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膽大的百姓沒想到,他們剛把東西送到大營外面之後,立即便有福建官兵過來跟他們談價錢,也沒太多砍價,基本上按照他們說的價錢,商量好之後,便取來大秤秤重重,然後按照談好的價錢,一個大子兒都沒少,當場便給他們結算了貨款。
而且這些福建官兵,用的都是上好的銅錢,並不是那些一掰兩半的劣錢,於是吃到甜頭的這幾個村民,也不聲張,趕緊跑回去,拿着福建兵給的這些大錢,到處去收購更多的蔬菜,然後挑着擔子,或者趕着牛車,給福建大營送來,結果再次獲得了不錯的收入。
這一下子有人便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越來越多的人打聽這邊的情況,得知這些福建官兵,居然真的會拿錢來買他們的東西,還給的價錢很合算,另外也不欺負人,當場結算,絕不拖欠,給的錢還都是好錢。
於是消息立即傳開,不少腦子好使的人,便趕緊蒐羅福建官兵要的東西,給他們送過去,結果很讓他們滿意,都當時就拿到了現錢,而且被告知,越多越好,只要送過來,價錢好商量,只要不離譜,他們就照價收購。
於是短短几天時間,福建官兵在浮山所一帶的大營外面,就形成了一個集市,十里八村的老百姓,以及漁民們,都開始把東西送過來賣給這些福建兵,生意做的是紅紅火火,後來更遠的地方一些商販聽聞消息,都趕了過來,開始跟這些福建兵做起了買賣,使得原來很荒僻的浮山所一帶,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於是有人便暗中問及於孝天,爲何對當地人這麼好,於孝天笑言道:“既然老子來了這地方,那麼以後這地方就是老子的地方了,總不能跟鄰居把關係搞得很僵吧!這點小錢對咱們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卻可以讓本地百姓,今後心向咱們,咱們又何樂而不爲呢?”
所以在於孝天的命令之下,於家軍的兵將們住在浮山所一帶,始終軍紀森嚴,除了殺了幾個敢於犯賤來找麻煩的地頭蛇之外,很快便在當地民衆之中,獲得了一個良兵的名聲,現如今大明的軍隊,能像於家軍這般善待百姓的,已經非常少了,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見,這也迅速的讓當地人改變了對福建兵們的態度,那種最初的敵視感很快便減輕了許多。
於孝天在浮山所扎住了營盤之後,便立即在營地外面張榜招人,招募一部分有膽量,而且身體強壯,並且對登萊各地情況熟悉的人,作爲他們的嚮導。
雖然先遣隊在這裡已經招募到了一批人,但是於孝天認爲這並不夠,以後很長時間之內,於家軍要在登萊甚至是整個山東活動,需要大批對這一帶熟悉的人員,來配合他們行動,給他們充當帶路黨,並且替他們充當耳目,所以這就需要不少這樣的人。
張榜最初的幾天,沒有一個人揭榜應募,但是隨着福建兵的聲譽越來越好之後,便開始有人試探着前來應募。
於家軍安排了專職人員,對這些應募之人進行審覈,考量他們實際上對山東各地情況的瞭解程度。
應募的大部分人都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像農民很多人一輩子都被禁錮在他們的土地上,可能一輩子最遠的也就是去過縣城,真正是會到處跑的人,多不是那種很安分的人,其中既有走腳的挑擔貨郎,也有一些私下裡販運私鹽的小鹽梟,更有一些是犯了事的強人,迫不得已之下只能亡命天涯的人。
這些人爲了討生活,必須要走南闖北,過着一種漂泊不定的生活,所以這些人才會真正的見識多,走的地方多,打過交道的人也多,於孝天需要的正是這種人。
大軍休整了幾天之後,於家軍還真就招募到了幾十個這樣的人,這些人多是一些走腳貨郎或者是給鹽梟跑腿的鹽丁,也有幾個是以前幹過響馬的強人,每個人都跑過不少地方,各自都有熟悉的地方,所以在經過甄選之後,這些人都被留了下來,分配給了各斥候隊,配合斥候行動,給斥候充當嚮導,並且必要的時候出面掩護斥候的身份。
經過數日的休整之後,長期航渡造成的人員虛弱,很快便得到了恢復,精氣神都迅速的調整到了較佳的狀態。
雖然少量兵將到了這裡之後,出現了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的情況,但是在良好的衛生制度之下,這種情況並不嚴重,喝開水加茶葉,並且熬一些防治腹瀉的藥湯,使得絕大部分兵將並未出現任何水土不服的情況,故此於家軍也就恢復了作戰能力。
這時候派去青州的人員也回到了大營,向於孝天稟報了青州之行的情況。
眼下朱大典已經抵達了青州城,並且在青州城之中,立起了帥府,接管了山東的剿撫事務,正式走馬上任,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前去解萊州之圍,平定叛軍作亂。
派去的人通報之後,立即便得到了朱大典的召見,朱大典對於孝天率部抵達浮山所一事非常高興,雖然這次於孝天領兵過來,超期了十天左右,但是畢竟他還是來了,而且超期時間並不長,所以沒人會把這幾天超期當成回事。
而且大家也都清楚,當初崇禎帝下旨的時候,給於孝天留出的時間也確實太短了一些,從接到聖旨到抵達登萊,僅僅給出了兩個月時間,這其中主要是崇禎帝實在是太着急所致,眼下放着最近而且戰力較強的關寧軍不用,卻要從遠在數千裡之外的福建調兵過來,如果按照常理的話,半年恐怕福建兵都走不到山東,慢的話甚至需要一年時間。
於孝天即便是接到聖旨,也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將各地兵馬收攏起來,調集船隻和各種糧秣物資,這種事情在常人眼中,最起碼就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可是崇禎卻只給了於孝天兩個月的時間,讓他趕到登萊平叛,這時間也確實太緊了一些。
幾乎沒有人相信,於孝天可以在兩個月之內率部趕到登萊,這可是足足有四千多里路程,就算是騎快馬,日夜不停的趕路,起碼也需要很多天的時間,更何況是坐船了。
所以最初朱大典臨危受命,前來任山東巡撫的時候,幾乎愁斷了腸子,朱大典豈能不知道山東這邊官軍的實力情況,如果福建的於孝天不領兵過來的話,僅憑目前山東境內可調集的官軍,連守都不見得能守得住,更不要說解萊州之圍,平定亂軍叛亂了。
所以朱大典趕到青州的時候,考慮的根本就不是立即調兵遣將前去解萊州之亂的問題,他考慮更多的倒是該如何先把叛軍堵在登萊一帶,不讓叛軍繼續朝青州進襲,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所以在朱大典到了青州坐鎮之後,立即便忙活着把山東各地零散的官軍,都給集中起來,調往青州一帶,前去壽光、昌樂、安丘、諸城一線佈防,遏制叛軍繼續朝青州境內蔓延。
至於膠州和即墨那邊,他都無力顧及,令這兩地官軍和官吏自行堅守,只希望先穩住目前的局面,以免重蹈正月裡明軍大敗的覆轍,他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現在皇帝爲了登萊叛軍的事情,脾氣非常不好,天天陰沉着臉,動不動就把涉事之人逮問,丟入大牢之中,如果他來了之後,不但沒有能立即平定叛亂,反倒讓叛軍繼續朝山東腹地發展的話,那麼他就是下一個要被逮問之人了。
所以朱大典心情極壞,在青州,三六五申,色厲內荏的訓令各路兵將,令他們務必不得大意輕敵,讓叛軍再逮住他們的空子。
可是就在他氣急敗壞的時候,卻收到了消息,說於孝天的大軍已經乘坐舟師,抵達了膠州灣一帶的浮山所,並且已經開始登岸。
這個消息對於朱大典來說,簡直就是天籟之音,把朱大典樂的是呲牙咧嘴,朱大典作爲曾經在福建任職的官員,豈能對於孝天麾下的兵馬沒有一點了解?於孝天當初身爲海賊的時候,福建官府曾經屢次對其進行進剿,但是次次都吃癟,第二次朱一馮集結重兵,進攻南日島,更是被於孝天打的是全軍覆沒。
福建的水師幾乎被海狼一掃而空,登島的陸師,更是幾乎沒有幾個人能逃出南日島,使得福建當時差一點就唱空城計。
幸好熊文燦接替了朱一馮到福建視事之後,迅速的調整了策略,改剿爲撫,最終將於孝天招安,要不然的話於孝天自己就能把福建甚至是兩廣浙江一帶,給鬧翻天,其危害絕對不會比眼下的奢安之亂和建奴以及登萊叛軍小到哪兒去。
於孝天受撫之後,這幾年在福建乾的也是風生水起,剿滅了十幾股大規模的山賊以及亂民作亂,並且幫着熊文燦多次按住了福建發生的災荒,沒有讓福建出現任何大亂,成爲這些年來,大明首屈一指的安穩之省。
於孝天麾下的兵馬,現如今被人戲稱爲於家軍,有相當強悍的戰力,這一點朱大典一點都不懷疑,而且他聽聞於家軍善用火器,而且手中擁有大量犀利的火器,其中包括不少精良的“鳥銃”還有不少威力巨大的紅夷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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