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孫大勇爲首的騎兵靜靜的等待命令,整個演武場很大,佔地面積極廣。儘管如此,但六千騎兵同時縱馬飛奔好像還是有些施展不開,衆人看着眼前的情景,都希望周虎臣來一次不拘一格的表演。
所有騎兵在孫大勇的率領下就在點將臺的左側候命,而演武場的最右側現在成爲了一個試驗地。演武場的最右側貼着牆根已經擺放好了數量衆多的陶罐,這些陶罐分爲很多排,還整整齊齊的摞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個陶罐陣。
沉悶的鼓聲再次響起,孫大勇舉起了戰刀。
龍騎兵這個稱呼充滿着皇家氣息,所有人都很期待。這是吊胃口的一刻,其實就是檢驗這些未來的皇家龍騎兵有怎樣的戰鬥力,他們如何去戰鬥,他們怎麼象周虎臣所說的一樣去對付敵軍的騎兵。
可現在的情況是,騎兵好像面對的是陶罐,騎兵的強大依靠的是強力的衝擊力,依靠的是勇敢搏殺,對付這些死物陶罐能夠顯示出什麼戰鬥力?
這好像有些玩笑了,這個問題當然需要周虎臣來解釋,面對衆人不解的目光,周虎臣神情淡定,他看着演武場上的騎兵,根本不解釋。
孫大勇動了,他縱馬離開,這時候,孫大勇身後的騎兵得到指令也動了。
六千人施展不開,但這些騎兵有辦法,他們形成了三個梯隊,第一梯隊的騎兵縱馬奔向了...陶罐。沒有吶喊聲,也沒有鼓聲配合,但兩千人左右的騎兵同時飛奔仍舊震撼人心,隊伍依舊整齊,這是一種沒有真正對手的演練,這些騎兵的目標是陶罐,數也數不清的陶罐。
什麼叫做訓練有素。能夠在疾馳中保持隊列,能夠停下來依然保持絲毫不亂絕對算得上訓練有素。
這還不是全部,停下來的騎兵竟然下了馬,隨後士兵迅速排成了幾個橫隊。官員們和皇帝終於看清了,這些士兵手中都提着一隻火銃,最前面的士兵採取的是跪姿,士兵的整個動作可謂一氣呵成,秩序井然,絲毫不見混亂,顯然經過了無數次這樣的訓練。
士兵距離陶罐足足近百步的距離。也就在瞬間,火銃聲轟然響起......
可以清晰看到,整摞的陶罐開始崩塌,陶片四散飛起。這沒什麼,陶罐是死目標,很容易擊中,但問題是距離,在這個距離上產生的殺傷。
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馬上步兵。具有靈活機動性的火銃手。
讓人興奮的表演還在繼續,火銃聲沒有停止,第二排士兵的火銃擊發了,隨後。這些士兵蹲了下來,第三排士兵的火銃再次擊發.......
巨大的硝煙中,火銃聲幾乎沒有停頓。已經沒有人關心陶罐了,至於是幾段擊無法知道。因爲硝煙太濃了,士兵秩序井然,沒有停歇而又威力強勁的火銃擊發纔是看點。
就在衆人欣賞這種沒有停歇的火銃表演時。火銃聲停了下來,所有的士兵幾乎在同一時間回過身,緊跟着跨上戰馬,隨後揚鞭而去。
“果然很強!機動力一流,殺傷力毋庸置疑,叫做龍騎兵不爲過,來去如風,擁有這樣的殺傷力,加上如風般的移動速度,就是不勝,建虜的騎兵也對這樣的騎兵無可奈何,可以不停的移動作戰,擁有這些威力強大的火器,抓住機會就會給敵軍帶來巨大殺傷,可以迅速移動的火銃手會讓敵軍膽寒,說是建虜騎兵的剋星並不爲過!”
開口說話的是張國維,這位兵部尚書的發言無疑切中了要點,衆位大臣紛紛點頭表示贊同,而皇帝朱由菘第一次見識了周虎臣火銃手的強大,他滿意的頷首微笑。
“還有呢?又來了!”也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果然,第二梯隊的騎兵啓動了,依舊是一個距離陶罐百步左右的急停,隨後士兵開始下馬。
這次與第一梯隊的射擊有了明顯變化,這次採用的是遞進是射擊,前排的士兵擊發火銃後,後排的士兵向前,隨後擊發自己的火銃...士兵就如同一個滾動的強大火銃陣線不斷在向前移動,火銃聲幾乎沒有停頓,殺傷力同樣不用質疑。
周虎臣訓練的士兵果然是不同凡響,屢屢戰勝建奴果然不是吹的,在衆人的感嘆中,第三梯隊的士兵上場了。
表演讓所有人都很滿意,也讓人興趣盎然。這一次和前面兩次完全不同,士兵們並沒有下馬,而是採用了一個單列的縱隊陸續出發,這赫然是匪夷所思的一種射擊方式...在飛奔中擊發火銃。
陶罐還有很多,隨着火銃手在飛奔,這些士兵的節奏掌握的非常好,當他們擊發手中的火銃,可以清楚看到陶罐被擊中的情景。這絲毫做不得假,一種可以在移動中激發火銃,而且殺傷力巨大的兵種出現了!
除了周虎臣和參與演練的將士,所有人都驚呆了!
時代就要變了!以往被看做戰爭利器的弓箭在這種火銃面前有對抗能力嗎?敵人的騎兵在這種兵種面前有對抗能力嗎?敵軍的步兵在這種移動迅捷的兵種面前有抵抗力嗎?
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弓箭顯然難以望其項背,加上來去如風,這樣的騎兵被稱爲龍騎兵實至名歸!誰可以抗拒這樣的軍隊?建奴嗎?顯然不可能,只要達到一定規模,只要補給跟上,這個世界的戰爭將是龍騎兵的天下,只要配合強大的步兵軍團,龍騎兵將任意馳騁在陸上,以往讓人望而生畏,視若畏途的大漠、草原同樣將是大明的天下,以後將沒有人可以阻擋大明龍騎兵的鐵騎啊!
一個新的時代來臨了!
朱由菘不是馬上皇帝,但他久經流離,對戰鬥有些瞭解,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朱由菘激動地蠕動着嘴脣:“龍騎兵...龍騎兵...這就是皇家龍騎兵的威力.....”
一向肅重的首輔高宏圖上前幾步,他向周虎臣瞪着眼睛就喊起來:“這個龍騎兵太少,再增加一萬,不...兩萬、三萬都可以!缺多少鋼鐵、馬匹。還有士兵都沒有關係,老夫是砸鍋賣鐵也會給駙馬湊出來,但要給我訓練處士兵,這龍騎兵一定要多多益善!”
高宏圖的眼睛已經變得有些赤紅,他對皇帝朱由菘躬身一禮:“請陛下恩准!”
朱由菘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大臣們蜂擁而上:“請陛下而恩准,這皇家龍騎兵必須增加,請陛下思之......”
這可是皇家的力量,不答應可能嗎?朱由菘回答的很痛快也很簡單:“準!朕準了!”
周虎臣笑了,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朝臣全力的支持,皇帝的支持,還有什麼不能解決!
“陛下,這是最新式的火銃,名叫馬槍,以往我軍的火銃擊發一般都需要使用支架,這種馬槍縮短了銃管,降低了重量,但威力絲毫不弱!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的工匠已經超越世界上的所有工匠。他們做到了領先這個時代,將士們作戰有功,工匠們同樣居功至偉!請陛下恩准增加龍騎兵數量的同時,也提高一下工匠的身份和待遇。”
一石兩鳥。這個時刻無疑是偉大的一刻,周虎臣要給工匠正名,要讓知識和創新慢慢開花結果,他要改變這個時代的一些觀念。他需要這些人才不斷進取,不斷去創造。
朱由菘沒有猶豫的理由:“來去如風,殺傷性巨大。訓練這樣的虎賁朕焉能不準!至於小虎所說的這些工匠,請內閣六部票擬,只要內閣六部票擬通過,朕準了!”多多益善,這屬於皇家,朱由菘不答應他就是傻子。
隨着朱由菘再次點頭應允,周虎臣距離他心中的理想已經不遠,勝利在向他招手。
“臣附議!”張國維趕緊站了出來。
“臣附議...臣附議....”
高宏圖很滿意,他的眼睛掃視紛紛附和的羣臣:“老夫記得,駙馬曾立下軍令狀,以一年爲期把建奴趕出關外,既然要增加龍騎兵,這個軍令狀可以把時間延長,當然,駙馬在一年內把建奴趕出關外沒有問題,但爲了穩妥起見,這個軍令狀的時間必須延長,這件事還要請陛下恩准。”
轉過頭,高宏圖對着皇帝就是一禮。
“穩住山東與河南小虎沒有問題,戰勝建奴沒有問題,這個時間嗎?朕認爲就不用在限期了,小虎儘管去做,朕與諸位愛卿必鼎力相助,衆位愛卿看如何?”
朱由菘顯然比高宏圖還要看好周虎臣,這個周虎臣是自己人,就是功高蓋世也脫離不了皇家女婿的身份,可以放心使用。
“陛下英明!微臣還有一事相奏,請陛下恩准。”高宏圖再次施禮。
“愛卿請講。”
“微臣認爲益王可做龍騎兵的督軍,益王千歲德高望重,正是不二之選,請陛下思之。”
所有的事情做得讓周虎臣很滿意,可惜,高宏圖還是不放心,爲了牽制周虎臣,他竟然把周虎臣的親親老丈人給搬了出來。
這是大煞風景的一個提議,什麼德高望重,益王朱由榛從來沒有領兵作戰的經歷,做督軍顯然就是擺設,但這個擺設無疑對周虎臣起到了很大的牽制作用......周虎臣總不能對自己的老丈人跋扈,高宏圖這個提議簡直絕了。
朱由菘看着高宏圖,他沒開口,隨後看向衆位朝臣,這一看壞了。
羣情洶涌,所有的朝臣開始大聲附和,這個益王朱由榛立刻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軍事家,他領兵作戰的能力天下無雙,無人匹敵,足以幹掉所有敵人......
“陛下,微臣也認爲益王千歲可擔此任,微臣年幼,由益王千歲在一旁提點再好不過!”
這些政治的東西周虎臣已經習慣了,老丈人跟着就跟着,反正自己不會造反,去就去吧,反正是擺設,不會對自己產生不利影響。
周虎臣很上道,朱由菘鬆了口氣:“小虎忠心爲國,朕定不嗇賞賜,建奴覆滅之日,朕重開大都督府,欽封小虎爲天下兵馬大都督,將來還要封公!”
“陛下對微臣的恩寵臣不會忘記,忠心爲國本是分內之事,這個大都督臣不敢受。”
開什麼玩笑,重開大都督府,這不能當真,給我也不會要,周虎臣不想被架在火上烤死,不想成爲所有文官的公敵。以後老的退休了可以給這個榮譽,封公可以,這個大都督不錯,但現在絕對不能答應。
既然很上道,高宏圖趕緊給周虎臣解了圍:“陛下,此事還要通過內閣六部,可以以後再議。”
“那就...隨後再議。”
朱由菘也感覺自己有些激動了,這件事還是放着爲好,重開大都督府涉及到很多權利的問題,內閣六部根本通不過,好容易架空了五軍都督府,文官完全壓制了武官,想要恢復如初簡直事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