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繼祖隨時關注着京畿一帶有關於家軍的情況,派人日夜盯着那邊,不管任何風吹草動,都立即快馬加鞭把消息送回濟南,不久他便得知,於孝天剛剛率部擊敗建奴大軍,朝廷便着令陳新甲領兵側擊於家軍,並且起復吳襄,令其率關寧軍偷襲天津衛,想要趁着於家軍大戰結束之初虛弱之際,將於家軍討滅。
這事兒做的就更是讓人無法接受了,就連老百姓聽聞消息,都立即破口大罵,罵朝廷這麼做,是在不是玩意兒,人家卸磨殺驢,好歹是要把驢從磨盤上卸下來才殺,你倒好,人家還沒卸下磨盤,你就要殺驢,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顏繼祖‘私’下里也這麼看,認爲這一下於孝天恐怕是在劫難逃,畢竟他的於家軍剛剛和建奴大軍‘激’戰一場,估計損失也會相當慘重,就算是打贏了,也是慘勝,這個時候又遭到大批官軍圍攻偷襲,肯定無法招架,敗亡是肯定的事情。
結果消息傳到濟南府之後,顏繼祖差點被一口茶當場嗆死,因爲消息說陳新甲所部居然碰上於家軍,就被打了個屁滾‘尿’流,接着吳襄率軍偷襲天津衛,非但沒有把天津衛拿下,反倒是被於家軍也打了個大敗虧輸,連吳襄本人,也被於家軍一炮轟死。
於孝天隨後便發出了一份告天下書,說白了就是造反的檄文,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要攻入京師。
這一下顏繼祖徹底傻眼了,這於家軍怎麼能這麼厲害?孤師北上先是滅了建奴大軍,接着又連敗大明兩支勁旅,還能再厲害一些嗎?
很快顏繼祖便收到了朝廷發來的聖旨,有人飛馬日夜兼程趕到濟南府,令顏繼祖立即率領山東兵馬起兵北上,入衛京師。
顏繼祖立即感覺到,‘弄’不好這一次是他一個難得的翻身機會,如果這一次他能用最快的速度,率部趕往京師勤王,阻住於孝天叛軍入犯京師的話,那麼之前他坐失濟南府的罪責估計就會被這件功勞抹平,起碼功過相抵,這人頭肯定能保得住了。
更何況現在他聽聞朝廷已經下旨,把楊嗣昌暫時逮了起來,只要楊嗣昌倒臺,他完全可以把丟失濟南的罪名推到楊嗣昌頭上,那麼他就沒事了,搞不好還能趁機升官,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於是顏繼祖立即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連夜收拾了一下,立即趕往了德州,這時候德州一帶的山東兵馬,還沒有全部撤離德州,被他紛紛召回了德州,然後率領大軍,日夜兼程的不要命一般,朝着京師趕來。
結果他尚未率軍抵達京師,便聽聞於孝天率軍攻克了通州,進而已經兵臨京師城下,顏繼祖獲知消息之後,琢磨了一下和幕僚商量了一番,這時候他如果率軍直撲京師的話,鐵定會撞上於家軍主力。
這次於孝天率軍攻打京城,肯定是把‘精’銳都帶到了京師那邊,而通州這邊肯定留不下多少兵馬,就算是有一些兵馬鎮守通州城,估計也只有少量的兵馬,這時候他如果先打下通州,就等於斷掉了於家軍的後路,‘弄’不好能‘逼’得於家軍不得不放棄攻打京師,這也算是圍魏救趙之計,到時候京師解圍,他顏繼祖肯定是首功一件。
於是顏繼祖不敢率軍直撲京師,轉而立即朝着通州撲去,雖然山東兵將戰力不強,但是這一次顏繼祖下了狠心,請出聖旨來壓制麾下的山東兵將們,令其不得怠慢,務求以最快速度趕到通州。
山東兵將們無奈之下,只得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跟着顏繼祖撲向了通州,這才使得他出乎於孝天意料之外,提前率部趕到了通州。
到了通州之後,顏繼祖發現這裡的於家軍兵力似乎很充足,足足有萬餘人鎮守在通州城,把他嚇得夠嗆,險一些直接撒丫子逃走拉倒。
但是幸好有手下懂行,觀察了一番之後告訴顏繼祖,通州城的於家軍似乎並不是正牌的兵馬,更像是剛剛收編的降兵,而且在山東兵抵達通州之後,這些於家軍並未主動出擊,而是退守到了城中,這更說明了這些於家軍不是主力,應該不會太厲害。
於是顏繼祖這才穩住神,派兵去挑戰試探了一下,果真通州的於家軍守軍沒有出城應戰,顏繼祖這才放心了下來,下令兵圍通州城開始攻城。
但是即便如此,顏繼祖派兵猛攻一天下來,也沒有獲得任何戰果,雖然現在他可以判定城中的於家軍多爲剛剛收編的降兵,但是城內還是有一部分於家軍的主力,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卻也相當兇悍。
山東兵連續發動了數次進攻,都被守城的於家軍用銃炮擊退,山東官軍傷亡很大,往往攻勢尚未組織起來,便被打的人仰馬翻,甚至幾次連通州城的護城河都沒有能‘摸’到。
這還是在通州城城牆有許多處破損的情況下,這樣的結果讓顏繼祖頗爲不甘,但是也從中瞭解了於家軍的厲害,變得更加謹慎了起來。
就在顏繼祖下決心要不惜代價,把通州城攻下的時候,上午剛剛組織了兩次進攻,他便接到夜不收的消息,說一支數千人的於家軍兵馬,已經出現在了距離通州城僅有二十餘里的地方,正在以急行軍的速度,朝着通州城趕來。
顏繼祖被嚇了一條,趕緊下令停止攻城,全軍集中起來,在通州西南方向列陣相迎,顏繼祖這一次從山東帶來了三萬兵馬,雖然他十分忌憚於家軍的戰力,但是他還是自以爲是的認爲,他的兵力遠超過於家軍數倍之多,起碼不至於被打的大敗虧輸吧!
幸好這一次於家軍並不是全軍回援,只回來了不到五千人的兵力,顏繼祖‘私’下認爲,於家軍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囂張了,以他的兵力,四個打一個,還有人在旁邊看熱鬧拿衣服,怎麼也不至於連這五千不到的於家軍都擋不住吧!
於是顏繼祖咬着牙下令,命麾下的山東兵將,不惜代價要把這五千於家軍給吃掉,就算是隻打贏這麼一場仗,估‘摸’着以後也能給朝廷‘交’代了。
十幾裡的距離,在於家軍急行軍的速度面前,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李同便率部趕到了官軍的防線之前。
這時候第九旅的兵將們一路急趕之下,到了這裡基本上已經是人困馬乏了,於是李同在看到了官軍之後,下令停止前進,原地稍作休整一下。
可是李同想要休息,顏繼祖卻不答應,他立即便派出了數千麾下的“‘精’銳”從左右兩翼包夾對面過來的於家軍,試圖趁着於家軍人困馬乏的時候,給予他們一個迎頭痛擊,爭取一下就將這夥於家軍的援軍擊潰。
李同一看對面官軍的架勢,當時就氣的樂了起來,心道老子還沒有來得及去找你麼的麻煩,你麼倒是先來找老子的麻煩了!不過這也好,先收拾了這幫傢伙再說。
隨着李同的命令下達,第九旅兵將立即便以營爲單位,列成了四個空心方陣,當官軍剛剛一接近他們,便對着官軍就是一通猛打。
負責出擊的官軍,還沒來得及靠近於家軍的陣線,就被一通暴雨般的銃彈打了個人仰馬翻。
在這樣的環境和地形之下,官軍以步兵陣對於家軍的步兵方陣,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爲,不管他們有多‘精’銳,在面對擁有着絕對優勢火力的於家軍的時候,都只有捱揍的份。
所以這數千出擊的官軍,連半刻鐘都沒有堅持到,就被第九旅的兵將們打得是屁滾‘尿’流,呼啦一下就潰不成軍,爭先恐後的朝着來路上逃了回去。
李同看到擊潰了這夥官軍,也不急着追擊,讓各營繼續休息,但是顏繼祖一看就有點麻爪了,這仗看來沒他想的那麼好打呀!於是顏繼祖開始擔心了起來。
但是到了這會兒,撤兵他肯定是不敢做的,因爲現在他可以說是戴罪之身,如果這時候退走,一旦朝廷騰出手,肯定是不會饒過他的,所以他咬着牙,死命麾下的兵將,全軍對於家軍發動進攻,只許進不許退,誰若是膽敢臨陣退縮,擅自潰逃的話,就砍了誰的腦袋。
而他親自率領撫標在後面督陣,並且把隨軍攜帶的一些火炮也架了起來,不是拿來對付於家軍,而是準備用來對付擅自逃走的山東兵。
這兩萬餘山東兵將,膽戰心驚的開始列陣,在‘激’烈的戰鼓的催促之下,開始如同黑壓壓的蟻羣一般,朝着於家軍涌了過去。
李同一看到官軍要玩兒命,於是立即下令停止休息,全軍起身列陣,將四個營並作了兩個一個大型的空心方陣,使得陣型厚實了許多。
官軍在數百步之外,開始吶喊了起來,一個個大呼小叫的爲自己壯膽,開始在軍將們的驅趕之下,發足朝着於家軍攻去。
隨着一通密如驟雨一般的銃聲響起,戰場上與此同時一起響起了無數官軍的淒厲的慘叫聲……
(今天閨‘女’的病情有所好轉,情緒好了一些,感覺這心算是多少放下了一點,可以稍稍鬆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