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重賞之下,而且還是當場兌現,還真就召集到了一批不怕死的傢伙,這幫人推了一些木‘女’牆,又擡了很多一直沒有怎麼用的一窩蜂火箭,吭吭哧哧的上到了城牆上,這會兒城垛已經被於家軍敲的差不多了,城牆上幾乎沒有可供藏身之處,這些木‘女’牆就成了城牆上最後的可供藏身之處。
木‘女’牆是一輛小車,帶有木輪,是用厚實的木板製成,有些上面好包了鐵皮或者是生牛皮,來增強抗彈或者防箭的能力,上面上下開有望孔和‘射’孔,直到這個時候,纔算是被官軍想起來,‘弄’到了城牆上。
而這些木‘女’牆雖然不夠結實,但是在兩百多步之外,還是可以一定程度的擋住純鉛製成的米涅彈的擊穿,這麼一來幾十輛木‘女’牆被推上城牆之後,果真一定程度上剋制了城外於家軍高臺上狙擊手發揮效能。
狙擊手雖然屢次‘射’擊這些木‘女’牆,但是卻沒有能有效殺傷躲在後面的那些官兵,於是只得招呼炮兵來幫忙解決這些麻煩。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木‘女’牆後面,突然間架起了一個個木質的大桶,蓋子打開之後,不多會兒工夫,便看到城牆上忽然間騰起了一片硝煙,只見瞬間之後,成千上萬支火箭,真真的如同一窩蜂一般,呼嘯着拉着一道道的青煙,直衝而出,在空中拉出了密密麻麻成千上萬道煙跡,朝着城下呼嘯着飛去。
看到這個情況,於孝天瞳孔猛然一縮,這段時間他的仗打的有點太過順風順水了,居然把一窩蜂火箭這種大殺器給忘掉了。
一窩蜂火箭也算是明朝期間,發明出來的一種非常重要的武器,作爲戰場壓制武器,是非常厲害的。
這些一窩蜂火箭,從三支裝的神機箭到二十支裝的火龍箭,乃至是三十二支裝的一窩蜂,甚至於還有一次裝填百支火箭的百虎齊奔箭,所有火箭的引線都被集中在一起,點燃之後依次發‘射’出去,確確實實可以在瞬間製造出非常強的火力壓制效果。
而且這些一窩蜂火箭最遠的可以發‘射’到二百多步遠的距離,都是重箭,箭支前端是鋒利的鐵質箭簇,靠着重力和速度,擁有很強的穿透力。
這兩天官軍一直沒有使用這東西,以至於於孝天甚至把這些東西給忘掉了,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官軍守軍居然請出了這麼多一窩蜂和百虎齊奔箭,轉瞬之間,便製造出了一陣火雨。
幾十桶一窩蜂和百虎齊奔箭一起點燃,瞬間就發‘射’出了數千支火箭,鋪天蓋地一般的朝着城外灑落了下去。
而這會兒正是於家軍大批進攻部隊朝着打開的缺口處衝鋒的時候,瞬間火箭的箭雨便覆蓋在了進攻中的於家軍頭上。
只是不多會兒的工夫,於家軍便倒下了上百名兵將,有些人甚至身上直接就‘插’上了幾支火箭,當場就陣亡在了城下,另外還有一批兵將被這陣箭雨‘射’傷,同樣也撲倒在了前進的道路上。
這還是這兩天來,於家軍第一次遭受到的如此猛烈的反擊,承受的第一次重大的傷亡,於孝天只覺得心裡面一陣陣的揪着疼,氣的大罵了一聲吼道:“炮兵,全力開火!把城上這幫‘混’賬東西,給我掃平了!”
炮兵們今天開戰之後,爲了節省彈‘藥’,已經沒有像昨天上午那樣,進行全速開火,只是觀察着城牆上的動靜,時不時的朝着一些人羣聚集的地方開火,或者是敲掉一些殘存的垛口。
這會兒猝不及防之下,官軍突然推上城牆這麼多木‘女’牆,還‘弄’上來這麼多一窩蜂,瞬間就給進攻的步兵弟兄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不用於孝天發火,他們也都氣懵了。
炮兵軍官自覺對不住那些正在進攻的步兵兄弟們,這會兒一個個都跟扎住了屁股一般,一蹦老高破口大罵着下令全速開火。
原本不怎麼熱鬧的炮兵陣地上,這會兒突然間又如同火山爆發了一般,幾十‘門’輕重火炮,再一次同時發火,把炮彈下雹子一般的重重砸向了城牆。
經過兩天不斷的炮擊,各炮位上的炮手,早已都標定出了最爲‘精’確的瞄點,這一次集火齊‘射’,每‘門’炮都以最快的速度連續開了三四炮,幾十‘門’大炮一分鐘之內,就朝着城牆上傾瀉了一二百顆炮彈,這些炮彈呼嘯着落在城牆上面,幾乎沒一會兒工夫,再看城牆上那些剛被推上來不久的木‘女’牆,便一個接着一個的化爲了碎屑,被炮彈打的四分五裂。
而那些領了重賞,不要命的亡命徒們,則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差不多就被於家軍的大炮給當場撕碎在了城牆上。
而那些高臺上的狙擊手們,也都氣懵了,一個個‘操’着他們的狼牙步槍,飛快的裝彈,接着立即‘精’確瞄準,只要瞅見有官兵在城牆上現身,馬上就開火將其擊斃。
結果高起潛好不容易召集起來的一批亡命徒,從他們上城,發‘射’一窩蜂,到他們覆滅,整個過程只用了不到一刻鐘,幾百名要錢不要命的官兵,便一個個四分五裂的倒在了城牆上,僅剩下了一百多亡命徒,一個個驚慌失措如同受了驚嚇的兔子一般,怪叫着連滾帶爬的從城內的馬道滾下了城牆。
再看他們一個個的臉要麼被薰得漆黑,要麼是滿臉的塵土,總之一個個都是面無人‘色’,下了城牆之後,一個個都是兩股戰戰,有些人乾脆‘褲’襠裡面都溼漉漉的,被嚇得‘尿’了一‘褲’子。
他們那兒見識過這樣的火力呀!那些滾燙的炮彈,像是下冰雹一般的朝着城牆上砸落下來,眼睜睜看着不少同僚,就這麼一眨眼的工夫,就連同身前的木‘女’牆,一起被轟成了渣子,那種人體在眼前突然間爆裂被撕碎,血‘肉’橫飛的場景,這輩子都恐怕會成爲他們揮之不去的夢魘,所以別看他們拿了幾兩銀子,可是這會兒一個個都爲剛纔的衝動感到後怕不已。
高起潛心知不妙,趕緊瘋了一般的繼續督促官兵上城御守,可是這會兒官兵們一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老半天都沒人應聲。
於是高起潛直接把守將給招來,痛斥了一番守將,並且請出了尚方寶劍,聲稱再不登城御守,就要當場將他們處斬。
在高起潛死命的彈壓之下,官軍這纔再一次不情不願的爬上了城牆,抄起了滾木礌石,開始朝着城下丟去,阻止於家軍攻上城牆。
接下來在天黑之前,於家軍發動了一次猛烈的攻勢,險一險就攻上了城牆,但是在天黑之前,官軍‘弄’上城牆了十幾個萬人敵,點燃丟下了城牆,摧毀了幾架於家軍的雲梯,燒死燒傷了幾十個於家軍兵將,這才堪堪阻止了於家軍的攻勢。
於孝天眼看着天‘色’已晚,繼續攻城對敵有利,對己不利,這樣做可能傷亡更大,這才下令鳴金收兵,結束了第二天的總攻。
於家軍連續兩天的對朝陽‘門’的猛攻,除了給朝陽‘門’守軍造成很大的傷亡和壓力之外,也同樣給京師內的所有人造成了非常大的震動。
崇禎每時每刻都在傾聽着朝陽‘門’和東直‘門’一帶傳入宮中的隆隆炮聲以及密如爆豆一般的火槍聲,還有那時刻不斷的喊殺聲,可以說是如坐鍼氈一般的難受,現在去了一個建奴大軍,卻招來了一個比建奴更狠的傢伙,這京師在風雨中搖曳,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直至這個時候,崇禎才真正的開始感到了後悔,後悔當時沒聽一些大臣的勸告,不要視於孝天爲寇仇,勸他儘可能的安撫於孝天,莫要在這個時候開罪於他,可是他當時沒聽,一直都想着要把於孝天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還大明天下一個太平,成就他一箇中興之帝的豐功偉業。
可是現在看來,他把事情想得太過樂觀了,當於孝天來到天津衛的時候,他還有機會安撫住他,當時只要他動動嘴,多多少少的給於家軍撥發一些糧餉,然後派官軍策應於孝天所部,將建奴擊敗,那麼於孝天便沒有任何藉口,來興師作‘亂’。
就算是當時他沒有這麼做,在於孝天引兵於建奴在天津衛決戰獲勝之際,他只需要第一時間重賞於孝天以及其麾下將士,而不是派出大軍,趁着於家軍大戰剛剛結束之際,去偷襲於家軍,那麼這事兒還有挽回的餘地。
於孝天不是要名嗎?只要他當時這麼做,那麼於孝天要是還如此興兵作‘亂’,那就是大逆不道,不得人心。
大明曆經這麼多年的禍‘亂’,建奴這次入關又大掠四方長達半年之久,大明京畿周邊百姓,乃至是北直隸山東等地的百姓,早已是人心思安,不想再承受什麼兵禍了,如果他不派兵去先打於家軍,給於孝天提供了一個造反的口實的話,那麼於孝天就不敢擅動。
老百姓也不會爲此傾向於他,都會歸心於朝廷,可是他卻還是被豬油‘蒙’住了心,偏偏聽信了劉宇亮等人的攛掇,錯誤的估計了於家軍的戰力,萬沒有想到,於家軍在和建奴決死之戰以後,居然還能擁有這麼強的戰力。
以至於他手頭掌握的兩支勁旅,都瞬間傾覆在了於家軍兵鋒之下,導致了京師危矣,也使得於孝天獲得了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造反的機會和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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