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鄭士表的問題,又在島上待了一天半,暴風雨終於過去,我們便再次踏上了南下的路途。
無論如何,必須去馬六甲一趟,看看姨夫和葉公、葉叔父他們,也順便看看新伊賀衆的發展。
離開廖內羣島,行駛到馬六甲不過是幾天的海途,再加上暴雨過後風平浪靜,輕柔的北風恰如其分的助推着我們的艦隊南下,月底之前,艦隊就到達了馬六甲的港口。
寄港之時我的心中十分的激動,畢竟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這些親人,怎麼可能不激動?
我幾乎是三腳並作兩步的從船長室出來上了甲板,只等着船隻一靠岸,我就準備第一時間登岸。
然而就在此時,我忽然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情況!
碼頭上挺着不少船隻,船上都掛着刃海的旗幟,但是絕大多數的船上都帶傷!
都是炮火的擊傷!
尤其是其中一艘中型北海運輸船,幾乎被擊斷了主桅杆,船舷也被打成了篩子!
這絕對是經過了激烈的戰鬥之後留下的痕跡!
可是如今的額南洋,又有誰會來襲擊我們刃海呢?
庫恩商會已經被連根拔起,小彭斯是我的朋友,除了我們和小彭斯之外,其他的商會都只能被稱爲魚腩。
難道是外來勢力?
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襲擊刃海將遭受到我的報復,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襲擊者在明知這一點的情況下還是這樣做了,這說明他們有着絕對的自信,能夠有效的應對我的報復和襲擊!
在南洋這片海域,還有誰有這樣的勢力呢?
難道是海盜?搶一手就走的那種?這也有可能,畢竟這種游擊戰是最難應對的。當我的龐大艦隊外出巡航搜索時,他們完全可以躲起來、分散開,甚至就隱蔽在周圍不遠的港口裡,我對此一定是毫無辦法,不是麼?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對方掌握着我的動向?,知道我有緊急情況要去北美洲,所以想趁這個機會拿下南洋?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人的身份就相當值得推敲了......
見到我的龐大艦隊到來,馬六甲港裡瞬間沸騰了!不少刃海商會的員工和水手看到我的船隻,激動的又喊又叫,不少都流下了熱淚!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些海員又普遍文化有限,說也說不清楚,最好的辦法還是第一時間趕到商會中心,見到姨夫他們,所有的事情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匆匆復匆匆,二十多分鐘以後,我已經來到了位於港口西南的刃海總部,推門進院,卻見幾個人正在爭吵。
“你別攔我!讓我去!”走在前面大喊的人是葉叔父,他滿臉氣的通紅,不知道要出去幹什麼。後面拉着他的是姨夫,雖然姨夫遠比葉叔父要瘦弱,但是此時卻是死死拉着葉叔父不放手,口中也不停的勸着。
“老葉,你別激動!別激動啊!敵人在哪裡、敵人是誰,我們都不清楚,你這麼貿然出海尋敵,那是要吃虧的呀!”
葉叔父卻聽不進這些,義憤的叫嚷着:“一週時間,連續襲擊我們三次!大半的商船都帶傷!這些孫子是想消滅我們的艦隊,想要獨霸南洋!老燕你說,這南洋是啓藍一刀一槍打下來的江山,我怎麼能給他丟了?”
姨夫又勸:“老葉啊,你自己還有暗傷,不能再傷上加傷了!我們還是等等,隱忍一番,等啓藍來了再說吧!”
兩人拉拉扯扯就要往外走,我突然進門來,攔住了沒有看清我、想要推開擋路的我出門的葉叔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朗聲道:“叔父,姨夫說的沒錯,就算這南洋全丟了又何妨?我們再一點一點打回來!但您要是出了問題,我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葉叔父和姨夫燕雷一驚,隨即定神看向了我:“啓藍!”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不是說你去了西洋,要去什麼新大*陸嗎?你怎麼會到了這南洋來呢?”葉叔父驚喜的問道。
“是不是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專門趕過來的?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姨夫激動的滿臉通紅,反手拉住了我的衣袖。
“怎麼回事?叔父,姨夫,你們告訴我,我來處理!”我皺着眉頭,將二人往屋裡面送去,同時口中說道:“多大的事都交給我,你們再不費心了!不費心了!”
兩位長輩激動的不要不要的,等到進了屋,兩人才夾纏着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出現了一批藏在暗處的襲擊者,多次襲擊了我方的貿易艦隊。
剛開始帶隊出海的葉叔父以爲是海盜艦隊,全力對其進行了反擊,也順利將其擊退。雖然自身也蒙受了一些損失,但是卻並未影響到大局。
可是在之後的兩次出海當中,我們的艦隊幾乎是一出海就會受到襲擊,敵人就盤踞在我們各條航線的必經之路上,似乎是等着我們在自投羅網!
葉叔父盡最大可能強化了防衛力量,但是襲擊依然接踵而至,最近一週的時間裡,我們刃海僅被擊沉的艦船就達到了四艘,被擊傷者更是不計其數,所有船隻幾乎每一艘都帶着傷!
聽到這裡,我不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從二位長輩所說的情況來看,對方的確是相當瞭解我們的動向,纔會在關鍵時刻突然施襲。
而這麼久的襲擊之下,居然尚未暴露身份,可見對方的實力強大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只要想隱瞞身份,就能做到毫不泄露行跡!
“對了!啓藍,昨天戰鬥時我聽到他們說話,是你之前說過的西班牙語!”葉叔父忽然補充道。
“西班牙語?”我不由的一驚:“叔父,你怎麼知道的?”
葉叔父捂着胸口的舊傷位置,深深的皺起了眉頭:“英語我會說幾句,你上次說以後做生意要用,我就學了。他們喊叫的聲音也是西洋的語言,但是全是捲舌音,不是英語!所以我猜,是你說過的西班牙語!”
西班牙語......西班牙語......西班牙語.......
在偌大的南洋,說西班牙語的一共有兩支勢力,其中一支是已經被徹底消滅的庫恩商會,他們是最強大的西班牙勢力。
難道是庫恩商會的餘孽?似乎不應該是啊,他們怎麼會這樣瞭解我們的動向?難道有內鬼?
另外一支說西班牙語的勢力,便是側翼掩護、幫助我逃出大明的盟友小彭斯,他也告訴了我關於西班牙人進攻北美洲的消息,是我忠實的盟友。
那麼到底會是誰呢?
我心裡真的是十萬個爲什麼一起翻騰了起來,真恨不得一把揪出那隱藏在暗處的襲擊者問個究竟!
可是這終歸只是義憤的想法,真正的兇手肯定不會那樣簡單就能找出來,一定要費一番周章,纔能有所得吧!
該從哪裡下手呢?我沉吟着。
西班牙語......既然是講西班牙語的艦隊,那小彭斯一定知道他們的情況,於是我開口問道:“小彭斯那裡有沒有問過?他知不知道情況?”
“事發突然,我們沒有機會去當面問他,不過先後派出去幾支情報艦隊,最後都沒有回來。”葉叔父答道。說話前,還重重的咳嗽了幾聲,似乎是以前受傷的肺葉又舊傷復發了。
不悔焦急的抓住了葉叔父的胳膊,急聲道:“父親,你的傷......”
不等他們再問這些沒用的問題,我直接伸手搭上了葉叔父的手腕,綠色療傷氣勁噴涌而入,直抵他的傷患之處,盡力爲他治療着隱藏的傷勢。
小彭斯那邊情況不明?這是什麼原因?難道情報分隊都被伏擊了?茫茫大海,對方居然能這樣精準的找到我們的每一支小型情報艦隊?
奇怪......算了,不管這些了,我必須去找找小彭斯,這件事務必要問個究竟!
原本想節省時間,直奔新大*陸,想不到兜兜轉轉,該做的還是一點都少不了!
想到這裡,我點頭對着姨夫和葉叔父正色道:“這件事我已經有了眉目,叔父,姨夫,你們好好休養,我去揪出背後的這個該死的真兇!”
不悔也接口道:“父親,您好好和姨夫一起休養,這件事,我和啓藍去做!一定讓他們怎麼吃進去的,怎麼雙倍給我吐出來!”
二位長輩尚未說話,我伸手重重按在了不悔肩上:“老兄,你留在馬六甲,這邊需要人看護!這件事我去做就好了!”
不悔正要開口,旁邊的阿迪肯說話了:“沒錯,船長的安排甚是合理!馬六甲是我們的要害,必須有強力的防守,至於外海的敵人,交給我來應付。船長的確應當抓緊去找小彭斯,問個究竟纔是!”
阿迪肯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我正是做的這般打算。不悔留守馬六甲,做最後一道防線;阿迪肯外海巡邏,清掃敵軍;而我則北上馬尼拉,去找小彭斯。
正要確定這個計劃,立即準備實施,卻聽見兩個聲音幾乎異口同聲的道:“不可啊!先生!這裡面有問題!”
我疑惑的回頭看去,卻見說話的一個是拉克申,另一個居然是小屁孩鄭士表!
有什麼問題?我不由望向了他們。他們到底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