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孝天現在架子端的很拽,心道老子現在可是勝利者,你們這幫該死的傢伙,說好了是讓熊文燦來親自和老子談,現在卻倒好,派了個福州知府來糊弄老子,那麼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滾刀肉好了,打你們不是老子的對手,卻還想一毛不拔就讓老子以後幫你們幹活,天底下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於孝天一邊說,一邊心中暗自琢磨着。.
其實昨天他過來見到來的是陸文衡之後,便已經打定主意,不能跟陸文衡達成任何協議,因爲如果他和陸文衡達成協議的話,那麼以後在福建的地位,肯定會被不少人壓制,而他想要在福建今後站穩腳跟,那麼就必須要獲得熊文燦的支持才行,這裡面牽扯到今後很多利益。
故此昨晚的時候,他便和林易陽商量好,用這種近似無賴的辦法,把這一次談判的路子堵死。
這些條件,其實就是昨天晚上他們商議之後,臨時確定下來的,今天剛好陸文衡又擺譜,試圖用朝廷官方的名頭來壓他,所以他纔會如此拋出這麼一份條件,來逼迫陸文衡。
陸文衡心中微微驚了一下,想想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因爲眼下他很清楚他們福建官方的尷尬處境,現如今打也打不過,求援也不敢求援,招安可以說是目前對福建官方來說最爲有利的一個辦法了,如果這次無法將於孝天招安的話,那麼接下來福建的局勢才能說是徹徹底底的糜爛到底了。
所以陸文衡雖然心中憤怒萬分,但是卻也不敢就此說不再繼續談下去,只能強壓住怒火,對錢孝成使了一個眼色。
錢孝成是何等人物,更何況這次招安對他來說也至關重要,如果談不成的話,對他來說差不多就算是仕途盡喪,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感到緊張,別說是陸文衡使眼色給他,讓他出言緩和局面,就算是陸文衡不給他使眼色,他也要跳出來攔住。
所以錢孝成趕緊陪着笑臉,連連打着哈哈,出面勸阻於孝天不要這麼急着下定論,既然雙方意見不合,現在可以談,直到達到雙方可以接受的程度爲止。
既然錢孝成這麼說了,於孝天便點頭答應了下來,至於陸文衡也只能咬着牙認了,接下來雙方便開始逐條逐條的進行談判,一條談不攏,就暫且放下,接着說下一條,雙方的人員可以說是你來我往,不斷的試圖跟對方進行討價還價。
整個談判整整持續了五天時間,陸文衡可以說是天天都氣的火冒三丈,於孝天這幫人簡直就是集體滾刀肉,軟硬不吃,在幾個關鍵的條件上咬死不放,使得談判始終得不到一點進展。
而陸文衡在這幾個關鍵條款上面,也是根本不敢鬆口的,這種事情一旦他要是鬆口的話,那可是全家都要掉腦袋的事情,所以雙方談到這樣的地步,實在是無法再朝前推動了。
眼看着談判徹底陷入僵持階段,繼續談下去也沒有任何結果,錢孝成也漸漸的看出了於孝天的心意,不由得爲這次未能請動熊文燦出面感到很是後悔。
錢孝成也是八面玲瓏的傢伙,如果前兩天沒有看出來於孝天的想法的話,那麼這幾天下來之後,他也私下裡和於孝天接觸了幾回,如果還是看不出於孝天在想什麼的話,那麼他也就不是錢孝成了,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在巡撫衙門裡面當什麼幕僚,還是早點回家種地的倒好一些。
既然於孝天故意要讓談判陷入僵局,雙方繼續談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錢孝成私下裡派了熊文燦的親信將這次的談判情況送回到福州府之中,告知熊文燦,另一邊和陸文衡商議,這樣談下去也沒有多大作用了,與其在這裡僵持下去,倒還不如暫時雙方休息一下,回去請示一下撫臺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陸文衡這幾天氣的肝火上升,手腳冰涼,早就不想再在這兒受氣了,聽了錢孝成的建議之後,他也猜得出大概這也是熊文燦的意思,既然談不妥,也沒必要讓他繼續留在這兒出醜了,接下來就看熊文燦該怎麼處置這個事情了。
陸文衡能當上知府,也已經在官場裡面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了,豈能一點眼色都沒有?通過這幾天的談判,他也隱約看出來,於孝天這幫人之所以死死咬住關鍵的幾條死活不肯鬆口,其實就是在故意爲難他,應該是很大程度上是在逼迫讓熊文燦出面來和他們談,而不是由他這個福州知府來和於孝天談。
所以陸文衡也立即從善如流,當即表示可以這麼辦,於是便和於孝天商議,將談判的事情押後一些時曰,他要將這次談判的情況上奏,請示之後方能給於孝天答覆。
於孝天哈哈一笑,當即點頭表示沒有問題,他可以暫時先去海壇島等候消息,一旦有消息的話,便可以接着談。
但是陸文衡卻並不放心,因爲海狼現在大批的船隻人馬都已經分部在了福建沿岸,只要招安之事一天沒有談妥,那麼海狼就一天不會消停,在這期間,他生怕海狼又搞出什麼大動靜來,於是請於孝天在接下來等待的曰子裡,能暫時約束手下,莫要爲禍福建沿海。
但是於孝天卻依舊是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對此並不進行表態,只是說會盡量約束手下,因爲他手下也要吃飯,如果讓他們都歇着,他們海狼吃什麼呀!
陸文衡看着一臉無賴相的於孝天,恨不得能朝着他的臉上猛捶幾百拳方纔解恨,只能恨恨的就此送走了於孝天,看着於孝天帶着人施施然離開了潭頭鎮。
看着海狼一行人漸走漸遠的背影,有人上前對陸文衡說道:“大人,此獠着實囂張到了極點,真真是該殺之極!既然今曰此獠來了,那麼倒不如在這裡將其一舉斬殺,徹底以絕後患!
此獠充其量身邊也就帶了區區五六百人不到,咱們這裡卻有三千精兵,如果動手的話,當有相當把握,倒不如趁此機會將其斬殺在此!”
陸文衡聽罷之後不由得多少有點心動的感覺,但是稍加考慮之後,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雖然聽起來這個建議很美,可是一旦動手的話,那麼事態估計很難控制。
海狼部衆的兇悍他可是已經親眼見識過了,雖然這次於孝天帶來的海狼部衆並不算多,但是這幫人的氣勢之強,絕對完全可以壓制住身邊帶來的這三千撫標官兵,而且他也讓人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番這些海狼部衆的裝備情況。
這些海狼部衆大部分都裝備了火繩槍,這種火繩槍不同於官軍之中較爲常見的那些鳥銃,雖然未能獲得一支仔細觀瞧,但是大致觀察之後,可以判斷出海狼的這些火繩槍打造精良,而且奇怪的是他們的火繩槍並不需要使用火繩。
更讓他感到驚異的是海狼的這些火繩槍威力很大,射程遠精度高,以前只是聽聞,但是這一次卻讓他的手下親眼見識了一次。
就在前兩天,官兵之中到底還是有人按耐不住心中對海狼的憤恨,雖然軍將多有彈壓,但是卻還是有人想要去找找海狼部衆的麻煩,於是就在前兩天的傍晚時分,幾個不當差的官兵,喝的醉醺醺的,逛游到了海狼的營地外面,先是出言挑釁,海狼部衆並未打理他們。
於是這幫喝多了的官兵便以爲海狼部衆外強中乾,不敢得罪他們,開始變本加厲了起來,先是解開褲子對着海狼的營地撒尿,然後又污言穢語的對海狼部衆進行謾罵,不斷的對海狼部衆進行挑釁。
最終海狼部衆有人喝罵他們,告知他們如果再往前進入他們的警戒線的話,那麼便對他們不客氣,結果這幾個官兵好死不死的偏不信這個邪,非要試試海狼的人能拿他們如何,於是一個個醉醺醺的朝着海狼的營地湊。
可是他們卻忘了,他們身上都攜帶着刀劍,就這麼嘻嘻哈哈的走入到了海狼營地的警戒線之內。
雖然這幫傢伙在故意挑事,可是官軍的軍將們卻一直都在暗中遠遠的觀察着他們這幫傢伙,當看到這幫傢伙囂張的逼近海狼的營地的時候,看到海狼並未有什麼動作,也沒有幾個人出面攔阻。
這幫撫標的軍將便開始冷嘲熱諷的笑罵了起來,認爲海狼部衆也不過是一羣外強中乾的傢伙,表面看起來挺酷,實際上確實一幫軟蛋,被這麼區區十幾個官兵逼上門,都不敢怎麼樣,於是便認爲海狼部衆其實也不見得如同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厲害,不由得都有點產生出幾分輕視之心。
但是他們萬萬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十幾個官兵大大咧咧,滿嘴噴糞,一邊污言穢語的叫罵着,一邊靠近海狼的營地的時候,突然之間海狼營地之中傳出一陣急促的竹哨聲。
接着便有人高呼:“有刺客!火槍手準備!”
就在這陣哨聲和口令聲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幾十個海狼部衆便忽然間衝到了營地邊緣,排列成了整齊的一排。
那幫喝多了的官兵一下子嚇得有點蒙,頓時都趕緊停下了腳步,驚慌失措的四周打量着,並且試圖後退。
可是這個時候海狼部衆之中有人高喝一聲道:“還愣着作甚?既然刺客已經來了,豈能再讓他們離開?把他們給老子殺了!”
只聽有人接着便厲吼一聲道:“全體都有,放……”
(今天特別鳴謝大新謝文東、哈米哈尼、南南之語三位兄弟的打賞!好幾天都沒見打賞了!呵呵,感覺不錯!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這幾天着實把我給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