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查姆查姆是朋友。”望着塔木塔木的神怪面具,我淡淡的道。
聽到妹妹的名字,塔木塔木明顯表情一滯——儘管帶着面具,但從面具遮掩下露出的鼻子和嘴角的位置分明僵硬了片刻。
“你說什麼?”塔木塔木沙啞着嗓子,又問了一遍。
我扯着嘴角笑了一笑,將刀別在腰間後,緩緩向他走近了幾步,在他對面坐下,再次答道:“我是查姆查姆的朋友。”
塔木塔木看了一眼在我的手勢之下已然撤退的護衛羣,扭回頭看着我問道:“你……怎麼證明?”
我再次微微一笑,想了想,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小袋子,摸了摸,從裡面拿出一副貓眼石的耳環來。
見到這耳環的一瞬間,塔木塔木的眼裡爆發出一抹驚人的神采!他按捺着心裡的激動,用盡量平穩的語氣問道:“你從哪裡得到這耳墜的?”
我淡淡的笑着道:“自然是你妹妹送給我的。如果不是友誼的象徵,我隨身帶着這女兒家的東西幹嘛?”
隨即,我向塔木塔木伸出手問道:“你需要確認一下嗎?”
塔木塔木愣了一下,接了過去,凝視了半晌之後,將耳環端起來,放在鼻子旁邊聞了聞。片刻後放下手笑道:“你沒有騙人!”
我好奇的問道:“你不過就是聞了聞,怎麼就確認我說的是真的?”
塔木塔木笑道:“耳墜上充滿着妹妹的氣味,卻沒有血腥味!”說着,他又把耳墜遞給了我。
我接過耳墜之後,也學着他的樣子深深地聞了聞,卻發現完全聞不不出什麼氣味。塔木塔木笑了笑道:“只有真正的獵人才能聞出上面的氣味!”
語氣裡充滿着驕傲,卻不知道我壓根兒就對這什麼獵人的身份完全不感興趣,但是依然一臉虔誠的望着他道:“原來如此!”
不料塔木塔木突然臉色一沉,不悅的問道:“你既然是妹妹的朋友,爲何還要做出對她不利、攻擊朋友的事?”
聞言我不禁一愣呆呆的問道:“此話卻是從何說起啊?”
塔木塔木很是氣憤的答道:“幾個月前,你們爲了這金礦的歸屬大打出手,傷害了不少的本地土著,怎麼你都忘了嗎?”
我皺眉問道:“你說的此事發於何時?”
面具男沉聲道:“春天!今年春天!”
我聞言微微一笑,對着塔木塔木道:“我是夏末時纔到達此地,你說的應該是我的敵人——西班牙人的所作所爲吧!”
塔木塔木歪着頭想了想方纔答道:“你說的似也有理,他們所說的語言的確與你不同。”
我呵呵笑了兩聲道:“具體情況,問你妹妹自然就清楚了。”
話已至此,塔木塔木自然知道我不是說謊。尷尬之下卻聽我反問道:“所以這就是你不搞清楚情況,就跑來我這殺人搗亂的理由?”
問話時我臉上似笑非笑,真問的塔木塔木一個大紅臉。所幸死掉的基本上都是死囚,若是有什麼重要人物在裡面,那就不是現在這種說話方式了。
塔木塔木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方紅着臉道:“我……我只道是你們便是那些兇人……”
我用右手食指輕輕點着指了指腦袋,對着他苦笑着搖了搖頭,塔木塔木更是滿臉通紅。
算了,看這個傢伙也是頭腦有限的樣子,真的是多說無益,我準備收好東西,再問問他關於林崎甚助師匠的事情。卻不料準備將貓眼石耳墜裝回袋子之時,不小心從那袋子裡掉出另一樣東西來!
“卡啦”!不大的東西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我低頭看時,卻是當初在太子港時、格里斯哈格斯爲了報答我而送給我的石頭墜子,他當初說過,這是一件什麼信物。
雖然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但我總不可能讓它就這樣丟掉,於是我彎腰去撿,卻聽見耳邊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大司祭的神石?孫,你從哪裡得到這個的?”
我扭頭望向旁邊的塔木塔木,只見他一臉驚愕,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這串石頭墜子,嗯……大司祭的神石。
我也有些愕然,怎麼,這傢伙認識這石頭?於是我伸手將石頭遞給了塔木塔木,並說了這串墜子的來歷。
塔木塔木低着頭,拿着石頭墜子,似乎在沉思。良久,他纔開口問道:“你方纔說,你在幫助大司祭尋找太陽神託納蒂烏的短劍?”
我點點頭答道:“正是!如果你說的大司祭就是格里斯哈格斯的話。”
見塔木塔木點頭,以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我追問道:“你知道這神器在哪裡,對不對?”
塔木塔木盯着我的眼神,從中只能看出無比的清澈,沉吟半晌方纔答道:“是的,我知道!”
我見他表情十分詭異,不知道其中有什麼蹊蹺,想了想便繼續問道:“塔木塔木,你和格里斯哈格斯是什麼關係?”
塔木塔木臉上露出一絲哀傷,又是一陣沉吟後方才答道:“我的爺爺,和大祭司的父親一起從毀滅的阿茲特克逃了出來。既然你知道四件神器,想必知道四個祭司吧!”
我點頭道:“是的,格里斯哈格斯說之前他們掌握着兩件,而我給了他羽蛇神的王冠……所以,你是其中一支祭司的後裔?”
塔木塔木自豪的錘了錘自己的胸口道:“正是!我們這一系,供奉着戰神維齊洛波奇特利!”
原來如此!我心下大定,看着塔木塔木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直接把太陽神的短劍送給格里斯哈格斯祭司,你們的夙願也就算達成了!”
誰知塔木塔木卻非常嚴肅的搖頭道:“不行!”
我心下十分奇怪,難道他們這一系和格里斯哈格斯那邊有什麼齷齪不成?
卻聽塔木塔木用奇怪的語氣道:“我知道它在哪,卻無法獨自得到它!”
哦!原來是這樣!於是我開口詢問,那最後一件神器到底在什麼詭譎離奇的地方!
結果,還真的是詭譎離奇。
“三年前,太陽神那一系的祭司來找過我,商量重新齊聚神器、恢復王國榮光的事!可是……”塔木塔木有些憂傷的回憶道。
“在返回途中,他們遭到了西班牙人的襲擊!我親眼看到他們的船被擊沉,再也沒有人上來過!”說到這裡,塔木塔木已是滿臉憤怒和哀傷。
“這麼說,太陽神的短劍其實應該在海底?”我疑惑的問道。
“是的!”塔木塔木答道:“應該就在太陽神系的那條沉船裡。”
我不禁更加疑惑的問道:“沉船的地方很遙遠、很可怕嗎?”
塔木塔木面無表情的答道:“不遠,就在我們的家園目光可及的地方。”
我頓時無奈的問道:“既然那麼近,你爲什麼之前不把它撈上來?”
誰知我的問題竟然讓塔木塔木老臉一紅,半天方纔支支吾吾的答道:“因爲我不會游泳啊!”
我聽的只能捂住了臉,忍了又忍,才追問道:“其他人呢?其他人都不會游泳嗎?”
塔木塔木一臉正色的答道:“其他人……其他人都不是神選中的人,不能碰神器,否則會遭到天譴的!”
我再次捂臉!這TMD是什麼奇葩的理由!忽然想起一事,憤怒的問道:“這麼說來,我也不是什麼選中的人!我要去找它豈不是也會遭天譴?該死!你們是想害死我麼?”
誰知塔木塔木這猥瑣的傢伙卻搖頭道:“不!你是被選中的人!”
我不由得愕然道:“啥?什……什麼時候選的?”
塔木塔木默默無言的指了指我手中的石頭墜子……
我……我去年買了一塊表!這套路,真NM太深了!可是我還能說啥呢,已經被套路了,我認了……
就這樣,困擾金礦的最大問題被解決了,既然我都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別人自然也沒什麼意見。
倒是塔木塔木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主動提出他的部落將爲我的金礦提供保護之類云云。
既然如此,我繼續留着就沒什麼意思了,決定帶着塔木塔木一起離開這裡,回三角圍城去。
回去之前,澀單獨找到我,表示自己並不太擅長金礦管理。我想了想,也好,查理和哈勒哈兩人的研究團隊還是顯得薄弱,就讓澀去那裡吧。
聽到我的安排,澀歡天喜地的答應了,而留下來負責的,則變成了一名從東瀛時就跟着我的下忍——坷,成爲了這座金礦新的管理者。
回去的路上,塔木塔木講起了林崎甚助師匠的事。幾個月前,他在“極西北方向那塊被冰雪覆蓋的土地”上見到了林崎甚助師匠,雙方進行了熱切而友好的交流。
大概……大概是阿拉斯加吧!我不禁心馳神往,心裡打着是不是前去尋找師匠的算盤。
誰知塔木塔木卻表示建議我最好別去,因爲他離開的同時,林崎甚助師匠也同時離開了。
唉,好不容易得到了師匠的行蹤,卻又被他溜走了!
誰知塔木塔木卻說,林崎甚助師匠在與他交手後曾多次提到我,說我基礎紮實、心志堅毅,一定會大有成就。
他還說,我已經掌握了居合斬的門徑,只要在壓力中不斷磨鍊自我,一定能探索出合適自己的修煉之路!
壓力!磨鍊!適合自己的修煉之路!聽着這一個個詞彙,我的心裡滿是感動。一別多年,林崎甚助師匠依然記得我!
而我呢,這些年來爲俗事所擾,武藝上卻是生疏了。我這樣的作爲,也是虧欠了師匠的厚望吧!
接下來,我一定要苦練刀法!我暗暗下定決心。至於那逼迫我前進的壓力嘛……我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塔木塔木。
行走中的塔木塔木忽然覺得一陣惡寒!回頭看到我那彷彿狼看着羊的眼神,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哼哼哼,不會放過你這個壯勞力的!放心吧,就當是爲你之前的錯誤還債吧!我真是太睿智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