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混江龍手下的船緩緩的在海面上行駛着,兩條船都升起的是半帆,船速不高,顯得有點懶洋洋的樣子,在海面上游蕩着。
這一帶是海壇島的東北角,處於東癢島和小癢島之間,近期因爲混江龍的人常在大練島附近出沒,不時的搶、劫一些通過海壇海峽的過往船隻,以至於原來還算是比較安全的海壇海峽現如今變得已經很不安全了。
所以有些北上的船隻不得已之下,開始改變行船路線,繞道走海壇島東側水道北上,試圖躲過沿途可能出現的混江龍的船隻。
原本這一帶的控制者應該是屬於劉一刀和獨眼龍他們的,可是近期劉一刀、獨眼龍等人卻不知蹤影,像是放棄了這一帶,根本不和混江龍的人發生正面的衝突。
幾天下來之後,混江龍的手下們開始變得鬆懈了起來,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精神緊張了,在他們看來,福州這邊的同行們已經被他們嚇破了膽子,現在沒人敢再來跟他們作對了。
所以他們這幾天來成功的在這裡劫獲了兩條過往的商船,獲利頗豐不說,還偷襲了海壇島岸上的一個漁村,搶了幾個女人到他們的船上,成爲了船上海盜們的玩物。
這一帶海面島嶼比較多,視野不是很開闊,一旦有船經過這裡,被發現的話很難逃脫他們兩條船的追擊,所以是一個不錯的伏擊商船的地點。
船上的混江龍的手下們除了個別人關注着海面的情況之外,其餘的人都躲入到了艙中抑或是在船上搭起了布篷,遮擋天空灑下來的毒辣的陽光。
剛剛經歷了一場颱風洗禮之後的天空顯得非常乾淨,久違了幾天的太陽露出頭之後,更是變得灼熱了許多,曬得船板上滾燙,幾乎不敢赤腳踩在上面。
船艙裡面不斷的傳出女人的求饒和哭啼之聲,不時的有混江龍的手下淫笑着出入船艙,有些人出來的時候褲子都沒有提起來,顯得得意洋洋。
包括這兩條船上的掌船這個時候也同樣鬆懈,弄了張大椅躺在船艉臨時搭起的布篷下面一邊乘涼,一邊愜意的喝着小酒,等待着下一個目標的出現,無聊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笑罵幾聲手下的嘍囉們。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就在東癢島的東側一處灣子裡面,這個時候卻停泊着幾條和他們差不多的船隻,所有船隻的船帆都全部落下,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灣子裡豎起的這些桅杆。
在東癢島一角有兩個人蹲在樹蔭下面,身體被草叢遮擋着,遠遠的觀察着海面上的這兩條混江龍的船隻,只是這會兒日頭已經西斜,夕陽的光芒灑在海面上,照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反射的陽光有點影響他們的視線。
這也使得兩個人不得不打足精神小心仔細的死死盯着海面上的那兩條船,生怕一不小心就讓他們跑出了視野之外。
另外在東癢島附近,還有兩條看上去像是漁船的小舢板遠遠的處於那兩條船的視野範圍邊緣,同樣也在觀察着這兩條船的動向,不停的划槳,緩緩的跟着這兩條船,監視着他們的動靜。
於孝天雖然也感覺很熱,但是一身藏青色的勁裝,卻一絲不苟的穿在他的身上,因爲天氣太熱的緣故,船上的人們每個人都發了一頂小斗笠,這麼一來可以遮擋一下他們光溜溜的頭皮,不至於被毒辣的陽光曬傷。
這種斗笠是福建沿海一帶人們比較常見的用品,近來被於孝天大批購入,分發給了手下們戴上。
這幫手下們現如今基本上都剃成了光頭,以示他們也是海狼的一員,前頭有車後頭有轍,絕大多數人還是接受了這種安排,不過也有不少人很不捨得,畢竟這腦袋上的頭髮已經跟着他們不少年頭了,一下剃掉,年輕後生之中居然有人當場就失聲痛哭了起來。
但是光頭帶給他們好處的同時,也讓他們體會到了烈日炎炎之下,太陽直曬頭皮的苦頭,所以於孝天這才讓人購入了這些斗笠,發放了下去,如此一來,這東西晴天可以遮擋太陽,雨天還可以遮擋雨水,倒是實用性很強。
不過當看罷了手下們戴上了斗笠並且集體列隊之後,於孝天就後悔了自己的這個決定,因爲這幫傢伙穿上靛藍色的衣服,打上綁腿,又戴上這個斗笠之後,活脫脫變成了一幫舊租界巡捕的摸樣,嚴重不符合他的審美觀。
在他看來,即便是現如今沒法給這幫手下們配發像樣的軍服,但是起碼也弄頂鋼盔比較美觀,這樣的打扮實在是看着讓人有點好笑,只可惜現在他手頭資源有限,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也只能暫時對付對付。
不過他的審美觀不代表着其他人跟他一樣,這樣的穿戴打扮,卻讓手下部衆們感到很滿意,統一服裝,還統一了斗笠,在這幫沒品味的傢伙們眼中,已經相當工整了,所以這幫傢伙們換髮了新衣服之後,一個個換上新衣,帶着斗笠,在南日島上一個個都拽的跟二五八萬一般,頗有點洋洋自得的感覺,惹得那些沒資格這樣穿戴的人們還頗爲眼紅。
這只是個小插曲,在這場颱風過後,時間已經進入到了七月間了,已經基本上到了和劉一刀等人約定的時間了,於孝天在海面上風停浪住之後,也不再繼續耽擱下去,點齊了部分人手,親自率隊駛離了南日島。
但是他沒有選擇立即直接撲向海壇海峽,去找那裡的混江龍的船隻下手,而是帶着幾條船先行來到了東癢島附近。
他們夜間的時候進駐到了這個提前選好的灣子裡面停泊了下來,並且撒出了數條舢板,另外又在東癢島各角派駐了暗哨,開始搜尋附近可能出現的混江龍的手下。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們暗中進駐東癢島的第三天,這兩條混江龍的船隻就出現在了東癢島附近,和提前來此偵查的小船回報的消息一樣,這兩條船已經在這一帶徘徊了很多天了,當颱風一過,他們便又來到了這裡。
王宏走到於孝天身邊,對於孝天問道:“大當家,咱們以現在的實力,雖然不敢說一定能幹翻混江龍,但是以咱們弟兄們的本事,現如今起碼也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在南竿塘被混江龍打的狼狽逃竄了吧!
何苦要在這裡躲着,偷偷摸摸的伏擊他們呢?這會兒他們就兩條船,咱們出去難道還解決不了他們嗎?”
於孝天搖頭道:“我知道你早就忍不住了!既然這次出來,我就想要好好的幹一場,但是我們現在實力不如混江龍,如果硬來的話,雖然不見得就輸給混江龍,可是最終也肯定是兩敗俱傷!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所以出來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要先一刀一刀的把混江龍派出來的手下都給收拾乾淨,然後再給混江龍致命一擊!
雖說咱們現在肯定可以輕鬆幹掉這兩條混江龍手下的船,可是要是他們發現咱們早的話,不跟咱們交手,掉頭就跑的話,咱們不見得就一定能留得下他們!
所以別急,等天黑之後,這兩條船肯定要找地方停靠休息,到時候咱們再動手收拾他們不遲!”
王宏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擡頭看了看漸漸西斜的太陽,無聊的幾乎想要打瞌睡去了。
在衆人苦苦等待之下,天色終於漸漸的暗了下來,一條舢板快速的駛入灣子,靠在了於孝天的海狼號旁邊。
舢板上的人拉着軟梯飛快的爬上船海狼號,快步走到於孝天面前說道:“啓稟大當家,那兩條混江龍的船已經駛到小癢島去了,今兒晚上他們看來是要到小癢島過夜!”
於孝天點點頭道:“好!跟上次探查的一樣,這幫傢伙這些天都是在小癢島休息,今晚上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王宏,告訴弟兄們,可以做準備了,半夜開始動手,讓大傢伙都打足精神,晚上別鬧出什麼麻煩了!”
當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後,幾條船開始升起了船帆,每條船都在船尾掛出了一個紅色的燈籠,作爲讓後方船隻觀察距離的標誌物,省的夜間船隊一出海就跑散,或者發生撞船的事故。
事先每條船的船長都已經接到了命令,所以出海之後,以於孝天的海狼號打頭,其餘船隻魚貫跟隨在它的背後,緩緩的繞過了東癢島,朝着距離不遠處的小癢島方向駛去。
小癢島上雖然到了夜間,但是也不消停,混江龍的手下們紛紛下船到了岸上,這些天他們搶獲了不少東西,吃的喝的都有,就在小癢島上,臨時過起了日子,加上還有抓來的女人,更是讓他們在島上囂鬧不已。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一張巨網正在朝着他們兜頭籠罩了下來,就在他們折騰夠了,不少人躺下睡着的時候,有人在船上忽然間敲響了告警的銅鑼聲。
刺耳的銅鑼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剛剛睡下的那些混江龍的手下們一個個都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驚慌失措的朝着海面上望去。
這時候他們才藉着天空中的一輪彎月的月光,看到海面上突然間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幾條船的影子,而且這幾條船一下就攔住了他們船隻離岸的去路,並且朝着岸邊駛來。
“都快起來上船,奶奶的,咱們被人盯上了!”一個掌船的頭目放聲驚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