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河是一條蜿蜒幾百裡的小河,這條河水寬窄不一,也正是這寬窄的巨大差距讓凡河很容易通過。
爲了防止被圍,炮灰杜爾祜帶領五千騎迎向了前方的明軍騎兵,其餘人在濟爾哈朗的帶領下開始向西逃。西行十餘里再往北的凡河邊就有一個叫不上名字的小村莊,這個村莊只有幾十戶人家,人家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濟爾哈朗知道這個村莊之北有一座石橋。
這一段的河水有很多彎,再往西不遠處就是遼河,濟爾哈朗對這一帶很熟悉,他果斷地帶隊奔向了那座石橋。
當濟爾哈朗踏上石橋,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來明軍對這一帶並不熟悉,如果明軍騎兵卡住這座石橋,恐怕這些逃往這裡的大清皇族、士兵和家眷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過了石橋西側是向東北婉轉的遼河,逃跑的隊伍必須折回,然後沿着遼河邊前行約三十里就是鐵嶺衛。鐵嶺衛原是明初高麗江原
道元山南的一個衛所,屬於古中朝邊界,後因邊界地區的爭奪,朝鮮人向鴨綠江推進,鐵嶺衛併入了朝鮮腹地。爲了解決領土爭端,明廷做出了讓步,把鐵嶺衛遷至古銀州,從此這裡便以鐵嶺這個名字名世。
明正統年間修築邊牆,鐵嶺、開原和今昌圖縣南部部分村鎮在邊牆之內。邊牆之外西、北部昌圖一帶成爲蒙古部福餘衛遊牧地,
東、北部西豐、清河和開原、鐵嶺東部爲海西女真葉赫、哈達與建州諸部地。從此,遼北成爲明朝“九邊重地”之一。
鐵嶺衛附近有很多寨堡,由於入關抽調的士兵較多,這些寨堡中兵力不算太多,這不多的建州士兵現在就匯聚在了鐵嶺衛,又累又餓的一衆貴人們終於有了一個暫時的落腳點。
午時剛過不久,杜爾祜率領的騎兵回來幾個人。南方的戰報也傳來,杜爾祜戰死,明軍已經過了凡河。
收拾殘兵敗將,帶上家小和鐵嶺的士兵,多爾袞和濟爾哈朗等人再一次開始向東北方逃去......
瀋陽。
望着一片廢墟一樣的城市,周虎臣無可奈何的搖着頭沒有繼續靠近。
由於有三個巨大的缺口存在,逃出來的人不少,但由於清軍逃跑時的一把火燒的非常大,瀋陽城內仍舊會死傷慘重,估計城內現
在也成爲了人間地獄。
安置百姓成爲了現在的問題。人太多了,而且有很多女真人和少數民族摻雜其間,爲了避免民族之間的仇恨爆發,周虎臣不得不把這些百姓分爲幾個地方暫時露宿於野外。好在是夏日,氣候沒問題,加上有充足的糧食,不用擔心出現大問題。
就在周虎臣把這些百姓安置的差不多時,尚可喜跑了來。
“大帥,搞定了。那些降官和他們的家人都歸攏在了一起,其中有祖大壽、左夢庚、張存仁...降官很多,您說是不是...屬下立刻就去...”尚可喜狠狠的揮了一下手。
稍稍想了一下,周虎臣揮了一下手。這一揮手讓尚可喜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都送到蓋州,走海路送到天津,然後送至北都讓朝堂諸公去處理吧!”
漢奸該殺,哪怕是百般無奈投敵的漢奸同樣該殺。周虎臣對漢奸恨得咬牙切齒,但周虎臣不能這樣做,他要爲全局和後續事宜考慮。這是政治的一種延續。該肆無忌憚的時候就肆無忌憚,但有些事不需要自己去做,有人會替自己做,政治的智慧很重要,周虎臣不想讓別人總是惦念着自己。
尚可喜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這裡面的熟人太多了,只要周虎臣一句話,他就要毫不猶豫的把這些人全部殺掉,壓力可想而知。
“殺這些人毫無意義,只會帶來不好的名聲,何苦!”周虎臣嘆了一聲:“尚將軍對這裡熟悉,好好安置一下百姓,無論女真人也好,漢人也好,都要一視同仁,記得收繳武器後給他們在附近安排一個新家,畢竟將來這片土地還要靠他們。”
“大帥慈悲!屬下今日方知大帥之睿智!”
這可不是吹捧,是心悅誠服的,數萬人的生死就在周虎臣一念之間,周虎臣和建州人的野蠻風格截然不同,完全是爲了朝廷統治和百姓生存在考慮,尚可喜不得不佩服周虎臣的深謀遠慮。其實,統治從來都是這樣,收服民心是不二之選,周虎臣做的只是中規中矩,並沒有和蠻族一樣大肆殺戮而已。
第二天,好消息傳來,錦州城的城門打開了。
錦州不戰而降是一個好兆頭,遼陽的城門打開已經不用考慮,只剩下哪天而已。
尚可喜很忙,除了安置無家可歸的百姓,他要收攏那些女真士兵,也要把以前的那些明軍降兵徹底打散,然後融入到自己的龐大軍隊之中,而那些建州旗丁和少數戰兵則被周虎臣重新設立了一營,這一營士兵暫時歸屬了莫顯成。
一切按部就班,收攏起來的百姓和女真人沒有什麼抵抗,因爲周虎臣給他們提供了糧食,也在建設新家。
已經好幾天了,瀋陽附近基本安定下來,隨着北方的消息不斷在傳來,周虎臣招來了尚可喜。
這次是單獨召見,時間很長,除了尚可喜和周虎臣,誰也不知道周虎臣給尚可喜交代了什麼,但表情上可以看出尚可喜很興奮,興奮地滿面紅光。
告別周虎臣,尚可喜帶領一支龐大的隊伍開始向南移動,在進入本溪的崇山峻嶺後,時斷時續地一條城牆出現。這條城牆有的是石砌而成,有的是土垛而成;有的佈滿了青苔,顯示出年代的久遠;有的則已經倒塌。
這道牆便是著名的遼東邊牆,也是明長城的延伸。
隨着距離丹東越來越近,前方依舊是低矮的山區和丘陵。
這裡是未開墾之地,自後金採取定邊政策之後,在靉河邊門和鳳凰城邊門築柳條邊。禁止在邊牆以外地區農牧、漁獵、採伐、採礦,加上徵兵,致使這片地域成爲不毛之地。
丹東距離鴨綠江很近,鴨綠江古稱浿水、馬訾水,唐朝始稱鴨綠江,是大明與朝鮮之間的一條界江,不過,現在的尚可喜就是要破掉這條界線。
明初之時,明庭雖招撫了鴨綠江圖們江流域的女真部落,卻無法保護女真人利益。滿足於朝鮮的“事大至誠”,同時忙於安撫周邊,所以任憑朝鮮將圖們江南岸鴨綠江東岸的女真領地盡收囊中。
繼承高麗的李氏朝鮮抓住機會,開始大力向北擴張領土。朝鮮北部的女真人上曾奏明廷,說“鹹州(今朝鮮咸鏡南道咸興)迤北,古爲遼、金之地”,明成祖因而降敕與朝鮮,索要這一帶的“十處人民”(主要爲女真人)。朝鮮則以明太祖已默許鐵嶺之地歸該國爲辭,並稱此間女真人“來居該國地面。年代已久,……且與該國人民交相婚嫁,生長子孫”,請求“令該國管轄如舊”。李朝使臣利用明朝“不分化外。一視同仁”的天朝大國妄自尊大的心理,陽奉陰違,以柔克剛,致使明成祖表示“朝鮮之地。亦朕度內,朕何爭焉”,同意將鐵嶺以北。公嶮鎮(今朝鮮咸鏡北道吉州)以南的“十處人民”還歸朝鮮。
朝鮮與明朝初期幾次邊界爭執,均以公嶮鎮作爲劃界要求。實際上從公嶮鎮以北直至圖們江的地區,都逐漸爲朝鮮所控制。在朝鮮半島東北部,朝鮮通過對這一地區女真人的剿殺招撫,實際控制了圖們江的東南沿岸。
朝鮮從1431年~1449年在圖們江流域設置了鍾城、會寧、慶源、慶興、穩城、富寧軍事鎮戍點,合稱“東北六鎮”,使領土擴展到現今的圖們江沿岸。在朝鮮半島西北部,朝鮮由作爲兩國傳統邊界的鴨綠江口沿江上溯到鴨綠江中上游,控制了江的東、南岸。朝鮮從1416年~1443年在鴨綠江中上游先後設立了閭延、慈城、茂昌、虞芮“西北四郡”,使領土擴展到現今的鴨綠江沿岸。
而在鴨綠江中上游南岸先後設置了西北四郡,即:閭延郡(1416年)、慈城郡(1433年,閭延郡西南)、茂昌郡(1440年,閭延郡東南)、虞芮郡(1443年,閭延郡西南、今江界和楚山之間)。並在以上地區也修築了城堡,總計十六座大城,二十五個小堡,從朝鮮南方強制遷徙大量居民在該地區定居,逐步實施對北部地區的有效控制。至1443年,朝鮮將鴨綠江南岸地區納入了版圖,鴨綠江隨之成爲明、朝兩國西段邊界的界河。
鴨綠江兩岸青峰聳立,風光旖旎?,江水蜿蜒曲折,急流險灘不斷,就在這碧綠的江水之上,聳立着一條很大的橋樑。鴨綠江造橋歷史很早,可上溯到遼代,而這座木質橋樑現在由朝鮮人控制。
“原地休整,來人,把督帥的信件給朝鮮人送過去。”
連日的艱難行軍讓尚可喜很累,但也很興奮,因爲周虎臣給了他一個滿意的許諾。周虎臣從不空口,這是一個任務,同時也是一個承諾,而這個承諾就是他的定心丸。想着周虎臣那些話,尚可喜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對岸的朝鮮人顯然已經知道大明戰勝了建州人,就在尚可喜美滋滋在暫住的營房中幻想以後的脈絡之時,有人來報,朝鮮派出的使者來了。
也就在這時,無數的巨舟出現在黑水洋(黃海)的東北海灣,這些巨舟的旗幟隨風飄揚,那大大的明字是那樣醒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