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陽春三月,和風送暖。
兵貴神速,在柔柔的春風中王德用兵出居庸關,而清軍在王德用面前的屏障只剩下了一個昌平州。
保定府一線,士氣高昂的何騰蛟已經推進到了定興,預料中的戰鬥就要開始。李率泰是這次戰鬥的領軍者,而大漢奸吳三桂則作爲副手,至於阿濟格與鰲拜兩人,據說是被調到了昌平州去對付兵出居庸關的王德用部了
。
何騰蛟的兵力太雄厚了,雖然屢屢被清軍擊敗,但這些頑強的小強委實了得,即便是被擊潰也會重新聚集。這是一種傳統,同時也是一種無奈,因爲這些昔日的流寇軍隊一旦離開這個團體根本無處可去。在蠶食的同時,何騰蛟還有一種強大的能力,這種能力如果可以比較的話,他就如同周虎臣的作戰能力...保持不敗,而且花樣百出。
何騰蛟善於治民和治理地方,這種能力的體現就是,被他蠶食的地方會立刻成爲大明的可控之地。何騰蛟知道如何對百姓和官吏進行行之有效的控制和管理,這種控制能力讓百姓很安心,而那些潰軍根本無處可去,誰都需要生存,潰敗沒有關係,只要回來,何騰蛟既往不咎。爲了生存,爲了不被定義爲逃軍,這些士兵會回來,而且會堅定的跑回來。
李率泰面前的巨大的方陣很大,大的嚇人,而且在緩緩移動。推進,不停推進。比以前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昨天已經推進了整整一天時間。今天好像也不例外。
強力進攻李率泰不敢,強大的步兵方陣從來就不怕小股敵軍,滿蒙八旗的士兵在的時候尚攻不進去,以李率泰現在的力量無異於癡人說夢。而那些新附漢軍根本不敢指望。
滿蒙八旗的撤離李率泰知道意味着什麼,那些被瘋傳而來而又沸沸揚揚的消息不是空穴來風,大清國要撤離關內已經成爲看不到的事實。李率泰不是聖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被當做炮灰也好,當做遺棄的棋子也罷。李率泰都要作戰,起碼錶面上要做出作戰的樣子。因爲他的所有家人幾乎都在北都或關外,不做戰就等於家人的末日,李率泰不想自己的一家人被殺的乾乾淨淨只留着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所以,他必須一戰。
“右翼!”
李率泰騎兵出動了,現在的騎兵再也沒有了昔日的氣勢。騎兵太少了。除了作戰的那些損失,精騎都被帶走了,李率泰手中只剩下三百騎,而副手吳三桂也只有一千餘騎兵。還有一個問題很嚴重,吳三桂明顯在出工不出力。
作爲久經考驗的戰場老手,吳三桂纔不相信建州人那些鬼話。建奴就要逃出關內了,他吳三桂被遺棄了,而在被遺棄的同時還要給這些蠻族來頂缸。吳三桂自認是一個漢奸譜上所說的漢奸,但被拋棄的漢奸纔是他最痛心疾首的一次經歷,人生的錯誤選擇是一種悲哀。已經悲哀無比的吳三桂無論如何都要保存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
。想要讓他和明軍死磕,上去白白送死。還不如直接跑路來的痛快,那樣還可以暫時有口氣可喘,多活幾天,這纔是吳三桂現在的真實想法。
一千餘騎在二十幾萬大軍面前太渺小了,渺小的不值一提。
騎兵稀稀拉拉,無精打采的奔向何騰蛟巨大軍陣的右翼,這些騎兵現在可謂經驗十足,他們和明軍保持的距離很遙遠,因爲...明軍有火炮,而且很多,很危險。
“奶奶的,這些狗雜種根本不靠近,督師您看是不是讓屬下去衝殺一番?”
龐大的幾個巨大方陣按照自己的節奏還在繼續挺進,隊列中的郝搖旗憋不住了,他現在雖然是總兵,受過朝廷正式冊封的總兵官,但粗鄙的作風仍舊無法更改。建奴無疑是他和這支軍隊的最大敵人,昔日的仇恨涌上心頭,現在的機會難得,郝搖旗忍不住開始向何騰蛟開始請戰。
“東昌伯不是說了嗎?不允許主動出戰,就是敵軍再少也不能出戰,一直蠶食到京師城下才是我們的目標。”
對這些昔日流寇軍隊的粗鄙已經習慣了,何騰蛟也不在意郝搖旗的這種粗魯作風。不是何騰蛟聽周虎臣的話,而是這個戰術讓他太享受了,自己的軍陣宛若鐵壁,這種讓敵軍總是無可奈何的作戰太爽了,從未這樣爽過,爽的何騰蛟已經對周虎臣佩服的五體投地,就差上門拜師了。
“哦...那就聽東昌伯與督師大人的好了!”郝搖旗不說了,這位執拗的督軍提起周虎臣讓郝搖旗的熱血迅速冷卻下來。
周虎臣是戰神,他幾句話,送來一些人就改變了這支屢戰屢敗的軍隊,讓這支軍隊的防禦能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郝搖旗能說什麼?
“督師,您說這建奴是不是真的逃了,若是逃了我們豈不耽誤戰機?”
郝搖旗不甘寂寞,他禁不住對何騰蛟問了起來,那種傳言好像是真的,保定附近建奴的軍隊明顯變的弱了很多。以前還是屢屢進行騷擾性的阻擊,現在等於在做出樣子眼睜睜看着大軍在前進,建奴的主力不是逃了還有什麼可以解釋。
何騰蛟微微一笑:“一切都有東昌伯呢!估計會有他的安排,東昌伯的騎兵不少,據說還增加了兩萬龍騎兵,建奴逃不逃咱不用管那麼多,只管去進攻京師,能夠拿下京師就是大功,將來老夫與你等同樣將揚名天下
!”
對周虎臣太信任了!
這種信任當然有它的理由,何騰蛟是這次大規模作戰的受益者,而這種不敗的作戰方式讓他完全接受了。同時,追擊戰不是何騰蛟所長,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騎兵和周虎臣相比太弱了,根本拿不出手,因此,進攻和光復北都纔是他的最理想戰術目標。
大明北都,大清稱燕京。
大清國燕京城紫禁城慈寧宮。
“走吧,沒什麼可想了,合圍之勢無法破解,滿八旗和科爾泌的騎兵已經準備好了,請皇后帶着陛下隨我一起...暫時回關外吧!”
自幼就被封爲墨爾根代青貝勒(聰明王的意思)的大清攝政王多爾袞帶着意一絲陰霾,也帶着深深的無奈。
這是一間大殿,大殿內顯得空空蕩蕩,很是寂寥,而殿內只有四個人,大清攝政王多爾袞,孝端文皇后、孝莊文皇后和幼帝福臨。
話題很悲涼,這才遷都幾天就要重回關外,大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誰也知道所謂暫時就是永遠,大清國大勢已去,恐怕明軍會追擊,追到關外幾乎也是肯定,風光後流離逃竄的狼狽日子來了。
“我知道攝政王沒辦法纔有此舉,明軍已勢不可擋,我們和陛下就靠攝政王了,那就辛苦攝政王!”
開口說話的正是孝莊文皇后博爾濟吉特氏布木布泰,這位頗具才智的科爾沁蒙古皇后很會看風向,對這種驚天的決定她也沒有露出任何慌亂的神情。一向以聰慧穩重著稱的布木布泰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猶豫,多爾袞也是被逼無奈之舉,大清國不能和人口衆多坐擁江南財富的大明相比,用兵不利就會是這個結局。而現在,除了多爾袞和滿八旗、科爾泌蒙古騎兵,他們還能指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