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手指夾着那個小木牌不停的轉動,他扭過頭問馬度:“玄重你以爲朱亮祖和那夥人有勾結?”
“嗯……應該沒有!”馬度心思電轉,“那夥人想做大事當然少不得銀錢,八成是看上了微臣的琉璃作坊了。可應天乃是京畿首善之地,書院周圍有很多皇宮侍衛,他們沒有興風作浪的本錢,偏偏永嘉侯利慾薰心多半被他們利用了。”
老朱聞言笑道:“玄重爲何不趁機給朱亮祖上點眼藥,這可是好機會,說不準朱亮祖一家會被滿門抄斬,你也少塊心病。”
馬度當然想往朱亮祖身上潑髒水,可你老朱是那麼好糊弄的?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一拱手,“陛下聖明燭照,微臣更不敢因私廢公。不過微臣剛纔說的也不過是猜測罷了,永嘉侯是否真的清白,您還是讓檢校查查的好,不然那個老道爲什麼要殺朱暹滅口。”
老朱那手指點點馬度,“你這傢伙就是壞,你這話說的可比往朱亮祖身上直接破髒水陰險多了。那個老道朕已經讓人查過了,自稱玄明道人,是朱暹在秦淮河認識的,據說是通曉陰陽八卦,能掐會算測旦夕禍福斷人生死,幾句話就把朱暹給糊弄住了,被朱暹引爲上賓,琉璃作坊的事情確實沒少參謀了。”
馬度突然一撩下襬,立刻頓首在地,“永嘉侯和白蓮教有沒有勾結這個暫且不論,可是他害死田寡婦一家可是證據確鑿,請皇上爲無辜婦孺做主。”
老朱自幼嚐盡辛酸苦楚,今朝得勢必定疾惡如仇,不過天下爲靖還不是向功勳動刀的時候,他嘆氣道:“朱亮祖死了兒子、毀了府邸,家裡的莊丁護衛也死了不少,也算受到懲罰了,他已經帶着軍隊援助徵西大軍了,此事暫且作罷。倒是你現在好好在牢中逍遙自在,老二老三老四都捱了皇后的板子,你說朕該怎麼處罰你啊!”
馬度沒有想到老朱倒打一耙,又把問題扯回他身上了,只好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要不砍微臣的腦袋,任憑皇上處置!”
“哼!就你這副無賴模樣,朕還能把你怎樣,倒是想砍你的腦袋只怕皇后傷心。罷了,朕給你個差事,只要你辦好了就算是將功贖罪了。”
“什麼差事?”馬度擡頭問道。
老朱笑眯眯從元生的手裡取過一個卷軸遞給馬度,“你看看便知!”
馬度把那個卷軸打開,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叫道:“我擦!”
老朱立刻罵道:“混賬,一點規矩都沒有,在朕面前也滿口污言穢語。”
“皇上爲什麼要說這是污言穢語?”
“朕就是知道!”老朱前幾天聽說馬度帶人燒了永嘉侯府的消息,不知道爲何這兩個字就脫口而出,往常這種情況他一般會說,“他孃的”“狗日的”“王八蛋”之類的話。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但是凝練精闢,完全可以取代他常說的那幾個詞,關鍵是萬分的順口。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好詞,喊上一句心中的驚訝、憤怒各種情緒完全的發泄出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身心舒暢。
馬度看看手裡的卷軸問道:“皇上爲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微臣,聽說這事是誠意伯一直負責,微臣還年輕當不得如此大任。”
他手裡的是一張圖,是一張應天城牆的規劃圖,上面只有內城和外廓的標註。老朱出身貧苦,吝嗇摳門兒,可是關乎江山社稷的事情,一點都不小家子氣,洪武一朝可沒少做了大工程。
一邊打着仗,一邊又是大興土木,建應天、蓋中都、還修長城。尤其是這應天的城牆長度到了後世也全世界最長的城牆,比朱棣修建的北京城牆還要長,老朱交給他這麼重的任務,壓力很大啊。
老朱笑道:“確實是劉基在負責規劃,不過他說具體實施起來有心無力,而且修建的時間會比較長,擔心自己撐不到完工的那一天,他說你年輕你可以的……你在地上畫圈圈做什麼?”
“微臣在詛咒劉基!讓這個老傢伙早點死了。”
“胡說八道,怎得,你當真會厭勝之術?”
馬度連連搖頭,“不會,不會,微臣只是開個玩笑。皇上打算給微臣多少時間?”
“嗯……十五年你看如何?”
“還好,時間夠長!”
馬度長出一口氣,老朱臉上卻抽了抽,劉基可是跟他說可能要建三十年,他故意縮短的一半的時間,馬度還說時間夠長,以爲馬度想岔了,便道:“朕沒打算學隋煬帝用幾百萬人一年建好洛陽。”
“那皇上給微臣多少人?”
“每年從各地總共徵發二十萬民夫,這二十萬人裡面有負責在當地燒磚的,也有負責運磚的,實際上每年能到應天供你差遣的民夫能有五萬已經不錯了,而且不準耽擱農時。”
“那皇上準備每年撥給微臣多少銀錢呢?”這個是最關鍵的,馬度可得問清楚了。
“沒有!一文沒有!”
聽了老朱的話,馬度很想吐血,“您不會讓微臣自己往裡頭貼錢吧,這個處罰比砍頭還狠哪。”
老朱沒好氣的道:“別急,沒有銀錢,但是糧食隨你取用不過你可不準拿去賣錢,只能管民夫飲食,還有蓋城牆的糯米。當然其他蓋城牆的一應材料,也都由地方供給不用你管,工部的人員隨你支用,朕再給你掛一個工部侍郎的銜”
“那還好!”馬度長出一口氣,“微臣覺得皇上可以給朕掛一個尚書的銜,這樣更好聽些。”
“滾!趕緊的滾回家!再你拿出個具體的陳條之前,不要讓朕再瞧見你!”老朱正色道:“應天城牆關乎我大明千秋基業馬虎不得,在秋收之前你先讓人建幾丈城牆來,是內城城牆,等朕驗收好了,秋收之後正式動工!”
“施工之時,微臣還要借順命公用一下,微臣看護城河還要修幾座橋樑,少不得要他幫忙設計,順便讓學生們跟着他學幾手。”
“你倒是不避嫌!”老朱滿臉的惡趣味,“這個事朕準了,對了,還有一個人給你幫忙。”
昨天寫着寫着就睡着了,到了公司寫了一點,算是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