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清軍作戰不利,明軍在形成合圍之勢的消息現在傳的沸沸揚揚,也讓剛剛安寧不久的北京城現在亂的一塌糊塗,來自關外的人和那些降官自是人心惶惶,而京師的百姓同樣也變得人心惶惶。
清軍作戰不利的影響在擴大,這種擴大在京師體現的尤其明顯。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三光政策的說法,但有這種做法。歷史的流寇肆意,亂兵四散會造成地方和城市的毀滅,但這種毀滅性的情況並不算太多,可野蠻民族每一次進入中原都會頻頻出現這種情況,他們會殺光、搶光、燒光所有的一切,尤其是在失敗就要逃離的情況下,這有史可鑑,例子更是數不勝舉
。
是不是謠言無法確定,消息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但說法卻讓人無法安心,清軍將撤出京師並要屠城的傳言無疑讓北京城陷入了一個更大的混亂中。
首先是李自成進入北都,而李自成的流寇作風當時已經讓整個北都出現了一種無序狀態,然後是清軍進入北都。建州無疑是一個非常殘暴的軍事組織,這個在華夏人面前一直卑微的民族天生就有一種自卑感,而這種自卑也讓進入中原的關外蠻族施行了殘酷的統治方式。
其實無論是圈地,廣蓄奴僕,那個已被終止剃髮令加在一起都是一種先天的自卑的表現。戰局對清軍很不利,那個昔日的京中虎已經距離北京城不遠,這種風聲的可信度極大。
由於戰爭。由於風傳,京師內的百姓現在極少出門。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幾乎在青天白日百姓都會緊緊閉上自己的家門。
心事重重走在冷冷清清的北京大街上,劉二歪眼前的街上除了巡邏的少數清軍人很少,即使有萬不得已出門的人也是腳步匆匆。
劉二歪大名劉興順,這個名字不錯,可惜他財源不興旺,人生也不算順利。劉二歪是原來大明的一名五城兵馬司士兵,而現在。他仍舊是一名守城士兵,只是改了主子和叫法而已。京師內外風聲鶴唳,本來是不允許回家的,但家中人來傳信說有重大事情急需他去處理,於是劉二歪就藉機請了一個假回家看看。
三井巷是劉二歪從小長大的地方,自然也是他的家,路上很順利。沒人盤查,因爲穿着一身軍服,巡邏的請軍士兵對他視若無睹。
巷子中家家都閉着門,心情鬱悶的來到熟悉的家門前,劉二歪吆喝了一聲:“我回來了!”
門瞬間打開,劉二歪的妻子一把就把他拉進了門內。隨後關緊了門還上了門栓。
“這怎麼啦?”看到妻子的面色很不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劉二歪趕緊問。
劉二歪的妻子依舊默不作聲,他拉着劉二歪就直奔正屋,可來到門前。劉二歪的妻子指了一下屋內自己卻癱坐在了門前
。
能明顯感覺到妻子的無力,劉二歪蹲下身:“你沒事吧孩子他媽?這...咋回事這?”
無力的指了指屋內。劉二歪的妻子掩住了臉。這時候,劉二歪的老父親在東屋走了出來,老人的嘴角抽搐着,一向很健壯的步態有了些蹣跚,幾天不見好像老了很多很多。
“父親,您...”
老人也是無語,他拉着劉二歪就進入了正屋。
“啊~旗人...老爺!”
劉二歪驚呆了,正屋通往西屋的門前躺着一個人,那身衣服和麪相太熟悉了,不是旗人老爺是誰?劉二歪震驚的是,這名被左近二十戶人家供養的旗人老爺和他的一個僕從現在倒在一片血泊中,那紫黑色的血已經慢慢乾結,顯然旗人老爺和他的僕從都死了,還死在了他的家中。
按照大清國定的規矩,京師內的漢人要每多少戶人家供養一家旗人,而這些來自關外的旗人從來不事勞作,漢人要按照一定比例給這些已經富得流油的旗人提供錢糧,美其名曰:納徵。
一個旗人死在自己家裡,無論什麼原因都要被抄家滅族啊!劉二歪終於明白自己妻子和老父親爲什麼這樣了。
五雷轟頂般驚呆了很久,劉二歪這個家中的頂樑柱終於慢慢冷靜下來:“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眼中透出悲哀:“...旗人老爺今天早晨來取份子錢,誰知...竟然要雙倍,老二你知道,就是這每月的份子錢還七拼八湊的,哪裡拿得出雙份!誰知道,好話說盡,旗人老爺還是不答應,竟然...竟然要把你的婆娘強行帶走,你想想...我能答應嗎!萬般無奈,只有給了他一門栓,你大哥自然也不會......”
久久不語,劉二歪明白過來,這些旗人現在已經瘋了,他們在拼命聚斂錢財,那個京中虎要進入北京的消息看來讓北京的旗人慌了,這是要逃跑的前奏啊!
“孩子和你母親已經被你大哥送到了你老姑那裡,老二...現在怎麼辦?”老人看來還沒有完全被嚇傻,已經做了些安排。
左想右思,劉二歪也沒好辦法,旗人的家裡人找他怎辦?這件事瞞不了多久,早晚要暴露,現在的北京城根本不允許普通人進出城,而一旦被建奴知道這件事,自己一家人的後果可想而知
。
“先埋在甕底下,我帶一家子出去躲一躲,不能躲在親戚家,得找一個藏身的地方...就去京倉的廢庫那裡吧,只有指望那裡的老兄弟老金了,還得提醒一下那些親戚,就說建奴要屠殺咱們漢人了,趕緊想辦法去躲一躲!”
劉二歪家裡發生的事情其實只是京師內關外人絕望的各種小小表現和縮影而已,無論是這些漢人忍氣吞聲還是反抗,這種情況在京師內發生的頻率總會很高,而這樣的事情無疑讓旗人和漢人之間的信任感到了一個極端的臨界點,一但有事情發生就會成爲觸發大亂的導火索,也將會給京師引來一個巨大的風暴。而這個混亂不僅是滿漢百姓,那些前明官員同樣在做着自己的打算,無論是準備投降還是逃跑,這無疑都會帶來更大的混亂。
大清攝政王多爾袞已經不是焦頭爛額,而是已經被這種情況搞的深深絕望,局勢不妙,山海關、居庸關和長城都失去了,明軍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何去何從?
這些旗人的事情讓多爾袞心煩的不想理會,除了沒出息和沒腦子,多爾袞無法形容這些同胞,現在多爾袞敢隨意殺人嗎?一旦開了殺戒,這北京城恐怕立刻就會亂的不可收拾,旗人有幾個?失去北京的民心,前方的士兵也就不用戰鬥了,也不用拱衛京師了,軍心會直接崩潰,還不如直接跑回關外。
時間對大清國好像在倒數,滿朝的滿漢文武官員誰也對時局說不出一個所以然,而皇帝更不用說,一個充門面的小孩子能幹什麼?
敗局已成,除了跑回關外,唯一的方法是和談,可和談有什麼用,明軍會讓大清國的人安然退回關外?拳頭大,刀子鋒銳利纔是真理,這個千古不變的道理難道周虎臣不懂?史可法和朱大典、何騰蛟不懂?就是稱臣納貢他們會放過大清嗎?
多爾袞已經愁的茶飯不思,現在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儘自己的力量保存一些實力,給大清留下希望,然後回老家的黑山白水之間休養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