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會兒褚彩老手下的這幫傢伙們的精神狀態,卻已經沒有第一次上來的時候那麼足了,昨天晚上他們又是跑肚拉稀,又是被海狼的大炮折騰,都已經熬得十分疲憊了,加之第一次進攻受挫,使得他們的士氣也受到了打擊,不少嘍囉們這時候已經沒有了剛開始時候的那種精神頭了,雖然在褚彩老的命令之下,他們不得不再次對海狼大寨發動進攻,可是士氣已經遠不如第一次那麼囂張了。
而更嚴重的是這時候又有一批褚彩老的手下身體中的瀉藥開始起效了,讓一批人感覺到肚子裡面絞着疼,小肚子下墜的十分難受,恨不得趕緊蹲下就地解決,可是這會兒他們已經開始行動,蹲下來拉肚子顯然是不太成體統的,所以一批人只得咬着牙,跌跌撞撞的捂着肚子跟着其他人朝前涌。
但是在褚彩老的死命令之下,這一次他們也沒敢再像第一次進攻時候那樣在路上磨蹭,等着那兩門大炮一響,他們便紛紛開始拔足朝着大寨奔跑着衝了過來,速度倒是不能算低。
很快他們便進入到了海狼的六磅炮的有效射程之內,隨着李大嘴一聲令下,海狼寨牆上的幾門六磅炮也再一次打響了起來,與之呼應的是商棧區那邊的孟飛也再一次下令一起開火,在側翼對褚彩老的手下進行炮擊襲擾。
一顆顆炮彈像長了眼一般的落在了褚彩老手下的人羣之中,這一次褚彩老手下沒有擡太多的櫓盾,而且他們行動也迅速了許多,所以海狼的炮手也不再專挑那些大目標進行射擊了,畢竟這時代的大炮沒有完善的操作機構,調整瞄準很是麻煩,打固定目標還好,慢速移動的目標也能湊合,但是稍微快一點的目標,讓他們去精確瞄準射擊,就實在是太難爲他們了。
所以這些炮手便專挑人多的地方開炮,用實心彈跳彈效應,爭取殺傷更多敵人。
炮彈落下之後,在地面上彈起繼續前飛,一頭撞入人羣立即就開出一條血衚衕,沿途凡是阻礙它們前進的一切人體,都被當場撕碎,褚彩老的手下剛一開始,就馬上付出了傷亡的代價。
可是這種程度的炮擊想要阻止兩千多人的進攻,實在只能說是杯水車薪,即便是他們打的再準,也只能殺傷少量的敵人,無法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心理震懾,故此海狼的六磅炮的炮擊並未能阻止敵人的前進,褚彩老的手下依舊大聲嚎叫着爲自己一邊壯膽,一邊加快步伐朝着海狼大寨衝了上來。
當褚彩老的手下再一次蜂擁進入到了大寨外圍百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海狼大寨的寨牆上再一次開鍋般的響起了一連串的各種炮聲和爆豆般的火槍聲。
一批褚彩老的手下當即便倒在了前進的道路上,慘叫聲再次充斥了整個南日島的上空,可是這還是無法阻擋褚彩老手下們的進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又一次衝到了第一次他們受阻的地方。
這時候褚彩老的兩門紅夷大炮又一次開始打響,很顯然他們操炮的嘍囉們發現第一次把炮彈打高了,這次調低了炮口的仰角,可惜的是他們這一次又沒有能打中海狼大寨的寨牆,一發炮彈依舊高了一點,擦着大寨的寨牆飛入了大寨,又打垮了大寨中一棟屋子,而另一顆炮彈則打的太低,遠在距離海狼大寨寨牆幾十步的地方便落在了地上,而且剛好這個地方是一片沙土地,土質很是鬆軟,雖然一下打出了一個大坑,可是沙土地還是立即吸收了炮彈的動能,將炮彈深深的陷入到了土中。
於孝天計算了一下對方兩次開火之間的時間,雖然他這會兒沒有手錶可以供他來參考,可是大致上他也估算出褚彩老的手下操作這兩門大炮,復裝彈藥加上重新瞄準,足足花費了八到十分鐘的時間,於是他的嘴角徹底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就着水平,再好的東西給這幫混蛋,也都算是被糟蹋了!”於孝天冷笑着對身邊的林易陽說道。
林易陽這個時候經歷了上午的戰事之後,已經漸漸開始適應了戰場的殘酷,上午的時候剛開始看到寨牆外面血肉橫飛的場景的時候,林易陽甚至還忍不住趴在欄杆上大口的嘔吐了起來。
甚至於中午飯林易陽都沒能吃上幾口,一看到碗裡面的肉塊,林易陽就忍不住想起寨子外面被炮彈打碎的人體碎肉。
爲此有些人忍不住有點鄙視於孝天新請來的這個謀士,覺得林易陽實在是太有點沒見識了,這場面都撐不住,但是林易陽對此泰然處之,並未多說什麼。
其實很多人忘了,別說是林易陽了,就算是戰兵營之中一批新丁,上午當見到寨牆外面血肉橫飛的場面的時候,也有不少人趴在女牆下面大聲的嘔吐,其實每個人都不是天生的戰士,要想適應這種殘酷的場面,每個人都需要一個過程。
本來於孝天中午之後想讓林易陽下去休息一下的,可是林易陽卻斷然拒絕了於孝天的好意,堅持跟着於孝天上寨牆觀戰。
當看到林易陽又跟着於孝天出現在望樓上的時候,一些瞧不起他的人開始轉變了看法,覺得這個新來的傢伙,還沒他們想的那麼不堪,起碼沒有因此就躲下去,這一點已經比不少人強了很多了。
聽罷了於孝天的話之後,林易陽點頭稱是,畢竟他也跟着看了快兩天了,海狼的炮手的素質在哪兒放着,他們訓練有素,裝填動作配合緊密,可謂是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推炮入位動作快捷。
反觀褚彩老那邊的炮手,很顯然遠沒有海狼的炮手訓練充分,裝填一次一幫人圍着瞎轉,忙的看上去是不亦樂乎,可是速度卻跟不上趟,半晌才見他們打一炮,難怪於孝天這麼鄙視他們,現在就連他林易陽都覺得有點瞧不起褚彩老的這幫手下了。
褚彩老的這第二次進攻行動,很顯然接受了第一次的教訓,展開的速度大大超出了第一次的速度,很快便衝到了海狼大寨外面的百米之內,駐守寨牆的海狼部衆們又一次開始銃炮齊發,狠狠的對着他們打了下去。
不少褚彩老的手下再一次倒在了這一段路上,可是這一次他們改變了一些戰術,不少褚彩老的手下這一次扛來了門板、牀板等物,當他們奔至一些先前撒有鐵蒺藜抑或是插有竹籤的地方的時候,便立即將手中的門板等物丟在了地上,後來者繼續不斷的用這些木板鋪在這些沙地上,很快便形成了一條條通道。
雖然他們在搶通這些通道的時候,也有不少嘍囉被海狼部衆打翻在地,可是卻無法阻止更多的人朝前攻進。
而那幾處柵欄,這會兒也有不少褚彩老的手下舉着盾牌掩住身形貼了上去,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先將柵欄處死傷的弟兄拖開,接着便有人舉盾掩護,有人開始掄起大斧瘋狂的對着這些木柵欄劈砍了起來。
更有幾夥褚彩老的手下在刀牌手的掩護下,擡着粗大的原木嗷嗷叫的朝前猛衝,用他們手中擡着的原木狠狠的撞向了那些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木柵,只聽咔嚓咔嚓幾聲響,這幾道木柵便被沉重的原木撞開了一個個的豁口。
木柵畢竟只是木柵,談不上太堅固,主要是充當障礙物使用的,一旦遭遇重擊的話,根本承受不住,所以胳膊粗的木棍紛紛被斬斷抑或是被撞塌了下去。
海狼部衆們這一次感覺到了壓力,雖然他們依舊像上一次那樣,不停的開火攔截這些試圖靠近寨牆的褚彩老手下,可是因爲敵人數量太多,他們往往剛剛打翻一個,便又涌過來兩三個。
接着再打翻一個,又會有更多的褚彩老的手下涌上來,這讓海狼的部衆們頗有點鬱悶,按理說褚彩老的手下不該有這麼強的韌性,起初他們認爲打死一些褚彩老手下的嘍囉,也就該鎮住剩下的傢伙們了。
但是沒有想到今天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嘍囉們,卻表現出了相當強的韌性,居然前赴後繼的朝前拱。
其實他們有點高估了這些褚彩老的手下們,不是他們神經大條,不怕死,而是他們現在都明知就算是他們再怕死,掉頭跑回去,還會被褚彩老剁了,反正朝前是死,回去也是死,橫豎跑不了一死,朝前衝的話,弄不好還有點生計,所以這些傢伙今天也算是把腦袋掖在了褲腰帶上,打算拼一把了。
何況燧發槍再好,也還是前裝的滑膛槍,裝填速度還是太慢,無法連續射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越來越多的褚彩老手下們,打通了一條條靠近寨牆的通道。
褚彩老的手下們這次表現的還算是相當不錯,起碼頂住了海狼的兇猛火力,沒有再出現崩潰的情況,而是飛快的打通了前進的通道,將一些長梯扛着送抵了海狼大寨的寨牆下面。
當看到有人已經扛着長梯衝至了大寨下面,褚彩老的手下們精神也爲之一振,更是變得瘋狂了起來,不少人再次想起了早上褚彩老許諾的那些重賞,於是一個個嗷嗷怪叫着揮舞着手中的武器,開始涌向了寨牆。
更有不少褚彩老的手下一邊朝寨牆下衝,一邊用手中火銃抑或是弓弩不停的朝着寨牆上施放,雙方開始在寨牆上下展開了一場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