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城北三十餘里處。
常升帶着三百精兵,飛快衝出西安府城,只是因爲時間耽擱的久了些,周保帶領商隊,已經遠去三十餘里。
只是周保並不知道,他們商隊已經被人盯上,隨着常升領兵疾馳,在後方高喊一聲道:“前方的商隊,站住!”
“前方的商隊,停下來!”
三百精兵齊聲呵斥,正趕路的周保,聽到身後的聲音,只感覺心頭一震,扭頭忘了回去,神情遲緩道:“快,快走!”
站住?警察喊小偷的時候,小偷什麼時候停下來過?
縱然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可能和這些騎兵相比,可人都是有着僥倖心理,認爲自己能從這裡跑出去。
能夠甩開這些騎兵。
周保招呼着衆人不必理會,繼續前行,隔着很遠,他並沒有認出來身後的領軍人是誰。
過不多時,常升勒緊馬繮,在渭水河畔,將商隊給攔了下來。
騎着馬走在前邊,前方不過百餘米,渭水河上有着十數條孤舟,似乎就是在等着接應周保商隊,渡河北上的。
若是再晚一點,怕是想要追查商隊運送的物資,就要追到山西境內,甚至追到更遠。
畢竟一旦離開的久了,誰也不能確定,周保的貨物運到了什麼地方,而她又是從哪條路前往的。
想要追上去,難度自然是直線上升。
看着騎在戰馬上,躍然於下的常升,周保是歐陽倫的貼身心腹,所有歐陽倫的那點腌臢事,都由他經手解決的。
對於開國公常升,他自然是見過幾面的,認出了來人,周保連忙從馬車上下來,朝着常升的方向,躬身作揖道:“安慶公主府老奴周保,給開國公問安!”
不待常升回答,周保繼續說道:“不知開國公,爲何如此急躁,追了上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你們這些人,運送貨物,要把貨物運到那裡去?”
常升也不在意,他是朱標的小舅子,那是朱標鐵桿的外戚集團,周保雖然是安慶公主府的管家,是歐陽倫的心腹,卻並不會被常升多看一眼。
駙馬都尉的官職不大,也確實是皇親國戚,可週保的身份,用力忽悠嚇唬一些普通兵丁,官員也就罷了,可嚇不到他常升!
常家因爲朱標的死,沒能做到與國同休,早早的沒落了下去,但卻並不代表,如今的常家,勢力不夠強硬。
“回國公爺的話,我們這些貨物……”周保剛要回答,內心思量了片刻,猛地擡頭道:“我們的貨物運到那裡,好像不用公爺來管吧,而且我們也是……”
“還是什麼?”
常升一聽到周保說自己管不了他,頓時怒意升騰而起,悶哼一聲,先聲奪人的質問道。
“也是經過朝廷規矩,從西安府交了稅銀,檢查過的……”
周保給自己打足了氣,底氣十足的看着常升說道。
話音未落,便見常升哈哈大笑道:“信口雌黃!來人,開箱,驗貨!”
常升招呼一聲,但見周圍三百精兵紛紛下馬,凶神惡煞的向着馬車的方向走去。
兩旁的公主府家丁們,一個個神色惶恐,想要阻攔這些當兵的,可前邊國公爺在那裡盯着。
就在這時,周保開口喊道:“開國公,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我家都尉來了西安,在行商討!您今天這做法,是什麼意思?攔路搶劫嘛?”
“我看誰敢上來!”
周保亦是惡從膽邊生,這箱子裡裝着的什麼東西,他最清楚了,這要是被打開查驗,那鐵定是沒有好果子吃,說不定要連累很多人。
“奉東宮口諭,凡有阻攔查驗貨物者,格殺勿論!”
常升心道,周保搬出來了歐陽倫,搬出來了安慶公主,雖然嚇不到他這個大明國公,但他似乎也鎮不住這惡奴。
窺一斑而見全豹,這周保連他這個國公爺都不放在眼裡,平日裡在地方要囂張跋扈到什麼程度?
雙手向着右前方拱了拱手,冷哼一聲,以勢壓人,誰還不會了,高喊一聲,直接搬出來了東宮的名號。
“開箱,但有反抗者,就地格殺!”
常升再次下了命令,只聽周圍紛紛出現了拔刀聲響,周保縱然是惡奴,窮兇極惡,驕縱跋扈慣了,他可以不把常升放在心上,因爲常升真的管不到他。
更何況,歐陽倫是皇帝的女婿,常升?親情上還差了點。
可是當常升把朱標搬出來,味道就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大明朝最有權勢的,就是太子了。
最重要的是,凡有阻礙,格殺勿論!
這是先斬後奏的特權啊,不論他們是否反抗,常升都可以把他們剁吧碎了,然後告訴朱標,他們反抗,直接殺了。
沒有人會替他們說理,到那時候,歐陽倫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那裡還有精力去救他們?
看着三百精兵在外圍,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周保心中嘆息,上前來到常升的馬匹旁,小聲道:“公爺,您看這件事……能不能……用這個解決……”
周保心中還是抱有僥倖心理,常升出來做這件事,只要能說動常升,那其他的事情,自然很容易解決。
才能夠懷中掏出一件精美的金器,這金器可不比銀錠,雖然看上去不大,沒有什麼分量,但其做工精美,難能可貴的是,這是個金的。
黃金可不多見,即便是戶部國庫,黃金的數量也是有限的,常升這一輩子見過的金子,也沒多少。
最多一次,還是隨軍北伐時,繳獲草原部落的。
幾百車的物資,不過萬餘兩黃金罷了。
單單這一點點的黃金,就足夠一個普通人,瞬間成爲大地主的,幾百年傳承下去,吃喝不愁。
常升被他父親寄予厚望,按照儒將的標準教育,早年寄養在徐達身邊,做徐達的隨軍將領,耳讀目染之下,徐達的那身養氣功夫學的也是七七八八。
至少要比徐輝祖繼承的多一些。
畢竟常遇春和徐達搭檔半生,戎馬同袍,但凡出征,二人一前一後,常遇春的託付,徐達自然是比教自己兒子還要努力,用心。
“哦?就給我這麼一點嘛?”
常升拿着金器,在手中打量了一下,看着周保低聲詢問道。
只見馬匹旁的周保,皮肉抽粗,面容凝重的盯着常升道:“國公爺,這個東西也是有限的,我們這次利潤,並不是很高……”
“不是很高是多少?想讓我幫你們過去也簡單,利潤,我要分三層!”
常升毫不客氣,獅子大開口的要價道。
低着頭,這種事情,周保如何做得了主,心下細細思忖着,忽然間,常升擡頭道:“開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