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洛排出的陣列很厚,足足六排長槍手,長槍手後面是一個由兩千餘名弓手組成的陣線。
周字大旗在風中飄蕩着,周遇吉的騎兵隊伍如約而至。讓圖洛有些意外的是,周遇吉的距離太遠了,這些明軍騎兵隊伍根本就沒有進入弓箭的shè程,距圖洛設計好的陣列還有百步之遙。
沒有攻擊,周遇吉帶領着隊伍在圖洛的大部隊前面開始轉向,圖洛現在明白了,這個周遇吉委實太狡猾了。他要繞過自己的最強的防禦,然後攻擊大部隊的右翼。圖洛駭然的發現,他現在沒有任何辦法阻擊周遇吉的騎兵,自己的防禦面積太大了,杜瑪勒與那些混編騎兵根本就不夠用。
快速在建奴大部隊前面掠過,周遇吉開始向右轉向。剛剛向建奴大部隊靠近,在建奴的大部隊中,很突然的傳來了幾聲沉悶的火銃聲,隨後,爆豆般的火銃聲大作。
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周遇吉稍稍扭頭,他看到了一大片火銃帶來的煙霧。這麼遠的距離就開始發shè,周遇吉懷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自己人的火銃手,因爲,他們好像一貫這樣,根本就不看距離,至於號令,好像從來沒有遵守過。
周遇吉這次變得很小心,他慢慢靠近建奴的大部隊,前方有幾名建奴的遊騎,看到氣勢洶洶的明軍騎兵大隊,迎上來無疑是在送死,他們只能趕緊迴避。
當稀疏的箭shè過來,周遇吉迅速靠近了建奴的大部隊,他揮出了自己的戰刀。周遇吉太滿意了,雖然那些火銃手沒有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現在不得不讚嘆兒子周虎臣的多智。周虎臣建議的這個戰術很不錯,充滿着智慧的影子,稍稍有些複雜,奔跑的距離也比較遠,可正是這個戰術的運用,非常準確的抓住了建奴的弱點。
明軍的屠殺再一次開始了,這種被牽着鼻子跑的遊戲讓杜瑪勒惱火的幾乎瘋狂,他拼命抽打着自己胯下的戰馬,他要追上這些討厭的明軍騎兵,他要用自己的刀砍下他們的頭顱,杜瑪勒的怒火必須用敵人的鮮血澆滅。
鐵騎如風般掠過,明軍騎兵的刀鋒所過之處,留下的是灑向大地的鮮血,是無比的恐懼......
人頭聳動,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龐大的建奴隊伍停了下來,也再次亂了起來。陣中的建奴士兵雖然沒有受到波及,但也開始惶惶不安,爲了防止更大的sāo亂,幾名建奴軍官大聲呼喝着自己的士兵開始壓制躁動的人羣。
一名明顯是被擄掠來,正在推車的年輕人稍稍擡起頭,他看向那名壯年男子。壯年男子謹慎的擡起頭看了看四周,機會非常好,附近的建奴都在注意南端的情況,他看似不經意的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鼻子。
正在推車的年輕人迅捷的伸手入懷,手拿出來,那是一跟長尺許,手臂粗的木棍,隨後,年輕人毫不猶豫的伸向了正在轉動的車輪。
當週遇吉的隊尾即將被追上,杜瑪勒再次看到希望之時,周遇吉已經果斷的放棄了屠殺,他的帶隊節奏非常好,作戰時機的控制表現出他是一名合格的統帥者。
明軍的騎士們狂飆,在後面緊追的杜瑪勒憤怒的幾乎瘋狂,周遇吉再次看到了那些怯懦的蒙古牧民,雙方是如此默契,周遇吉根本沒有理會他們,而蒙古人非常痛快的給周遇吉讓出了前進的道路,他們乖乖的逃出了作戰區域。
杜瑪勒要瘋了,他從未受到過這樣**裸的挑戰,也從未受到過這樣的侮辱。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遵守什麼軍令了,他要追擊,他要把這些可惡的明狗撕成碎片、剁成爛泥。
後面的建奴騎兵拼命追趕,周遇吉脫離了建奴的大部隊,他再一次向北轉向,目標仍舊是那面樹林。
當杜瑪勒看到周遇吉帶隊再次奔向那片樹林,他終於清醒過來,自己不能再追了,一旦出現意外,損失人手是小事,可一旦出現明軍援兵,後果顯而易見,估計回去後圖洛會要了他的腦袋。
杜瑪勒不追了,可週遇吉卻再次做出了一個狂妄的舉動,他回過頭一陣狂奔,隨後耀武揚威般揮舞起戰刀。咧咧戰旗之後,周遇吉手下的騎士們開始興奮的拼命嚎叫,戰刀揮舞的風生水起,胯下的戰馬帶起陣陣狼煙。
明軍的囂張舉動幾乎讓杜瑪勒吐血,周遇吉這不僅是挑釁,還是**裸的一種戲弄。
杜瑪勒的眼睛已經變的赤紅,可是,再憤怒有什麼辦法,他追上去根本就沒有作用,明軍距離那片樹林太近了,只要驅動戰馬就會進入上樹林,杜瑪勒的騎兵衝上去只能是白白的耗費力氣。
“下馬!開始休整!”
已經奔馳了大半天,戰馬的體力不會比人更強,現在已出現了疲勞狀態。戰馬需要儲存體力了,周遇吉不想這樣放過建奴,他還有時間。
周遇吉首先翻身下馬,戰士們得到命令,緊跟着紛紛一躍而下。
幾十名士兵進入樹林,樹林中有孫大勇,有儲存的各種物資,馬料與飲水現在是最重要的。
“小虎,下面我們怎麼辦?說說你的想法?”周遇吉對周虎臣提供的戰術太滿意了,他滿面微笑,一下馬就趕緊詢問周虎臣:
周虎臣也笑了,歷史果然沒有與他開玩笑,這些建奴太大意,太想當然了。他們竟然只派出了有限的真正騎兵,而這些騎兵顯然也不是最強的,那幾萬人的隊伍就是在狐假虎威。幾乎所有的明軍都被他們嚇住了,而正是唯一沒有被嚇住的是無所畏懼的周遇吉,正是這種無所畏懼讓他狠狠地教訓了一下這些建奴。
“父親,下午我們還有一次突擊的機會,看準機會,如果可以,我們就狠狠的給狗*的建奴來上一下!如果沒有機會,估計在傍晚的時候,建奴就會進入楊柳青鎮,楊柳青鎮...小虎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作料!狗*的可以去吃屎!”周虎臣面帶笑容,他的回答帶着yīn險的味道:
周虎臣的回答有些粗魯,但很合大家的口味,引來周圍士兵一陣鬨笑。
“去吃屎...建奴怎麼會吃屎?!”周遇吉再次笑了,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周虎臣:
在一旁的周萬江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大少爺在昨天就...就讓我們把楊柳青鎮的水井都填了,池塘中都...投入了茅廁中的黃白之物!估計...建奴今天晚上是沒水喝了!只能吃屎了!!!”
周遇吉愣愣無語,這小子太yīn險了,簡直......
——————————————
將近休息了半個時辰,簡單的餵過戰馬,看看太陽已經開始下落,周遇吉大手一揮,這些彪悍的勇士們再一次上馬。
杜瑪勒已經被這些狡猾的明軍搞得有些身心疲憊,但他必須一直緊盯着這些明軍。他手下的騎兵現在全部聚集在這裡,杜瑪勒現在不用擔心周遇吉的騎兵再次進入樹林了,他也不用再判斷周遇吉在哪個方向進攻了。因爲,建奴的大部隊已經越過了這片區,已經不用在爲那片樹林擔心。
周遇吉再一次一馬當先,依舊是一字長蛇,他身後的騎兵緊隨其後。這次的方向是向南,在奔馳的沿途,可以看到很多建奴士兵的屍體與拋棄的車輛,看來倉促之間,這些士兵的屍體根本就無人替他們收屍。
越過幾輛被廢棄的大車,周遇吉開始轉向,他奔向了建奴的右翼。
杜瑪勒的騎兵緊緊跟隨,建奴騎兵行動距離比周遇吉的騎兵距離要近的多,很容易的護住了自己大部隊的後方,隨後,周遇吉轉向,杜瑪勒緊緊跟着周遇吉轉向,杜瑪勒的騎兵這次緊緊的護住了自己大部隊的右翼......
龐大的建奴隊伍依舊在緩緩東進,周遇吉的迂迴距離非常大,在做出了幾次攻擊姿態後,杜瑪勒的騎兵表現的中規中矩,他們成功的驅趕了這些討厭的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