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甘蔗渣釀酒,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他們便派人在陸上購入一些小酒坊的土燒,運回來直接進行蒸餾提純。
於孝天之所以這麼着急提純酒精,關鍵並不是要供應手下部衆們飲用,也不是準備拿去賣錢,而是關鍵在醫用方面。
以前海狼的衛生員救護兵們包括醫館之中,處理傷口用的都是烈酒替代醫用酒精,但是烈酒的酒精度達不到醫用酒精的純度,消毒效果不佳,甚至相反還可能會造成感染,另外酒精棉球和消毒繃帶也有時候需要醫用酒精。
所以要想得到醫用酒精,就只能自己想辦法提純酒精,然後供給醫館使用。
另外就是現在爲了處理可以治療瘧疾病的黃花蒿,用清水浸泡效率太低,不容易浸取出其中大部分有效的成分,所以於孝天跟劉大夫商量,決定使用酒精來對黃花蒿進行浸泡,從中萃取出可用的成分。
但是僅靠烈酒除了烈酒中雜質多,還存在酒精度不足的缺點,最好還是採用純酒精來進行浸取。
所以建立一個酒精製備作坊,就成了必須的事情,好在這種事沒多少技術難度,只是用玻璃管作爲冷凝器取代原來的冷凝的管道,所以於孝天馬上便着手派人幹了起來。
另外還好在玻璃場現在已經在淡水設立了一個分場,不需要再朝南日島跑了,這種事就地就可以解決,而且這邊的玻璃場有了南日島玻璃場的前車之鑑之後,少走了不少彎路,生產設備更加完善,產量也更大一些,如果不是純鹼成了卡着玻璃場的生產瓶頸的話,現在他年產個幾百上千噸玻璃,應該都沒有一點問題。
除了吹制玻璃冷凝器耗費了一些時間之外,其它的東西有鑄造廠和木匠都可以解決,所以很快酒精製備工坊便被建立了起來,並且投入到了生產之中。
在第一批酒精製備出來之後,爲了取得純度更高的純酒精,於孝天一邊讓作坊的人接着幹,一邊令人再弄出兩套整流器,直接形成連續蒸餾作業,這麼一來就算是終端出來的酒精達不到百分之百的純酒精,起碼得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純酒精已經是沒有問題了。
純酒精被製備出來之後,立即便運至醫館之中儲備起來,一部分用蒸餾水勾兌成醫用酒精,另一部分則拿去浸泡黃花蒿使用。
至於到底該浸泡多長時間才能將黃花蒿之中有效治療瘧疾的成分浸取出來,這個沒有人知道,只能一步步的摸索着來,不過這就是劉大夫他們的事情了。
另外順便於孝天還想辦法弄出了一些酒精計,酒精計其實原理很簡單,利用了酒精和水比重不同的原理,一根空心玻璃管下面加個鉛墜,然後在上面做出刻度。
酒精度越純,酒精計就下沉的越多,酒精含量越低,酒精計下沉就越少,如此一來,就可以測定酒精的含量了。
而且純酒精被製備出來之後,於孝天也終於可以讓玻璃場試製酒精溫度計了。
酒精溫度計後世之人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過就是一根中間又一個小孔的玻璃管,下面有一個儲存酒精的小空心的囊,依靠酒精的熱脹冷縮原理,來測量溫度高低罷了。
這確實在製作的時候有點難度,於孝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專業的事情他可以交給專業的工匠去做,現在玻璃場的玻璃工匠手藝已經相當厲害了,做出這玩意兒並不困難。
至於怎麼來確定溫度,那就更簡單了,淡水海拔很低,差不多就算是海平面了,氣壓也差不多算是標準大氣壓。
海狼現在還形成了年年冬天北上運冰的慣例,到處都開挖有儲存冰的冰窖,冰隨時都可以取用,雖然耗費成本很大,但是卻解決了用冰的問題。
酒精溫度計做好之後,將其先置於一個冰水混合的器皿之中,這個時候酒精柱指示的便是零度,標註出來之後,再將溫度計放入沸水之中,酒精柱升高的高點,就是沸點一百度,標註出來,然後按照一百進行等分,就製成了可用的溫度計。
這玩意兒用處很大,許多地方都用得上,特別是關於醫學方面,更是離不開,所以費點事做出來,除了可以滿足自己的需要之外,這玩意兒以後還能作爲外銷的產品,爲海狼賺取銀子。
這些日子於孝天百忙之中,每天都要抽點時間去醫館探望那個作爲小白鼠的身患瘧疾的少年,觀察他的病情進展情況。
劉大夫天天堅持讓這個少年繼續服用清水浸泡黃花蒿的水,並且加大了計量,起初幾天少年的病情起色並不大,但是也沒有惡化,甚至還有點反覆,但是始終沒有喪命,但是隨着服用藥物時間增長之後,他的病情開始漸漸出現了好轉,打擺子的頻率開始降低,體溫也沒有開始發病的時候高了。
這樣的情況無疑給於孝天和劉大夫他們打了一針強心劑,都非常高興,這就可以確確實實的證明,黃花蒿確實擁有治療瘧疾的效果,讓所有人都頓時信心大增,更加堅信於孝天所說的沒錯。
於是他們繼續堅持用黃花蒿給這個少年進行治療,同時也開始給其他那些病人服用這樣浸泡的藥液。
接下來他們發現,其他那些身患瘧疾的患者,在改爲服用這種辦法制成的藥之後,也都不同程度的瘧疾病狀受到了控制,死亡的人開始減少,有些人服用幾天,便有了很大的好轉。
這一下更是讓劉大夫興奮異常,包括於孝天也高興的屁顛屁顛的,於是他們加緊製備酒精,並且用酒精開始浸泡大量的黃花蒿,分批記錄浸泡的時間,來進行試驗。
將浸泡的酒精液用自然揮發的辦法,萃取其中留下的成分,最終獲得了一些萃取物,並且將萃取物直接給病人少量服用,以觀察藥物的療效情況。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因爲這樣萃取出的藥物,還很粗糙,其中含有不少用不上的雜質,而且每一批原料的含量似乎也不一樣。
而目前於孝天他們能做的也只能到這一步了,如果想要對這些萃取物進行進一步的提純的話,那就需要建立起一整套的化學工業,和醫療化學工業才行,於孝天自以爲他是沒有這個本事了,只能靠着後人來逐步的探索去了。
而且劉大夫他們還發現有些原料因爲產地不同,有些有效,有些乾脆無效,這說明同樣是黃花蒿,在特定的地區生長的黃花蒿才含有可以治療瘧疾的成分,但是有些地方的黃花蒿卻不具備這樣的成分。
更有采集的時間不同,所含的有效成分量也不同,所以製備出來的藥物療效也大相徑庭,具體怎麼才能確定什麼季節,什麼地方,什麼土質上生長的黃花蒿才擁有治療瘧疾的成分,這種事就不是於孝天能親力親爲能做的事情了。
專業事專業人士來做,這是於孝天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所以這就讓劉大夫這幫大夫們,去漸漸的摸索去吧。
總而言之,那個少年漸漸的開始康復了起來,而那個少年本來是已經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但是沒想到居然還是被救活了過來,這一下他算是對於孝天感恩戴德到了極點,這可是活命之恩,恩同再造了。
他的父母得知消息之後,失聲痛哭,要不是於孝天沒空接待他們的話,他們原來打算要到淡水城給於孝天磕頭謝恩。
聽聞海狼還在招募新丁,於是他的父母當即決定,將這個少年病癒之後,就送到海狼的新營之中當兵,他的這條命算是於孝天給的,他們就讓這少年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於孝天給他們的恩惠。
船寮之中的幾條飛字號快船在經過最後緊張的棲裝和檢查之後,終於一起從船臺上下入了淡水河之中。
整個船寮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熱鬧非凡,這是淡水船寮自投建以來,第一次建成船隻下水,所以非常受重視,於孝天親自趕赴船寮,參加這次船隻的下水儀式。
有人弄來了舞獅隊,在船寮進行表演,郭復更是請於孝天親自爲舞獅隊的獅頭點睛醒獅,現場氣氛極爲熱烈。
古人造船下水之前,都習慣性的要祭神,特別是媽祖龍王之類的,以求一個心理安慰,希望能保護船隻平安,就算是在後世船隻下水的時候,中外也都習慣搞個剪彩儀式之類的活動,甚至於有些西方國家,還要請來牧師給他們的船隻做做祈禱。
這一點中外的習慣有相同之處,只不過是崇拜的神靈不同罷了。
所以海狼的船寮船隻造成之後,也是會搞一些慶祝活動的,但是一半情況下都沒有這樣隆重,只因爲這是海狼的淡水船寮第一次建成船隻下水,而且這一次是一下就建成了三條船,一起下水,所以才搞的非常隆重。
這樣的活動於孝天自然而然是必須要參加的,更何況他現在正好還在淡水寨這邊,更沒有理由不參加這樣的慶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