經是難得的很。
清淡的稻米粥,一份醃菜,二人很快便吃的乾淨,擦了擦嘴角,趙晨道:“不會是你做的吧?”
“快走吧,說那些做什麼。”王誼起身走出了屋子。
二人走在大街上,兩旁的人看見他們,似如看見了瘟神般,無不退避三舍,搖頭晃腦,指指點點。
布行位於長安大街的主幹道西側,是西安府真正的黃金地段,來往行人更是絡繹不絕,如過江之卿。
布行上下三層樓,站在門口,便能看見布行中一直都是人滿爲患,有來自異域的胡商,也有來自其他州府的商賈。
因爲王家布行向來做的都是批發生意,薄利多銷,而這些人來西安府一趟,買了布回去之後,又能賺個來回的路費錢。
運往燕趙之地居多,畢竟那邊苦寒,百姓缺衣少食。
反倒是來自江南的人並不算多,甚至可以說是寥寥無幾,江南本就是經濟發展重地,以京城爲中心的商業圈,應有盡有。
自然是不用跑來西安府採辦。
站在站在門口,突然駐足,拉了拉王誼,微微搖頭道:“咱倆還是別進去了。”
“爲什麼?”
王誼目光一頓,她今天大老遠趕過來,就是要安穩人心的,只要布行的收益還在,就能讓作坊撐下去。
度過這次危機的艱難時期,以後也不是沒喲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一旦布行的工人也散去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看啊,我們倆走到哪,不對,是我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的,咱倆要是進去了,那肯定是要被當做焦點。”
“弄不好會影響布行的生意。”
趙晨搖了搖頭,他不願意進布行自然是有原因的,那些胡商還好說,他們只管物美價廉,可那些本地民衆,附近的布商。
他們要是因爲趙晨,放棄採購王家的布匹,那可真的是抓瞎。
推開了趙晨的手掌,王誼道;“那你在外邊等我一會,或者你到處去逛一逛,我進去看看,不過你可別走遠了,我很快就出來!”
說着,王誼在趙晨的手中塞了一兩銀子,轉身快步向着布行的大門走去。
就在王誼要靠近布行的時候,忽然間,長安大街的左側衝出來一隊人馬,腰間佩刀,身着布甲,動作迅速的衝到了王家布行的門口。
“讓開,讓開!”
那領頭的人上前拉着一名胡商,毫不客氣的將胡商甩了出去。
“你們,你們做什麼!我是使者,我是使者!你們不能這樣!”
那幾十年來在中原橫行慣了,突然被人拿捏,推搡,哪裡能受得了,指着領頭的男子喊道:“我有知府大人籤的採購文書,你們不能搶我的東西!”
“老子吳德,阿媽的,搶的就是你,你奈我何?來人啊,這胡商走私我朝軍事,奉秦王口諭,押送大牢,裡邊的人,全部抓起來!”
吳德伸手上前甩了一巴掌,正當那胡商還要開口狂噴的時候,嘩啦啦,數十名官兵悉數拔刀,似乎只要吳德揮揮手,他們就能把這胡商剁成肉醬。
“拿下!”
吳德見胡商癟了癟嘴,想要罵人的話也都給憋了回去,冷聲道:“還以爲是前朝的時候呢,讓你們欺負!”
“呵忒~”
吳德吐了口唾沫,對準了胡商的眼睛。
“王家布行,歷來接待察哈爾汗國胡商,走私販賣西安軍事防務,奉秦王口諭,暫且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