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時間,於孝天接着說道:“這會兒時候還早,蔣家的人還都沒有睡熟,咱們還有時間再歇一會兒,大傢伙也都別圍着了,該說的在船上都說過了,誰該幹什麼,自己都清清楚楚,這會兒找地方躺下,能睡的睡一會兒,睡不着的就在回想一下我給你們交代的!別到時候動起手來,卻手忙腳亂失了分寸!”
於孝天揮揮手對衆人說道,讓衆人都散到了周圍的小樹林中,而他自己則帶着黑頭溜出了樹林,朝着蔣家大院摸了過去。
蔣家大院依舊是靜悄悄的,但是在前院卻還是傳出有人說話的聲音,另外似乎有人在喝酒,聲音不大,於孝天蹲在院牆外面一顆皁角樹下,聽了聽之後,找了個地方和黑頭藏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裡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黑頭這會兒又一次在於孝天身邊開始昏昏欲睡,腦袋一下接着一下的朝下栽,有點扛不住濃濃的睡意。
於孝天拍了他一下,站起身來,黑頭立即跟着他也站了起來,清新的夜風頓時讓人清醒了許多,他們再一次按照原路摸回到了衆人藏身的地方。
於孝天儘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對於他來說,也是開天闢地的第一次,他以前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朝一日組織這樣的行動,說實在的他信心並不足,因爲跟着他來的這幫傢伙們完全可以說是一羣烏合之衆,之前沒有接受過任何的訓練,僅僅是聽他詳細的闡述了兩次行動的計劃,至於一旦一會兒動手,會不會出什麼亂子,他真是沒有足夠的信心。
但是現在是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二丫還被蔣百戶關在這座大院裡面,單憑二丫爲了給他做這套新衣服,幾個晚上都熬到大半夜的情分上,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再者說今後他需要這羣人成爲他在這個世上立足的本錢,不管眼前這件事有多困難,他都必須要冒這個險。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現如今他要帶着這些人攫取他在這個世上的第一桶金,成則今後的道路好走許多,敗則搞不好今天小命就交代在這兒了,可是於孝天卻不是那種會臨陣退縮之人,越是這個時候,他反倒是越發變得冷靜了下來。
隨着於孝天一聲低聲的招呼,所有人都立即紛紛爬了起來,再一次圍到了他的身邊。
馬臉也是一臉緊張的蹲在於孝天身邊問道:“於老弟,是不是該動手了?”
於孝天最後一次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衆人,儘量平復了一下心中的緊張情緒,低聲說道:“弟兄們!你們這些年都是吃足了姓蔣的苦頭之人,恐怕沒有人不恨這廝的!今天他招惹了咱們,是他自己找死,咱們這是爲民除害,而不是咱們想要作奸犯科,這都是姓蔣的逼得!
所以說了,一會兒動起手,都別手軟,你們下不了手,他蔣百戶的家丁可是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記住我之前對你們說過的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想痛痛快快活下去,就不能心軟!”
衆人聽罷了於孝天的話之後,都用力的牢牢將他這些話記在了心中,就連馬臉和孟瘋子兩個人也都連連點頭稱是,覺得於孝天這個後生雖說年紀不算太大,但是見識卻還是遠超過他們這些老傢伙不少,此言實在是太有道理。
對於殺人這件事,如果換做舊時空的話,於孝天是想都不敢想,更是根本不要說讓他去做了,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這層顧慮,在海上的時候,他已經是大開過殺戒了,當時他便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想要在海上討生活的話,心慈手軟是活不成的,不是他想要殺人,而是有些人逼得他不得不殺!
蔣百戶是個惡霸,早已在此爲虐多年,現如今去對付這樣一個人,於孝天起碼在道德觀上沒有什麼負罪感,更何況這次他是去救人,他不殺人,就會被殺,所以在打定主意之後,於孝天便再也沒有爲殺不殺人而感到糾結。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穿過一片林子,靠近到了蔣家大院,蔣家大院四個角樓只有對着路的那個角樓上有一盞燈籠,照亮了很小一片區域,這也算是蔣家唯一值夜的地點了,其餘的地方在到了夜半時分的時候,早已都是一片漆黑,可見的蔣百戶這幾年安穩日子過習慣了,憑着他橫行一方的勢力,加上近期很少有海盜襲擾,於是便放鬆了警惕,這正好給於孝天他們製造了機會。
當衆人抵達蔣家大院外面之後,於孝天再一次蹲了下來,跟着他的衆人也都紛紛蹲在了他的身後,一個個神色緊張的盯着眼前這座大宅,每個人的腎上腺素都大量的分泌,連夜露打溼了衣服造成的那種寒意都感覺不到了,而且各個都手心出汗,有些人禁不住還有點尿急的感覺。
於孝天觀察了一下蔣家大院,又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番,在確定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下,扭頭對馬臉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大院的前門。
馬臉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畢竟他和孟瘋子這幾個老傢伙是見過血的人,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比起那些後生們來說還是要鎮定許多,看到了於孝天的手勢之後,馬臉立即點了四個個提前安排好的後生,帶着他們立即竄了出去,躲在角樓燈光找不到的黑暗之處朝着前門方向摸去。
而於孝天看到馬臉帶人離開之後,又立即對孟瘋子打了個手勢,孟瘋子也立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弓着腰站起來,點了三個後生跟他一起朝着蔣家大院的北側偏門摸了過去。
於孝天又看了看剩下的人,然後伸手從身上解下了一盤繩索,繩索前面是一個不大的三齒鐵鉤,這東西是海盜留在他們船上的東西,本來是在海上拋出去鉤拉對方船隻所用,現如今被於孝天帶來充當了飛虎爪。
幹這種事他們不可能擡着一副長梯招搖過市來攀爬蔣家大院的高牆,所以最合適的便是這種繩鉤了。
不過用這個東西也要有一些技巧,於孝天爲了確保用的時候不出岔子,白天時候在船上用這東西練了很多次,另外爲了在拋上牆頭的時候,不發出太大的聲音,他還特意將鐵鉤用破布條纏上。
看到於孝天開始準備動手,其餘的人也都繃緊了身體,跟着於孝天竄到了圍牆下面,他們選擇的這個位置是蔣家大院的二進和三進院子的結合部位,另外這裡也是那個亮着燈籠的角樓觀察的死角,光線最暗,是一個最不容易發現的地方。
昨天白天的時候,於孝天在山上的大樹上整整對這座蔣家大院觀察了一天,除了將蔣家大院內所有房屋的佈局都銘記於心之外,還仔細觀察了院子里人們的活動規律,甚至於還抵近到了山腰處,爬上了一棵大樹,以使得他可以觀察的更清楚一些,爲此他和黑頭二人還險一險被東山村上山砍柴的村民給發現。
入夜之後在他們撤離之前,於孝天還仔細的觀察了蔣家大院點燈的情況,所以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早已是胸有成竹。
隨着繩索輕微破空的聲音響起,牆頭上發出了一聲並不算大的悶響,即便如此,夜晚之中這個響聲還是讓所有人心中一緊,於孝天停住手又仔細聽了一下院子裡面的動靜,確定沒有什麼異常之後,這纔開始緩緩的拉繩子,直至繩子扥緊,並且確保鐵鉤已經鉤牢了牆頭之後,他這才兩手並用,用力拉住繩索,兩腳蹬住牆面,嗖嗖嗖的便爬了上去。
於孝天沒費多大力氣,便輕鬆的爬上了牆頭,強悍的臂力給他提供了足夠的動力,使得他完成這件事兵沒有什麼難度。
他兩隻手搭上了牆頭之後,並未立即翻身上牆,而是小心翼翼的將腦袋伸過牆頭,探頭朝着院子裡面仔細的觀望了一番。
二進和三進院落之間有一條迴廊,二進的屋檐處點着一個小燈籠,微微的晃動着,這是因爲二進住的都是丫鬟婆子,時不時的要有人值夜,隨時應付後院裡面蔣家人的招呼,所以才點了一盞燈籠。
三進院子裡面很暗,沒有點什麼燈籠,整座院子裡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間屋子亮燈,這會兒三進院子裡面的蔣家人已經都睡下了,估摸着這會兒都已經進入到了深度睡眠之中。
確定了院子裡面沒人之後,於孝天這才一發力翻身坐在了牆頭上,這個時候他發現在高牆的內側居然還有一道板子,估計是蔣家人在御賊之時,供人蹬踏趴在牆頭上抵禦賊人所用,於孝天立即翻身站在了這塊木板上,木板很厚實,承受他的重量沒有問題,只是在受力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吱呀聲,聽到於孝天耳中,有點驚心動魄的感覺。
當得到於孝天的信號之後,黑頭第二個抓住繩索,在下面人的幫助下,開始奮力朝上攀爬,於孝天趴在牆頭上一伸手,抓住了黑頭的手腕,一用力便將黑頭給提溜上了牆頭,隨後其他人也都開始紛紛抓住繩索,一個接着一個的在下面推上面拽的幫助下,爬上了牆頭。
直至最後一個人爬上牆頭之後,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他們雖然爬牆發出了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甚至於還有一個人爬到一半,脫手又掉了下去,但是幸好所有人都咬着牙沒有出聲,倒是也沒有驚動院子裡面的人。
不過於孝天卻在把所有人拉上來之後,也累的滿頭大汗,坐在牆頭上好一陣休息,胳膊才緩過來勁。
走到這一步,事情基本上已經成功了一小半了,於孝天也不說話,再一次放下繩索,抓住繩子溜了下去,落在了院子裡面,一招手剩下的人也都跟着一個個的抓住繩子溜了下來,他們沒敢跳,怕落地發出的聲音太大,所以動作雖然慢了點,卻保證了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一直到所有人全部都下到院子裡面,蔣家大院的人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於孝天這個時候心中暗自高興了起來。
隨着他一揮手,黑頭立即帶着幾個後生直撲向了前院和二進院子的大門處,蔣家爲了防止前院的男人晚上摸到二進或者後院裡面,在第一進的前院和第二進院落之間還留下了一道門,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賊人一旦攻破了前院大門,他們還可以退到二進院子裡面繼續關上門死守。
所以於孝天提前安排好了人手,先看住這道內門,防止一旦出現問題,前院住的家丁一股腦的衝入二進院落之中。
而他在黑頭帶人守住了內門之後,便立即也開始在二進院子裡面搜索了起來。
(不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