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萬全是一個誠信的人,作爲一個有名氣的鉅商,他也是一個很守時也很守約的人。
這不,限時第五天的一大早,申萬全準時來到了長治縣城之外。
“小人申萬全見過少帥,得知少帥到來未曾遠迎,還請贖罪!”
周虎臣看着眼前這個最大的肥羊,他很得意,申萬全的到來雖然小有波折,但畢竟還是按照他所規定的時間來了。來了,就意味着必定要妥協,對周虎臣來說,這等於是壓服了整個山西的商界,意義非凡,而申萬全對他來說,另一個意義更加重大。
申氏起家是靠的鹽鐵,申家的鐵業涉及採礦、冶煉、銷售一條龍,擁有一個實力雄厚的鐵貨交易商號,現在的申家在北方的鐵貨交易中佔有半壁江山,這纔是周虎臣最看中的一點。
所以,周虎臣要很客氣,要禮賢下士,周虎臣第一次對這些商賈放下了他兇猛的身段,站起了身。
“申掌櫃請起,來了就好,老掌櫃年紀大了,站着總不好,來人~~看坐!”
這好像是宰肥羊的前奏,申萬全心驚肉跳,今天,他是帶着全族人的無限期望來被宰的,至於在哪下刀,有了前面精彩的鋪墊,割多少他已經無法控制了,申萬全死心了,宰哪都成,你隨便吧!
“少帥您太客氣了,這裡的諸位將軍都沒有坐,哪裡有小人的座位,折殺小人了!”
周虎臣上前兩步,他俯下身:“跪着與坐着沒有什麼區別,申掌櫃,我們之間好像無需那些俗禮,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過...坐着比跪着氣息順暢,我看還是坐着談比較好!”
士兵搬進來一個與周虎臣所坐一模一樣的太師椅,周虎臣一擡手:“大家都忙去吧!本將軍與申掌櫃親近親近!”
忙什麼?這宰羊纔是最重要的,圍繞在大帳中的將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是哪一齣?以前不是都當着大家的面談嗎,這次是怎麼了?
好吧,你是指揮者,你是財神,咱都聽你的,將領們一邊和周虎臣打着招呼離開,一邊猜測,這次的肥羊肯定夠肥,這個大少爺加少帥是不是要得些私人的好處。這...好像是應該的,規矩嗎,軍中向來如此,最大的那塊肉總要由最高統領者首先來品嚐一番,周虎臣雖然級別不高,但人家是少帥嗎,理應如此,咱先撤!
申萬全六十歲的人了,這是第一次有人讓他感到如此的無助,他相信這個周虎臣絕頂聰明,這樣的會看時機下手,絕對不是撞大運和蠻橫那麼簡單,最不行,周虎臣身邊也必然會有一個運籌帷幄的智囊。所以,今天申萬全必須打起精神。
衆人離開了,申萬全終於起身,與周虎臣寒暄兩句,現在就剩下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可矯情的了,不就是等着被宰嗎!申萬全痛痛快快的坐了下來。
身旁是一張充滿青春與力量的臉龐,方正的國字臉,濃眉,隆鼻,嘴脣的鬍鬚似顯非顯,申萬全不敢相信,這一步步逼得他匍匐在地的人...竟然是這樣年輕的無以倫比。
“少帥有何吩咐儘管開口,小老兒洗耳恭聽,絕不推辭。”申萬全算是服了,他不理解,這個青春洋溢的年輕人怎麼會有如此的心計與狠辣,沒有辦法,申萬全露出一副認宰的表情:
周虎臣的臉上綻放出迷人的笑容:“聽說申掌櫃有一個名叫‘福順永’的鐵貨交易鋪?”
“是的,小老兒的確有一個叫‘福順永’的鋪子。”
“聽說申掌櫃自己有礦,還可以進行冶煉?”
“...是的,小老兒...有礦...也能鍊鐵...”
“太好了!這我就不發愁了!”
雖然笑的很燦爛,可申萬全怎麼看周虎臣的這張臉怎麼陰險。申萬全一陣惡寒,看來,周虎臣這是看上了自己的這條一條龍的冶鐵業,這是要斷自己的財路啊!
“...小老兒手下養的人太多,少帥,這個行業很辛苦,不容易啊!不但要控制各處的鐵礦,還要管理好冶鐵作坊的瑣碎事務,至於售賣,那就....”
“停~~”周虎臣打斷了申萬全的解釋:“我不要你的礦,也不要你的冶鐵作坊,我只要鐵!”
“申掌櫃不需要‘捐獻’銀子了,本將軍知道申掌櫃是正經商人!所以...我給你銀子,你的鐵全部歸我,按照市價,不過...別人都給了‘捐助’,申掌櫃也要表示一下,至於‘捐助’多少,隨你自己的心情吧!封封別人的口就行!畢竟別人都‘捐’了嗎!”
許久之後。
“咚”的一聲,申萬全跪了。
這次,是真心實意,心甘情願!
表示一下沒有問題,可這表示的一下也絕對不能少,就是打死申萬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好運,一省總兵啊!還是現管,一棵足以擎天的大樹竟然會自己走,還走到他面前讓他緊緊擁抱!
“小老兒願爲少帥小犬馬之勞,少帥您就是我們申家人的再世父母,只要少帥你發話,小老兒全族萬死不辭......”
拼命的反抗無果,卻因禍得福,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申萬全語無倫次,他差一點沒有暈過去。
“好吧!今天就痛快點,就這樣定了!也不需要立什麼文書契約之類的,本將軍一言九鼎,說過的話就是一諾千金!申掌櫃回去後記得適當捐助些糧餉,不要讓別人誤會你們申家,這樣你以後也好做事。本將軍會派人來聯絡後續事宜,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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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肥羊太肥了,肥的讓周虎臣垂延不已,現在輕鬆解決,他夢想中的鋼鐵長城有望了。
......已經出來了很長時間,天氣在轉暖,厚厚的棉衣已經穿不住了。
周虎臣搞定了申家這樣的巨豪,後面,所有的商賈都將不是問題,當然,那些不在富豪之列的人周虎臣也懶得去理會他們。
帶着無比美好的心情離開潞安府,周虎臣的燙金名刺就象雪片一樣不斷撒了出去,至於你的家主在不在沒有關係,糧餉不夠也沒有關係,周少帥有辦法。
你可以打白條限時“捐助”,我可以在大同等你,若限時不到,後果...也就是自負,其後續,周虎臣會有辦法的。
除了那個拜訪用的精美名刺,周虎臣根本沒有給人留下任何實質的把柄,你告我我也不怕,你這是“自願捐助”,我這裡有文書,你家裡有義商的匾額,有錦旗,有樹起的義舉碑爲證,有了這些證據,你隨便去告吧!願去哪裡告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