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人,看樣子,你跟畢懋康關係很是不錯啊……”
袁嘯笑道。
顧炎武點點頭,答道:“督師大人,不瞞您說,三年前,我曾經拜訪過畢先生,與他就他的《軍器圖說》進行過探討,前面的序言就是我爲他寫的,爲此,我在歙縣停留了三個月之久,跟老先生的成了忘年交,不過,老先生如今六十有餘,精力卻是不復以前,而且老先生委任恃才傲物,想要請動他可是不容易……”
“這有何難?請將不如激將,去營中取一把最精緻的燧發步槍來,告訴他,如果他也能夠拿得出如此寶貝的話,那可以不來,如果想要解開他心頭的疑惑,那就前來杭州,我虛席以待,哈哈……”
額……
顧炎武臉色一黑,袁嘯這一手可是夠損的,不管畢懋康如何厲害,只要看見了袁嘯的這把燧發步槍絕對是愛如至寶的,非要弄個明白不可,畢懋康自己也有燧發火槍,不過,他的燧發火槍跟袁嘯射擊的燧發火槍,還有着一大段的距離,最起碼,他的燧發火槍,沒有保險機構,而且燧石安裝也不理想,驕傲的畢懋康絕對會出來跟袁嘯比個高低的!
“督師大人,您越來越奸猾了,就想用一杆槍將畢先生給請出來?”
袁嘯無奈道:“你以爲我時間很充裕?我現在忙得四腳朝天啊,家裡倆老婆都三天沒碰過了!你倒是說的輕鬆……”
“哈哈……”
袁嘯一句話,將顧炎武逗樂了,這個時候他還能向着倆老婆,實在也是活寶了……
“好吧,此事就交給我了……”
顧炎武答應一聲,說道:“劉先生,我知道您這裡有燧發火槍的存貨,給我挑一杆最好的,我要給你請幫手去!”
劉奇明嘿嘿笑道:“顧大人,好槍自然是有,既然是爲我請幫手,那自然是要挑最好的,我自己可是還藏着一杆上了線膛的傢伙呢……”
袁嘯沒好氣道:“怎麼?你不是說線膛不好打造嗎?你怎麼還有?”
劉奇明答道:“大人,這可是我私下裡廢了大半年的時間,自己跟師父兩個人辛辛苦苦搞出來的!想要衝出膛線,談何容易?”
“哼哼,其實也沒有多難!”
袁嘯不屑道,“只是你們不願意開動腦筋罷了!”
劉奇明不滿道:“大人,這話我可不愛聽了,我跟師父還有湯若望先生曾經探討過好多次,都無法加快製造膛線的速度,您可以?”
袁嘯傲然道:“這有什麼難的?走吧,給我進屋!”
兩個人來到了房間內,袁嘯拿起了一支木工用的炭筆,找來了一張白紙,鋪好了,拿起直尺與圓規開始畫了起來。
袁嘯雖然沒有真正操作過槍管膛線的製造,但是對於其中的構造原理,還是很清楚的,所謂刮刀法跟鉤刀拉削法涉及到的技術都不復雜,甚至更精密的簡單機牀都可以設計出來。
現在袁嘯要繪製的就是一個簡單的手工膛線機,一個固定的簡易機牀架子,這個時候使用硬木與鋼架是最合適不過的,尾部是一個通過帶有螺旋紋的鋼棍以及相匹配的螺母,兩邊帶着耳朵,可以固定在架子上,鋼棍的一端是一個類似方向盤的鐵環,連接在鋼棍之上,另一端則是安裝用來沖桖膛線的精鋼刀片;架子的另一頭則是用來固定槍管的器件。
使用的時候,將槍管固定在架子上,通過鐵環的旋轉帶動衝削刀片,向着槍管內部運動,可以緩慢的將槍管之中切割出統一的陰線來,這就是最簡易的膛線機牀!
僅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經過了十多次修改,一張膛線機牀的草圖終於繪製成功了。
袁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手指了指,說道:“怎麼樣,奇明?你是研究機械的行家,看看我這個製作膛線的機器怎麼樣?”
劉奇明瞪大了眼睛看着,滿臉的不可思議,這樣的草圖如果他都看不懂的話,那還叫什麼機械專家?只怕宋應星都要被她給氣死!更何況袁嘯還在旁邊對機器進行了註解!
“妙啊,太精秒了,簡直是巧奪天工!巧奪天工啊!”
劉奇明驚歎道,“這個圓盤可以減輕操作者付出的體力,這個螺紋的設計可以幫助我們控制速度,通過穩定的推進,幾乎每一個槍管的膛線都是一樣的角度,太精秒了!太精秒了!”
袁嘯淡淡說道:“奇明,你也不要高興太早了,這個機器,第一個要解決的是前方那個刀具的問題,必須要找到足夠堅硬的精鋼,方纔能夠在槍管上刻出陰線來,而且這精鋼還必須要多,這些刀具的消耗絕對不小!第二個,這個機器你也看到了,這個圓盤需要固定在這跟鐵棍之上,一般的焊接是無法承受長時間這樣扭動的力量的,你需要解決這兩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還需要想辦法將刀具固定在鋼棍之上,同時保證堅固的同時,還要便於裝卸,不然的話,那操作過程中,我們可是要浪費時間了……”
“哈哈,督師大人,您就交給我吧,您是獨觀大略,我是務於精熟,這種天才的想法思路只有您纔有,但是如何設計製造出來,則是我擅長的,不就是精鋼嗎?咱們徐州那邊就可以生產精鋼,絕對可以滿足需要,我跟師傅探討過這個問題;至於焊接,嘿嘿,那就跟不用說了,我師父在《天工開物》中對於鍛造焊接有着專門的論述,這個方面,我們絕對有着足夠的實力搞定的!”
劉奇明得到了這個寶貝,簡直都要樂瘋了,只要將這個簡易機牀製造出來,那製造線膛槍管,甚至線膛炮管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啊,一法通,百法通,機器都已經制造出來了,再想辦法改進或者仿製,那就太簡單了!
利用他製造線膛鋼管,只怕速度會提升數十倍都不止!未來大規模裝備線膛的燧發槍,已經是不可阻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