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和簡忱對這些巨獸的威力心知肚明,至於那個“受”和‘捆綁滴蠟’兩個人聽說過無數次了。這讓兩人對周虎臣的胡咧咧不感興趣,而是靜靜的看着敵軍的動向,就是不說話,任憑周虎臣在那裡吹噓自己曾經的豐功偉績。
周謙更沒有別人的閒情逸趣去聽周虎臣胡吹,有些壓力,心情同時也有些興奮,他平舉着千里鏡看着前方的敵軍慢慢靠近。
符合要求的紅衣大炮的射程是七、八里的樣子,這七、八里說的是射程,不是絕對威力,合格的紅衣大炮在四、五里的距離上應該很有威脅,當然,這說的是對城牆或者各種普通防禦設施。
對於塹壕,周謙認爲紅衣大炮最多就是在搔癢癢,甚至連恐嚇的作用都很有限。
周謙的緊張源於周虎臣給他的壓力,這個壓力的來源最重要的是周虎臣給周謙畫的那個藍圖;周虎臣要建立很多炮營,要讓火炮成爲戰爭之神。
成爲戰爭之神,成爲許多炮營的最高指揮官是周謙的目標,這個目標深深吸引着他,而這個目標好像並不遙遠。
“敵軍就要進入三裡!”一名測距手給周謙報出了敵軍已進入預定距離。
這時候,周虎臣也已經把自己的豐功偉績吹得盡人皆知,他得意洋洋喊了一句:“來了,馬上就可以看到了,這些‘受’就要來了!”
無數的千里鏡舉了起來,果然如同周謙判斷的一樣,建奴停了下來,那些推動火炮的建奴士兵七手八腳的開始按照預定程序卸車、挖坑。
“我們也有巨炮,這不是有紅衣大炮嗎?趕緊裝填啊!”劉輔致按耐不住了,他對周虎臣的巨型火炮太期待了,因爲這些火炮的製作有他的功勞,同時讓他想看看一直被吹上天的這些巨炮到底威力如何。
這種巨獸一樣的火炮劉輔致同樣叫不上名字,在他的意識中紅衣大炮這個叫法足夠威猛,他就這樣直接稱呼了。
史可法等人是第一次要領略這種巨獸樣火炮的射擊,之前的好奇讓一羣文官開始靠近巨炮詳細觀察起來。這時,周謙看向周虎臣,可惜周虎臣舉着千里鏡只管看着敵軍忙碌,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不理會的意思就是讓周謙自己指揮,周虎臣要看熱鬧。
周謙不再猶豫了,他抽出腰間的戰刀:“準備!”
準備的意思就是裝填,得到命令的炮手們迅速起身,他們的如同脫兔般一躍而起奔向自己的火炮,隨後...這附近的文官們趕緊躲開了,他們妨礙了士兵的行動。
這些士兵效率很高,他們各盡其責,一名士兵來到炮口前,他的手中是一個大竹筒,這個竹筒製作的很是別具一格,士兵輕鬆地打開竹筒上的一個塞子,隨後直接向炮膛中倒入火藥;竹筒很快離開炮口,另一名士兵伸出自己的搗木夯實火藥,隨之,另一名士兵放入一個巨大的長形彈丸(周虎臣已經改良),夯實火藥的士兵轉變爲推彈手,他伸出了搗木......
裝填的過程太快了,快的令人眼花繚亂,隨着一名士兵在火門中放入引藥和火繩,整個裝填過程完成了。
這簡直就是一個裝填火炮的表演,它的高效率再一次震驚了史可法這些人。
後面依舊是表演時間,周謙趾高氣揚的舉起了戰刀,此時,校炮手已經把火炮調整完畢,負責執掌指揮旗的士兵也高高舉起了一面三角旗。
對於周謙指揮的鋼鐵巨獸來說,三裡的距離太近了,火藥的用量都選擇了最小,這個距離加上數量的優勢如果幹不掉敵人的火炮,周謙可以去投河了。
周謙的戰刀就要落下了,吃一塹長一智,周虎臣就像變戲法一樣拿出兩個棉團堵住了耳朵,周遇吉好像也懂,他拿出棉團堵住耳朵的動作僅僅比周虎臣慢了一點點。
周謙的戰刀在陽光下閃了一下,隨之劃落,負責執掌指揮旗的士兵狠狠落下了自己手中的三角旗。
火繩被點燃,史可法等人還是有些見識,知道火炮有時候很危險,他們趕緊往後撤了幾步。
點燃火繩的士兵迅速的移開自己的腳步,一聲巨響......
三十門巨獸幾乎同時擊發,這是天崩地裂一樣的一次轟鳴,大地劇烈的抖動,這是文明的怒吼,也是知識的怒吼,同時也是周虎臣的怒吼。
周虎臣舉着千里鏡,他平靜無波的看着三裡之外的敵人。
這些人恐怕絕大部分都是漢人,這些忘記祖宗的敗類將成爲碎肉,周虎臣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第一次的炮擊,周謙給敵軍的每一門紅衣大炮分配了兩枚彈丸,這些巨大的黑影帶着它特有的弧線,帶着呼嘯、憤怒、仇恨,還有它的威力一頭落下。
史可法什麼也聽不到了,他的耳中彷彿有千萬只鳴禪在同時鳴叫,史可法這樣,衛胤文這樣,就是周虎臣的幕僚劉輔致也是這樣,除了那些對炮聲有所準備的炮手和指揮官,只要沒有堵住耳朵的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享受到了幾十門重炮同時轟鳴的帶來的摧殘。
而葉尹智更誇張,這位一直謹小慎微的周遇吉軍監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彈丸的落下讓正在忙碌的敵軍出現了混亂,周虎臣在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恐懼,一名還穿着明軍服飾的建奴士兵被彈丸直接擊中,這名士兵的的上身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沒等周虎臣看到鮮血的噴涌,更大的恐懼隨之而來。落地的彈丸頃刻間爆炸,這些爆炸並不齊整,但重達十幾斤的彈丸爆炸,這個威力太強勁了。
這是文明的怒吼,敵軍的殘碎肢體就像破碎的木偶一樣飛起,周虎臣看到一門敵軍的紅衣大炮被直接炸的飛了起來,雖然飛的不高,但足以顯示出開花彈的無比威力。
沒有任何懸念,只用了一次炮擊,建奴賴以進攻的紅衣大炮被幹掉了大半。
周虎臣很滿意,他不能要求這個時代的炮手做到絕對精準,這次的炮擊已經是非常理想。
明軍的炮手們迅速的跑向自己的火炮,他們繼續各盡其責,士兵們按照炮兵規範再次開始裝填。
周虎臣放下了千里鏡,已經不需要看了,建奴的紅衣大炮成爲了笑話,和他們的水軍一樣成爲了周虎臣揚名的墊腳石。
終於想起來被自己擺了一道的那些人,周虎臣回過了身,還好,史可法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他已經被巨大的火炮聲震懾的目瞪口呆。周虎臣的回身讓他反應過來,史可法拿起掉在地上的千里鏡,好在這個千里鏡沒有帥摔壞,史可法迫不及待的奔向塹壕。
其餘的人也明白過來,這個轟鳴不算什麼,耳朵的短暫失聰不算什麼,關鍵是戰鬥情況,敵軍的紅衣大炮怎麼樣了?
就在史可法等人對外面的情況有所瞭解,也有了感觸時,周虎臣也不管衆人是否能夠聽得到,他喊了起來:“火炮就要再次擊發了,諸位大人堵住耳朵吧!否則震聾了耳朵可就有些冤了!”
周虎臣算是發了一次善心,這個玩笑不能繼續,享受一下就算了,否則他害怕周遇吉饒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