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敲山震虎,打擊勾欄瓦舍!你實在沒

第100章 敲山震虎,打擊勾欄瓦舍!你實在沒用,出家吧!

“皇爺,金公公傳來錦衣衛密奏!”

趁着胡濙等人未入殿時,朱祁鈺翻開來看,登時眉頭皺起。

這是襄陽錦衣衛密奏。

襄王死後,錦衣衛負責抄家,家財不翼而飛,除了微薄的王田外,其他什麼都沒抄到。

湖廣藩王不少,但敢觸皇帝虎鬚卻不多。

荊王朱祁鎬肯定算一個,岷王朱徽煣肯定也有份。

岷王這一支,都不安分,景泰二年的廣通王之亂,就是朱徽煣四弟廣通王朱徽煠和五弟陽宗王朱徽焟鼓動出來的。

朱祁鈺冷笑兩聲:“傳旨,襄王護衛交給李震、陳友,用於平定苗亂。”

“至於王府家財……”

卻在這時,胡濙引領着林聰、李賢、俞士悅等閣部重臣入殿跪拜,面容沉重。

“平身,賜座。”

朱祁鈺讓人上茶:“發生了何事,驚動了諸卿?”

“啓稟陛下,宣鎮又傳來戰報!”胡濙將戰報遞交上來。

果然是戰報!

朱祁鈺心有預料,但看完之後,仍覺脊背發涼。

“敗得真詭異啊!”

于謙率軍抵達宣鎮,試圖搶回長城內堡壘,瓦剌人毀壞堡壘後,揚長而去,在京營修繕堡壘的時候,瓦剌人長驅直入,反覆幾次攻破了宣鎮防線。

三戰三敗,于謙只能率軍儘量守住堡壘,但宣鎮已經成個篩子,瓦剌軍完全可繞過宣鎮,大肆入境擄掠,甚至可以兵進居庸關的可能,再來一場北京保衛戰。

“朕說並不意外,諸卿信嗎?”

朱祁鈺將戰報放下,這封戰報是于謙親筆信,寫的極爲詳實,反觀楊信呈上來的戰報,語焉不詳。

胡濙微微一愣,旋即嘆了口氣。

“老太傅,知道朕爲何以暴戾之法,奪回權柄嗎?”

朱祁鈺直言不諱:“就是因爲,朕知道宣鎮還會再敗!這次敗了之後,還會失敗!”

“別說是于謙,就算是嶽武穆重生,也一定不會勝!”

“請陛下明言!”胡濙跪在地上。

所有官員跟着跪下。

“諸卿,你們認爲楊信本事如何?于謙能力幾何?”

“宣鎮總共27萬大軍,固然損失幾萬人,但又怎麼會一敗再敗呢?”

“別忘了,宣鎮是大明的土地,經營了幾千年的土地啊!”

“難道草原上出現了成吉思汗?”

“就算有成吉思汗復活又如何?能擋得住火器?擋得住大炮?”

“大明精銳盡出,勳貴之中能征善戰的老將尚在,又是于謙掛帥,如何會兩次大敗?”

朱祁鈺冷笑:“因爲問題不是出現在軍隊上,也非瓦剌軍隊無比強大,而是宣鎮爛了!爛到骨頭了!”

胡濙瞭然,皇帝是懷疑宣鎮有奸細。

“陛下,錦衣衛可有密報?”王文發問。

“尚無。”

“看看戰報的時間。”

“春龍日當天的慘敗,諸卿忘了?何人在藉機作亂?”

朱祁鈺似笑非笑:“朕估摸着,第三次戰敗的戰報,又要傳來了,做好守衛居庸關的準備吧。”

“陛下是懷疑晉商?”胡濙乾脆直說。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朱祁鈺冷笑:“瓦剌爲何忽然攻打大明?長城內堡壘爲何說丟就丟?于謙是何等能力?豈能三戰三敗?”

“諸卿都想過嗎?”

既然說到這裡,朱祁鈺乾脆攤開了說:“今日在勤政殿說任何話,朕都赦諸卿無罪,朕也絕不因言獲罪,也絕不殺人。”

他先保證。

畢竟勤政殿號稱魔鬼殿,要不是迫於無奈,估計胡濙都不來。

“就說瓦剌因何而來?”

朱祁鈺直截了當:“是陳循引來的,用瓦剌分朕的神,朕可不是傻子!”

胡濙等人嚇得跪在地上,沒人敢應答。

當初瓦剌掠邊之初,歷歷在目。

那時陳循意氣風發,和太子朱見深眉來眼去。

他已經有了廢立之心。

以瓦剌掠邊,逼于謙帶着京營離京,就是想在京中廢立皇帝。

卻不想,被皇帝反殺。

下場不可謂不慘,成爲古今第一大佞臣。

“但瓦剌人嚐到了甜頭,把三部瓦剌人全都引來了宣鎮,纔有了楊信第一敗,徐亨歿於戰陣之中。”

“當時那一敗,朕就催促楊信搞清楚。”

“至今,楊信都杳無音信。”

“朕不懷疑楊信,是他失去了血勇之氣,不敢去探查罷了。”

“于謙新到宣鎮,收復堡壘,並無過錯,卻被瓦剌各個擊破,若說瓦剌人有諸葛孔明在世,能擊敗於謙一次,朕信。”

“三戰三敗,糊弄鬼呢?于謙是傻子嗎?勳貴是傻子嗎?都是名臣悍將,豈能一敗再敗?”

“就不說別人,張𫐄跟朕玩心眼,把朕耍的團團轉,能玩不過瓦剌那些愚昧的蠢材?”

“從楊信第一次出兵,長城內堡壘丟失就說明一切了!”

“宣鎮有內鬼!遍地都是內鬼!”

“能收到軍隊調動消息,並且能迅速傳遞消息的,能有誰?”

“諸卿暫時不信朕,但是,朕可以告訴你們,不出十日,宣鎮還會傳來戰敗的戰報!”

“必敗無疑!”

晉商是怎麼發展起來的?不就是當二鬼子發展起來的嘛。

而戰爭,賺得盆滿鉢滿的就是商賈。

胡濙不信,林聰、李賢等也都不信。

以爲皇帝是給自己找遮羞布,殺害了全城商賈,想找個藉口,或者就是看上晉商財富了,想再搶一波。

李賢欲言又止,晉商是我門下走狗,陛下能不能高擡貴手?

“拭目以待吧。”

朱祁鈺懶得解釋,等京中商賈被殺的消息傳到宣鎮,瓦剌人會發瘋的,屆時一切真相大白。

“諸卿,還需要轉運糧食,從流民中徵兵,屯守三關,保衛京師!”朱祁鈺認爲,宣鎮守不住了,必須死守三關,保住京師。

胡濙皺眉,皇帝不滿足於團營三萬兵權,還要擴軍?

“陛下,朝堂當務之急是解決流民問題。”

“老臣相信於少傅,宣鎮雖然接連戰敗,但戰報上寫的清楚,京營主力未損,尚能一戰。”

“現在就屯兵居庸關,是否爲之過早?”

胡濙其實也覺得有商賈作祟的原因。

但商賈起不了那麼大的作用,商賈,不過肥羊而已,在大明眼中是,在瓦剌首領眼中也是。

“可先練兵。”朱祁鈺擔心再來一次北京保衛戰。

“陛下,京中糧食不足,人人喝粥都支撐不了一個月,如何練兵啊?”胡濙拋出無解的難題。

該死的陳循!

就是你的黨羽,才鬧出的山東大澇!

若沒有山東大澇,京中商賈豈敢囤積居奇,害得朕喪失良機!

若以屯守居庸關爲名,練兵十萬餘,就算京營回京,那又如何?于謙也得乖乖跪着。

糧食啊!

“太傅有何高見?”朱祁鈺問。

“老臣以爲,等擊敗了瓦剌,便以京畿流民填補宣鎮空白,一來緩解了京畿壓力;二來豐盈宣鎮人口,百利而無害。”

這是釜底抽薪之計!

朱祁鈺想以流民當做基本盤,不然爲何安置婦人,供孩子讀書,不就是想收其心,爲己所用嘛。

胡濙卻要一腳把流民踢去宣鎮,讓他白忙一場。

“但自古移民都非善政啊。”

朱祁鈺斟酌道:“就算移民,也要戰勝了再說,朕說十日之內還會有敗報傳來,應該及時屯守居庸關,緩解京中壓力。”

胡濙覺得陛下趁機攬權。

皇帝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所以毫無信用可言。

雙方僵持。

朱祁鈺不信胡濙,胡濙也不信皇帝,局面尷尬。

李賢適時呈上一本奏章。

啪!

朱祁鈺狠狠一巴掌拍在案上:“寧王要幹什麼?”

“陛下,這是江西巡按使週一清所奏,週一清還奏一事,臣、臣……”李賢不敢說下去了。

“呈上來!”

朱祁鈺一看,差點氣死過去:“弋陽王亂論?”

啪!

朱祁鈺直接將奏章丟在地上:“寧藩要幹什麼!好日子過夠了嗎?”

“朱奠培(寧王)經常出入龍虎山,言語中對朕多有不滿,同情彘墡!甚至大肆囤積糧食,他要幹什麼?造反嗎?”

“朱奠壏和其母亂論?真乃天地之無有,禽獸所不爲!”

“就在去年,寧藩諸王因爲個女人,朱奠培和朱奠壏打出狗腦子來了,改聘王妃,逼害親弟,違制虐民,朕都難以啓齒!”

“朕本該革了他們王爵,圈禁鳳陽。”

“但朕顧念親戚之情,放他們一條活路。”

“朕親自下旨,寫着‘勿謂言之不預也’,警告他們!”

“不想這幾個兄弟,把朕的話當放屁!”

“哈哈哈,宣鎮數次大敗於瓦剌,京師告急;山東大澇,朝堂上下惶惶不可終日!”

“這些諸王,只會玩女人、說抱怨的話,視朕於無物,視朝堂於無物啊!”

“傳旨,廢除寧藩,一應諸王,貶爲廢人……”

朱祁鈺話沒說完。

胡濙率先跪在地上:“陛下萬萬不可!”

“且陛下降息雷霆之怒,江西遠在天邊,京中已經危若累卵,絕不可使江西再亂了!”

“請陛下先虛與委蛇,只當不知。”

“等宣鎮平定,瓦剌退去,京營回京,再派湖廣之兵,直搗江西!直接將寧藩拿下!囚禁鳳陽!”

胡濙真夠狠的,皇帝只是想削藩,胡濙卻想直接殺人。

不過,朱祁鈺佯裝大怒,不就是想借機削藩嘛。

先帝宣宗皇帝沒少做這種事,朝野上下心照不宣。

這些藩王,無所事事,誰不玩女人?至於後母,玩了就玩了,就算親母,也無所謂,皇傢什麼破事沒有,一個臭屎坑,能爬出什麼乾淨的人來!

只不過弋陽王夠蠢,將把柄送到皇帝手中,皇帝籍此拿捏寧藩罷了。

“陛下,老臣更擔心的是,龍虎山。”

胡濙見朱祁鈺怒火降息,趕緊道:“天師道窩藏欽犯,其罪難容,老臣擔心天師道會鼓動寧藩,起兵靖難。”

是啊,朱祁鈺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不然寧王和天師道走得近,他怎麼就慌了呢。

“老太傅可有良策?”

胡濙沉吟:“最笨的辦法,就是派南昌衛突襲龍虎山,將天師道上下捉拿。但京師離南昌甚遠,老臣擔憂謀事不密,一旦泄露,寧藩必然起事造反,雖說寧藩絕無成功可能,但於朝堂而言,又要花銀子了,這是下策。”

“上策是朝堂以雷霆之勢,突襲江西,將寧藩一網打盡!”

胡濙目光閃爍:“老臣以爲上策可行!”

按照方瑛回稟,湖廣苗亂並不嚴峻,約莫月餘便可平定。

屆時,以李震、陳友率軍入江西,雷霆之勢拿下寧藩,剪除藩王桎梏。

“老太傅,寧藩必除!”

朱祁鈺要對宗室動刀子了。

孫太后說過,爲了皇位,他會殺光宗室!

之前他滿不在乎,但聞聽寧王出入龍虎山,便讓他的心懸起來,與其日日擔驚受怕,不如先下手爲強。

如今朝天宮窩藏欽犯,皇帝又在查抄朝天宮。

皇帝和天師道格格不入。

天師道又是太祖、太宗欽定的道教之首,影響力大到難以想象。

若逼急了天師道,支持寧藩靖難,成功性雖然沒有,但江西肯定會被打爛。

南方絕對不能亂,要穩。

在削藩的問題上,文臣和皇帝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

“那便請陛下停止查抄朝天觀!”

“再下聖旨,申斥天師道即可,京師戒嚴,許進不許出,尤其不許消息傳出京師!”

胡濙眸中寒光閃爍:“那些道士,嘴上敬仰道尊,其實追求的無非權力罷了,陛下便給他們權力,給他們度牒,放任其傳教。”

“等李震等直搗黃龍,以謀逆罪捉拿當代天師,逼龍虎山斷尾求生,重選天師,爲朝堂所用。”

朱祁鈺微微頷首。

這就是他殺人的反噬,多虧這年頭傳信速度慢,否則江西已經反了。

“南昌衛不可信。”

“陛下可以去南方收糧爲名,派一大將先入江西,穩定局勢。”

“一來可防止寧藩狗急跳牆,二來也可震懾寧藩。”

胡濙目光閃爍:“陛下,可否與老臣交個實底,您究竟要做到哪一步?”

朱祁鈺一愣,胡濙的目光讓他退避。

他不滿藩王吸大明的血,他想送藩王統統去死。

但胡濙的眼神告訴他,伱這樣做了,你的兒子也無法享受榮華富貴了,在京中呆着,只會讓皇帝忌諱,早晚死路一條。

仁宣二帝,難道看不出分封制的缺點嗎?

但他們要爲其他兒子謀福。

“老太傅,要麼不做,要麼就做絕!”

朱祁鈺眸光如刀:“以後朕的兒子,分封海外!分邦建國!”

胡濙一愣,旋即一跪到底:“老臣爲陛下雄心賀!”

在胡濙眼裡,海外都是蠻荒之地,將自己親兒子丟出去當野人,皇帝的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狠。

“老太傅請起。”

朱祁鈺看向林聰、李賢等:“朕今日與諸卿交心,就是希望朝堂穩定!”

“朕不想再殺人了,大明不能再動盪了。”

李賢等人翻白眼,您都成真正皇帝了,當然不想殺人了,敢情好處都是您自己佔了,鍋讓我們背?

“只要諸卿與朕勠力同心,日後朕可允諸卿去海外建國,稱王稱霸。”

朱祁鈺話音方落,收穫的卻是一片白眼。

信不信,誰敢感激涕零,說願意,皇帝會立刻賜死他。

分邦建國,連皇子都不敢有的念頭,你們文臣敢有?

這話就是一個坑!

跳進去就是死。

“好吧,朕可允諾爾等,不殺爾等。”朱祁鈺才說實話。

這纔像句人話。

李賢卻心中悲慼,半個月前,說這話的是陳循,文官還高高在上呢,皇帝不過籠中吉祥物罷了。

纔多久啊,攻守轉換,文官得靠着皇帝賞飯吃。

“臣等謝陛下隆恩!”胡濙帶頭跪拜。

“內閣,山東消息可有傳來?”朱祁鈺問。

“啓稟陛下,暫時沒有消息傳來。”王文搶着回稟。

“有消息立刻傳入宮中。”

朱祁鈺目光閃爍:“張鳳呢?糧食收的怎麼樣?”

……

戶部,廣惠庫。

用來存糧的庫、倉被一把火燒了,暫時用廣惠庫等保存完好的庫、倉存糧。

曹吉祥率領巡捕營於各大廟觀催糧。

他知道,得到這個職務,不是命好,而是皇帝用完,就會殺了他。

前日他被詔入宮中,皇帝說殺趙榮之人是巡捕營,可把他嚇尿了,回來後,他一頓整飭,發現絕對無人殺害趙榮。

他也派人去查了,趙榮確實杳無音信,肯定被人毀屍滅跡了。

能救他命的,只有催糧,漂亮得完成。

他給巡捕丁下了死命令,誰催不上糧食,就剁了誰。

他則親自坐鎮廣惠庫,督促糧食入庫。

戶部京倉糧儲大使張睿,親自負責,巡捕營派石衝盯着,互相監督,他們互不對眼。

“他孃的,你個賊禿,糧食交的不夠!”石衝薅住一個和尚的衣服,吼道。

吐沫星子噴和尚臉上,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此鬥已滿,如何不夠?請施主切莫難爲貧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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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了?哪滿了?”

石衝指着滿滿登登的木鬥,瞪着眼睛說瞎話。

卻見斜刺裡衝出來一個人,狠狠一腳踹在鬥上,把鬥踹翻,糧食灑了一地。

那和尚要撿,石衝狠狠一腳把他踹飛,指着半鬥糧食大罵:“他孃的,瞧瞧你就交這麼點糧?你們寺廟被封了,孃的,糊弄老子,活膩味了!”

“這是貧僧的糧食啊!”和尚氣得嚎啕大哭。

“你的?這是廣惠庫的地界,是老子的糧食!重新交!麻溜兒的,交不上來就封你們寺廟,滾去還俗吧!”

連管事的張睿都看不下去了:“石衝,堂堂京師,豈容你胡鬧?”

張睿讓人把糧收起來,衝那和尚雙手合十:“大師請回,您的寺廟已經交夠了,請拿好此憑證。”

石衝要來搶,張睿推開他:“你再這樣,本官就去稟告曹公公,巡捕營要幹什麼?巧取豪奪嗎?”

“老子幫你,卻要受你這鳥氣!”

石衝推開張睿,氣呼呼坐到一邊:“老子叔叔是石亨,在鬼門關走一遭了,怕你個狗官!”

張睿瞥了他一眼,見巡捕營都是地痞流氓,豎子不足與謀。

嘆了口氣,重新坐下,吩咐戶部官員:“任何人不許弄虛作假,廟觀交夠了糧食,就要給憑證,不許爲難人家!”

一個地痞耍猴似的逗石衝笑。

逗了半天,石衝也不樂,反而踹了他幾腳。

“小旗大人,營督讓咱們多多收糧,不管廟中死活。”

地痞張三壓低聲音道:“那個張睿,卻嫌糧食咬手,小的看他八成信佛,所以網開一面。”

石衝哼了一聲:“究竟要說什麼?”

“小旗大人之前就提點過小的,皇帝爺爺想要什麼?以前想要錢,現在就想要糧,他會管寺廟、道觀死活嗎?”

張三討好道:“只要咱們能弄到更多的糧食,皇帝爺爺開心之下,說不定就赦免了您的罪名,到時候讓您做個千戶爺,那多威風啊!”

石衝目光一閃:“如何弄到最多的糧食?廟觀就別說了,被搜刮一遍,估計也不剩多少了,再說了,還有那個災星盯着,老子根本施展不開身手。”

“青.樓呀。”

張三小心翼翼道:“奴婢聽說了,這幾日青.樓去城外收人,糧食一把一把的往外撒,跟撿的一樣,今天還出去灑了呢。”

“要說青.樓有銀子,老子信,糧食從哪來的?”

“全京中糧食都在戶部手裡攥着呢,商賈都死絕了,城裡買糧,得去戶部買,每家每戶限額買糧,多一點都不賣。”

“青.樓哪來的糧食?去去去,別消遣老子!”

石衝不爽地叼起一根草棍:“你說那王八蛋是不是蠢,多弄些糧食,哄皇帝開心,快點升官,不香嗎?假清高!”

“小的絕對沒撒謊,好多兄弟都看到了,青.樓有多是糧食,不止一家,十幾家青.樓,在城外買了好多姑娘進來。”

一說姑娘,張三兩眼放光:“就連城中的,有些擔心沒糧吃的小門小戶,都把閨女賣進去了。”

看他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真的?”

“小的用命擔保!”

“具體哪幾家有?”石衝真有些心動。

聽說東廠、緹騎前天晚上都發了大財了,這幾天都在勾欄瓦舍裡消遣呢,花錢那叫一個流水啊。

他以前也闊過,但都很久沒去消遣了,裡面的姑娘估計早就忘記他了,唉。

“家家都有,小的聽說羣芳閣最多,一天收了二三百個姑娘進來!”

石衝知道羣芳閣,是八大胡同裡最頂級的勾欄場所。

這八大胡同,是朝堂安置官寄的地方,所以聞名,和大家耳熟能詳的八大胡同位置不一樣,如今在內城,後來搬去了外城。

“他孃的,去碰碰運氣去。”

石衝帶着人,去羣芳閣碰碰運氣。

不止石衝這般想,曹吉祥也十分窩囊,被皇爺懷疑。

湯序也收到了風聲,錦衣衛、東廠的人,都在衚衕裡灑錢呢、

“讓曹鉉、曹鐸、曹帶着人轉一圈,咱家要知道,誰他孃的冤枉老子!”

曹吉祥咬牙切齒:“還有,咱家怎麼聽說,八大胡同裡面有糧食呢?都哪來的風聲?傳到咱家耳朵裡了?”

“標下這就去打聽!”湯序派人去問。

……

石璞和葉盛安置流民。

可發現流民中女人越來越少,一打聽,才知道一些女人被買走了。

“九門緊閉,何人能在城外買人呢?”

石璞往深了打聽,那些流民什麼也不知道。

“石尚書,此事不同凡響,吾等寫成奏章,交給刑部調查吧。”

葉盛實在太忙了,統計下來,約有七萬流民,四周應該還有一些,尚未統計完畢。

在朝陽城設下粥棚,先填填肚子,然後把男女拆分,小孩子送入裡草欄廠,婦人則送入皇家商行。

“本官親自寫!”石璞把調查所聞,再加上心中猜測,寫成奏章,呈於聖上。

此刻。

天色擦黑,朱祁鈺正在軍機處,奮筆疾書。

“皇爺,石尚書有奏章呈上來!”

因爲涉及到流民,朱祁鈺特令時時傳遞,不可耽擱。

朱祁鈺停筆,展開奏章,登時皺眉:“女人丟了?”

他下意識想到,是被錦衣衛收走了吧。

但馮孝卻搖搖頭,金忠沒傳來消息,證明不是錦衣衛所爲。

“馮孝,可知京中有多少勾欄瓦舍?”

他沒有收聲,正在辦公的翰林、太監擡起頭。

朱祁鈺讓太監把奏章傳閱,議一議。

翰林等紛紛起身,排序陳列兩行。

“陛下,勾欄瓦舍趁機買些姑娘,在所難免的。”丘濬直言不諱。

“可糧食從何而來呢?”

尹直反駁:“流民的確餓着肚子,但都揣着銀子呢,青.樓的銀錢應該不缺,又不產出糧食,哪來的糧食啊?”

“這……”

丘濬皺眉思索:“是否是存糧?”

“根據石尚書統計,怕是有上千婦人丟失,還有上千女孩子,都不見了蹤跡。”

尹直道:“就算是賤賣,也得十斤、二十斤糧食吧,兩千來人,四萬多斤糧食,這還沒算城內的婦人呢,看樣子是糧食不愁,恐怕超過十萬斤啊,得多大的倉庫,才能存這麼多糧食啊!”

“陛下,糧商中,是否還有漏網之魚?”

丘濬跪下。

朱祁鈺皺眉,錦衣衛傳來的消息,京畿所有倉庫,要麼被燒,要麼被錦衣衛佔據。

“陛下,請徹查青.樓!”

尹直跪在地上:“微臣以爲,如此宵禁之時,青.樓裡歡歌笑舞,如今公主薨逝,陛下忍痛理政,他們竟無半分收斂,毫無悲痛之色,此乃大不敬之罪!微臣請陛下,下令徹查青.樓,必有收穫!”

朱祁鈺卻想的更多,前天夜裡搶了京中當鋪,這些當鋪背後可都是大佬,敢收御物啊。

別人他不知道,王文在京中就開了幾間,結果到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

朱祁鈺一直等着呢,可遲遲沒來,反而讓他心中惴惴。

既然你們不出來,就敲山震虎,引蛇出洞吧。

“傳旨,封鎖全城青.樓,查抄!把糧食來源弄清楚,無詔不得再營業!”

“嗯,交給東……交給錦衣衛吧,巡捕營配合。”

那天早晨,錦衣衛也沒喝到湯,這次給他們吧。

……

金忠收到聖旨,召集京師所有錦衣衛,開始封鎖青.樓。

那天早晨實在是恥辱。

京中百官狠狠一個耳光,扇在金忠的臉上。

不想,青.樓也狠狠給他一個耳光。

城外的流民,他還要招一批人入錦衣衛呢,皇爺讓招一批女人進來,挑顏色好的,青.樓居然先搶先一步,真不把錦衣衛放在眼裡啊!

“管堯、宋湯、盧謙,你們三人親自帶隊,給本督抄!阻擋者,殺無赦!”

金忠下令:“皇爺因此而震怒,本督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嘭!

管堯親自帶隊,一腳踹飛羣芳閣的老鴇。

直接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公主薨逝,爾等敢尋歡作樂?”

“差爺,我們都是正常做生意啊!”老鴇哭嚎。

羣芳閣上下雞飛狗跳。

很多房門忽然緊閉,不少人神情惶惶。

“閉嘴!”

管堯身形頎長,蜂腰猿臂,玉樹臨風,但表情帶着幾分陰鷙:“本千戶怎麼沒看出來你們哪裡正經呢?”

“上去搜!”

“差爺,我們可都是交了賦稅的,又交了東廠的保護賦,你們可不能這麼欺負人啊!”老鴇撒潑打諢。

管堯輕輕劃開她的脖子,鮮血冒出來,嚇得立刻噤聲。

“都動作麻利點,還要趕下一家!”管堯吆喝一聲。

樓上卻傳來幾道叫罵聲,都是些權貴公子在裡面快活,被影響了好事。

那些番子充滿了惡趣味,等着公子哥們爽的時候,忽然踹門,把人嚇廢了。

“他孃的,老子是巡捕營的,不是瓢客,放開老子!”石衝被錦衣衛番子押了下來。

看見管堯,登時嚷嚷道:“管堯,你他孃的裝作不認識老子?”

“石兄!”

管堯摸了摸鼻子,他還真認識石衝。

他出身邊軍,襲職衛所千戶,其父歿於土木堡,本來在京營裡混日子,後來被金忠看重,提拔進入錦衣衛,擔任千戶。

“放開老子!”

石衝回頭說張三是他的人,然後一步從樓梯上跳下來,一個耳光扇在那老鴇的臉上,怒問:“那幾個東廠番子呢?”

“什麼?”老鴇滿臉懵。

“在老子前面進來的,張嘴閉嘴老子老子的幾個傢伙,十分闊氣,給了你一袋金豆子!去哪了?”石衝喝問。

老鴇搖了搖頭。

啪!

石衝狠狠一個耳光扇下去,然後按住她一條胳膊,一腳踩着,試圖將她胳膊撕下來:“你收了那麼多金豆子,才過了半個時辰,你能忘嘍?當時你玩命似的讓人家懷裡鑽,那個番子把你推開了,他去哪了!”

老鴇慘叫個不停:“樓上,是小翠伺候他們的!”

石衝拖着她往樓上走,老鴇的身體硌在樓梯上,快痛暈過去了。

但石衝不在乎,大聲嚷嚷:“小翠呢?給老子滾出來!”

錦衣衛番子跟管堯說要制止。

管堯搖搖頭,石衝是個知道輕重緩急的人,一定是有什麼意外發現。

吱嘎一聲。

一個房門開啓,走出來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她說自己是小翠,那幾個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人!

“人呢?”石衝掐住她脖子!

“跳窗,跑、跑了!”小翠滿臉驚恐。

石衝推開她,衝進房間,裡面一片狼藉,窗子打開,外面夜色陰沉,看不到人了。

“槽!”

石衝罵了一聲,然後狠狠一腳踹在小翠身上,直接將她踹下了樓。

然後兇性大發,要殺了老鴇。

被錦衣衛給攔住了。

“究竟怎麼回事?”管堯以拳腳制服石衝。

石衝揉揉肚子,爬起來,衝管堯豎起拇指:“你他孃的還這般厲害,老子服了!”

然後湊近管堯的耳朵,壓低聲音道:“老子聽到了,那幾個人說什麼趙榮,殺了什麼的,是東廠的番子!”

“什麼?”管堯大吃一驚!

工部左侍郎趙榮被殺,惹得陛下震怒,金忠早晨也大發雷霆,讓錦衣衛留心,找到趙榮屍體、找出兇手。

卻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

“老子可沒撒謊,那幾個傢伙,一看就見過血,個個兇悍,雖然換了便服,但有一個忘了換鞋的,仍穿着白靴,白靴上有血,那是東廠的鞋,老子一眼就認出來了。”

石衝使勁拍拍自己腦袋:“當時就該把他們按住!”

“當時你要是動手,就被滅口了。”

管堯讓人把小翠帶過來,小翠是真倒黴,被幾個老爺們禍禍,然後被石衝一腳踹下樓,傷得不輕。

“那幾個人,有什麼特點?”

“什麼特點啊?”小翠哭嚎着,腿瘸了,她想治病,但錦衣衛凶神惡煞的,哪給她機會呀。

“想想,說出來饒了你性命,說不出來,也不用找郎中治了,直接送你歸西。”管堯喝問。

石衝嘟囔着管堯廢話多,直接摘了她零件。

“有、有一個客人不太情願的樣子,他自始至終都沒碰過奴家,全程看着窗外。”小翠忍着痛,認真回想。

“哪個?”石衝吼她,又要動手揍她。

“人家哪知道呀!”

“想想,有什麼特徵?”管堯推開石衝,柔聲問。

小翠愣了半晌:“好像穿着白靴子。”

管堯猛地看向石衝,石衝一拍腦袋:“只要讓老子再見到他,一定能認出來!”

“待本千戶稟明提督,便去東廠查!”管堯覺得這又是一件大功。

“啓稟千戶大人,什麼也沒搜到!”有番子過來稟報。

石衝問搜什麼?

管堯說是任務,讓手下再搜一遍。

“你跟老子明說,指不定老子能幫你!”石衝也想分一杯羹。

管堯卻不想分功給石衝。

過了半晌,還是一無所獲。

“連個新進來的人都沒有?”管堯不信。

石璞的奏章,明明白白寫着丟了兩千餘婦、女,就算找不到糧食,肯定有生面孔啊。

“真的沒有!”

管堯用刀柄敲擊地面,看看有沒有地窖的存在。

“你們在找人?”

石衝立刻明白過來:“錦衣衛也在查婦女失蹤?”

“你怎麼知道?不對呀,你一直在羣芳閣裡,沒回巡捕營,如何知道的?”管堯死死盯着他。

“城中都傳遍了,大家都知道。”石衝說自己也是來碰碰運氣的。

“傳遍了?”

管堯讓人刨幾處地方,並沒找到地窖。

出了羣芳閣,又接連查封幾家青.樓,都沒找到生面孔,糧食更是一粒都沒有。

管堯、宋湯、盧謙三人碰面,全都一無所獲。

“他們會不會買個宅子,安置這些女人?”宋湯皺眉。

“應該不會,這麼多人,無論怎麼安置,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而且,這些青.樓不是一家開的,不可能齊心協力,怎麼連一個都找不出來呢?”

盧謙低聲道:“你們發現沒,一個花魁都沒抓到。”

這句話提醒了管堯:“是啊,羣芳閣有十大花魁,過氣的花魁也有幾十號,人呢?”

“這可是京中最大的銷金窟啊,怎麼連個像樣的貨色都沒有。”

“一定是提前收到了風聲,轉移了……可轉移這些花魁做什麼呢?”

沒等管堯分析完,盧謙打斷他:“反正有人泄密!”

“快派人去稟報提督!不,我親自去!”宋湯急道。

而金忠,正在宮中伴駕。

“金忠,擴張人手的事,做得如何了?”朱祁鈺用了晚膳後,在幹清宮裡溜達。

“啓稟皇爺,還在招募。”

“慢慢來,不着急,這些流民,用好了,可都是臂助啊,只有吃過苦的人,才知道珍惜。”

朱祁鈺拍拍他的肩膀:“金忠,你發沒發現個詭異的地方,京中當鋪被蕩清了,百姓沒鬧、當鋪的後臺也沒鬧,朕都做好了準備,打算還回去一部分,可兩天了,沒有任何動靜!”

金忠一愣:“皇爺的意思是?”

“他們心裡有鬼啊,不敢鬧,怕朕。”

朱祁鈺淡淡笑道:“前日朕把京中百官放出去搶掠的時候,那些滿口仁義的道德君子們,一個個都像是發晴的貓。”

“財帛動人心啊。”

“可朕拿到了約莫兩百萬兩的寶貝,他們沒鬧,就當送給朕了,詭異,真的詭異。”

“皇爺的意思是,讓奴婢查查?”金忠揣測皇爺的心思。

“嗯,查查當鋪的後臺,這麼多銀子啊,當初朕丟了不到一百萬兩(估值),已經發瘋了。”

朱祁鈺緩緩道:“朕有種不妙的預感。”

“所以皇爺敲山震虎?”

“看出來了?朕本來不打算動青.樓的,但這些人太詭異了,動一動,讓水再渾一點,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心思?”朱祁鈺笑着說。

卻在這時,傅綱過來傳話:“皇爺,錦衣衛來傳話,說在青.樓裡,什麼也沒找到!”

金忠吃了一驚,石璞不可能誣告,那麼人呢?糧食呢?

朱祁鈺卻笑了:“敲山震虎有用了,這些人自作聰明,轉移了人!讓人順着查,肯定能抓到大魚。”

“奴婢親自帶人去查!”金忠擔心管堯等人分量不夠。

“回來。”

朱祁鈺看着他:“知道朕要什麼嗎?”

金忠茫然。

“笨啊,青.樓是永遠也禁絕不了的,但天下間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就是青.樓。”

朱祁鈺提點他:“教坊司以前是做什麼的?嗯?”

“皇爺想收青.樓爲己用?”

“還有呢?”朱祁鈺又問。

“敲山震虎,把當鋪、青.樓的後臺都找出來!”

金忠看到朱祁鈺森然的嘴角,心裡咯噔一下:“奴婢會將他們的全部積攢,弄到手裡來!”

“別說的那麼難聽,那些不義之財,本就該抄家滅族的!”

朱祁鈺嘴角勾起:“去吧,京中人太多的,有限的糧食喂不飽這麼多張嘴,該減少一些了。”

金忠渾身一顫。

當鋪被搶了,鬧要被殺,裝聾作啞,還要被殺!

這就是皇爺!

“傳旨王直,就說前天大鬧京師的團伙出現了,帶人去抓吧。”朱祁鈺嘴角翹起。

他反正髒了手,讓朝臣跟着一起,變臭。

金忠出門時,見到了盧忠。

盧忠跪下行禮。

朱祁鈺沒讓他起來,就這般閉着眼睛,沒說話。

盧忠嚇得瑟瑟發抖。

那天晚上,親眼看到商賈如待宰羔羊一般被殺,他就知道,皇帝已經拿回了皇權,在京師之中,他一言可殺人,真的口含天憲。

跪在勤政殿裡,他只感到恐懼。

“收穫不多嘛。”朱祁鈺緩緩開口,他對緹騎十分不滿。

本來,他對緹騎寄予厚望。

僅僅一點財帛,就暴露了本性。

如今看來,用人,用的是誰並不重要,無論是土木堡遺孤,還是朱祁鎮的人,該不忠心的時候,都不忠心。

“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盧忠瑟瑟發抖。

“罰你?以何條目罰你呢?”

朱祁鈺慢慢盯着盧忠:“前些日子,也在勤政殿裡,你是怎麼向朕保證的?”

“陛、陛下,緹騎只有不到三百人,繳獲確實不多!但緹騎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

啪!

朱祁鈺將杯子砸在盧忠的腦袋上。

盧忠腦袋上劃出一道傷口,鮮血淋漓,他卻不敢動,更不敢慘叫。

“繳獲不多?那爲何緹騎在勾欄瓦舍裡,日日笙歌啊?銀子像水似的往外灑?當朕是瞎子?啊!”

朱祁鈺陡然暴怒,勤政殿的門忽然打開,七八個太監涌進來。

他揮了揮手,讓人出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盧忠哭嚎起來。

“盧忠,你是有罪之人,朕饒了你一次。”

“這是第二次啓用你,給你緹騎,讓你隨便調用錢糧。”

“可你就是這般回報朕的嗎?”

“欺騙朕嗎!”

“把朕當傻子嗎?”

“你不知道錢糧多麼寶貴嗎?朕都快喝粥喝一個月了!這些錢糧都是朕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交給你,就是讓你矇蔽朕的嗎?啊!”

鏗鏘一聲。

天子劍出鞘,森冷的劍鋒搭在盧忠的脖子上。

盧忠渾身發緊,淚水止不住的流:“微臣、微臣……請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給微臣一個解釋的機會!”

“說!”

朱祁鈺語氣冰冷。

盧忠趕緊道:“那天微臣擔心緹騎不賣命,當天晚上的繳獲,微臣答應給緹騎三成,所、所以交上來的不多。”

“但微臣一丁點都沒拿過,真的沒拿過!”

“請陛下明鑑,微臣對陛下之忠心,絕無半分虛假!”

劍鋒漸漸挪開了他的脖子。

朱祁鈺嘆了口氣:“盧忠,那天晚上,就沒一點可報的嗎?啊?朕沒收到你的奏章,更沒收到密揭,朕派你去監視,難道都是瞎子嗎?什麼都沒看到?”

盧忠渾身都是冷汗,微微鬆了口氣:“回稟陛下,緹騎確實沒報給微臣,所以微臣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給陛下,所以沒有……”

“蠢貨啊!”

朱祁鈺幽幽一嘆:“你還是繼續裝瘋賣傻吧,緹騎不適合你,出家吧。”

在他手下,連舒良、金忠都調教出來了。

奈何盧忠,不懂揣摩他的心思;做事遮遮掩掩,一點都不誠實,讓他產生極不信任感。

這樣的人,活着還有什麼價值呢?

“陛、陛下……”盧忠沒想到,皇帝竟讓他出家?

“你要是再囉嗦,朕就要摘了你的腦袋了,入天師道吧,做個道士,朕發給你度牒,去吧。”

朱祁鈺覺得自己很寬容。

“陛下,臣、臣有話要說!”

盧忠爬到朱祁鈺面前,但朱祁鈺用劍尖對準他,嚇得他停下,叩首道:“陛下,那天晚上微臣真的看到了……”

朱祁鈺目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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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30章 老朱家,沒一個好東西第120章 把京營踢出京城!胡漢之分,打劫西第37章 兵權到手,先拿誰開刀?(三千字求收第369章 聯軍侵西,火燒阿爾罕布拉宮第122章 寧願讓天下百姓餓死,也要給你家造第303章 鯨吞安南之戰第52章 宣鎮告急!朕不當亡國之君!第216章 陛下,纔是大明的天!第268章 景泰九年的大明,把安南王變成傻子第442章 朱祁鈺的反向求生,爲成仙獻祭朝廷第15章 死太監!哀家誓要殺你!第262章 楊府尹,收一收你的屎尿屁,味兒太第443章 給王守仁上上強度,新時代朱祁鈺 朱第88章 流民如虎,僧道是馬蜂窩,惡人還需惡第238章 景泰九年第一場朝會,佈局東南諸國第372章 朕是老了,不是提不動刀了第143章 坐在周王身上,掄鞭子抽天下諸王!第112章 狩獵場,韃靼人做獵物!給朕射殺!第1章 奪門前夜第194章 鞭死荊州王,把寧王凍成冰雕,碎碎第62章 陳循站在第三層上!該死的商賈,敢欺第248章 用磚頭蹭頭皮,大侄子,叔這是幫你第175章 壯哉于謙!大明邊境北推萬里!第44章 請陛下御駕去死!(求收藏)第396章 改革本質,大明能統治世界的真實原第284章 中樞震怒,朕要把南直隸上下全部殺第25章 來人,把這個亂臣賊子剮了!(求收藏第368章 中華江開通,鐵路開建,保守的大楚第465章 北方加高工程竣工第198章 西廠出更,寸草不生!造訪張家,把第425章 湄公省林邑省交趾省孟加拉省篇:旅第132章 你們不要聖人的臉,朕還要呢!賜爵第339章 地獄之門和天堂之路第303章 鯨吞安南之戰第5章 皇帝,該吃藥了第360章 文化根源大挪移,世界的都是大明的第303章 鯨吞安南之戰第40章 朱祁鎮究竟是不是皇太后親子?(三千第25章 來人,把這個亂臣賊子剮了!(求收藏第392章 魏國篇,用水挾制諸侯國的霸主國第174章 煌煌大明,光芒普照大地!大赦天下第254章 金忠出匣,分大族,析其產,逼繳認第171章 殺雞儆猴,殺張家,嚇孫家,釣出大第232章 敲打理學宗師,發揚理學!創造聖人第19章 皇爺,奴婢不能伺候你了第350章 皇帝和太子,天然矛盾體第437章 在別人眼裡,朕只能保五爭三,當不第268章 景泰九年的大明,把安南王變成傻子第15章 死太監!哀家誓要殺你!第64章 殺殺殺!血濺陳循一臉!一邊說話一邊第185章 挖士紳的根子,坐看土司攻伐,大明第90章 爾等就是一幫那(煞)啥(筆)!飄了第69章 送太妃去伺候先帝!太后,你聽沒聽到第436章 縱向對比千古帝君,朕還是第一!第72章 跪下,做朕的狗!嘎哈通,你配做朕的第172章 朕不殺人,心裡難受,去把和張瑾有第235章 大明版年會,猜謎夜宴!第161章 動動你們的豬腦子吧,再不動就壞死第320章 必須將漢化推行下去,瘦馬案餘波第365章 馬翁和談,感動大明傑出人物,過度第168章 飢腸轆轆的韃靼兵,去大寧城吃飯!第213章 朕若有不虞,就讓大明陪葬!第149章 殺瘋了,趙王和朱祁鎮越看越像!第482章 【番外一:朱祁鈺的模擬器(2)】第350章 皇帝和太子,天然矛盾體第142章 錢王妃流產,朱祁鎮的手段!第130章 興河西文脈,拆分孔氏!兩軍並出,第192章 抽絲剝繭,京師地下的秘密!上刑,第275章 請歷史人傑入武廟(可跳訂,純武廟第186章 一天推平一個土司!第260章 用佛道儒解釋四龍臨朝,欲收回解釋第317章 陳瘋子,老天不公,老子代老天幫你第68章 朕讓你的九族,日日夜夜和狗爲伴!涕第433章 景泰六十八年,禪讓,歷史造假第463章 明中六大奇案:第六案,溺水案第372章 朕是老了,不是提不動刀了第312章 我明人豈能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地?第262章 楊府尹,收一收你的屎尿屁,味兒太第421章 治貪 肅清和改革,續命盛世三十年第69章 送太妃去伺候先帝!太后,你聽沒聽到第149章 殺瘋了,趙王和朱祁鎮越看越像!第18章 朕,回來了(三千字,求追讀!)第17章 朱祁鎮,看招(吃飯勿看,求追讀!)第235章 大明版年會,猜謎夜宴!第458章 帝屍永鎮山河,成化來了第394章 許國寧國篇:基建狂魔和造娃狂魔第184章 不要說賞無可賞,朕讓你于謙做當代第212章 歐信殺官,供給大軍的糧食去哪了?第362章 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說第145章 宗室大瓜,暴雷!第297章 敲骨吸髓,朝鮮第一彈!大炮打蚊子被屏蔽了第158章 天降騎兵,畏威而不懷德!紅薯 土豆第116章 公主薨逝,你們駙馬爲什麼不跟着去第305章 抵達南京,快刀斬亂麻,引蛇出洞第353章 政策放寬容易,收緊難第10章 太子,萬貞兒不錯,留下侍寢吧第284章 中樞震怒,朕要把南直隸上下全部殺第217章 出手就千萬兩銀子,這纔是藏富於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