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一聽,趕緊抹了一把臉,搖搖頭道:“請二哥和五弟進來吧!於兄弟,這次正好,我二哥和五弟也過來了,我給你引薦一下,以後他們也會照應你的!”說着便站起身,帶着於孝天到門外去接。
不多會兒工夫,幾個人便打着燈籠走了過來,爲首的兩個揮揮手讓跟着他們的人下去,徑自朝着王宏走了過來。
於孝天藉着燈籠的光線,看到一箇中年人臉上交錯有兩道深深的刀疤,幾乎貫通了他的一張臉,使得他的臉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怖,要是晚上小孩兒見到他這張臉的話,估計能當場嚇哭。
而另一個稍微年輕一些,大致不到三十歲也差不多,四方臉,中等身材,下頜留着一副絡腮鬍子,摸樣倒也端正,只是一隻左手揣在懷裡面,像是掏什麼東西一般,但是卻一直沒有掏出來,就這麼揣在懷裡。
王宏趕緊搖晃着迎了上去,趔趄了一下之後抱拳說道:“二哥和五弟怎麼這會兒過來了?來來來,進去喝酒!我給你們引薦個朋友!”
那個中年人託了王宏一把,不喜的埋怨道:“老三,你怎麼又喝成這樣?你這傢伙就是喜歡喝酒,喝多了話就多!上次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而另外那個稍微年輕一些的應該就是老五,這會兒卻正在上下打量着於孝天,左手還揣在懷裡,並未說話。
王宏臉色很不好看,但是又沒敢發作,搖頭道:“二哥休提那次的事情!提起來我就有氣!這不一個朋友過來了,老大不見,就先來看兄弟我了!我這是擺酒款待朋友,二哥過來的正好,認識個新朋友也好!”
說着他便拉着他的二哥,轉身對於孝天說道:“於兄弟,來來來,見見我二哥和五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哥,我二哥姓錢,叫錢鬆,人送外號金錢豹!這位是我五弟,姓方,叫方安!人送外號方鐵鉤!”
於孝天趕緊上前兩步,抱拳笑着躬身道:“在下於孝天,見過二位當家的!”
臉上帶着刀疤的老二聽到之後,看了看於孝天,皺眉道:“於孝天?你可就是前段日子殺了周成的那個海狼嗎?”
“正是在下!”於孝天點頭道。
錢鬆上下打量了一下於孝天的身材相貌之後,點點頭道:“果真跟老三說的一樣,好一條漢子!不錯!不錯!有禮了!”說着也對於孝天抱了抱拳算是還禮。
而那個叫方安的老五沒有抱拳還禮,但是卻把左手從懷裡掏了出來,於孝天這纔看到,原來方安根本沒有左手,而他左手的手腕上,只是按了一個被擦得明晃晃的鐵鉤,難怪外號叫方鐵鉤。
方安掏出鐵鉤之後,對於孝天晃了晃,也沒有說話,接着又把鐵鉤揣到了懷裡面。
“這位正是前些天我給二哥你們提起過的於兄弟,這傢伙自稱海狼,還真是有股子狠勁!夠朋友,也是條漢子!跟兄弟很投緣,是個可交的朋友!這不這次過來,就先來找兄弟我喝酒來了!”王宏這會兒腳步踉蹌,說話舌頭有點大,可是還是給老二和老五介紹道。
“好!這次見過了,確實不錯!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進屋說吧!”老二錢鬆看王宏着實有點喝多了,於是揮揮手說道,擡腿直接朝着屋子裡面走去。
王宏帶着於孝天跟着也走入了屋子,再次分賓主落座,於孝天說道:“今日不知會在這裡見到二位當家的,未能提前備下見面禮,還望二位當家的不要見怪,改日於某再來的時候,一定會補上!”
老二錢鬆擺擺手道:“於兄弟,你是老三的朋友,老三對你很是推崇,說你很夠朋友,咱們不要客氣了!
老三這個傢伙脾氣直,但是對朋友義氣,既然他當你是朋友,那麼我們兄弟也不會爲難與你,你大可放心便是!
怎麼?這次過來是不是我們大當家沒有見你?兄弟休怪,我們大當家就是這樣,明日我去大寨,一定請他見你便是,這塊過節了,不能讓你長在這裡耽擱!”
於孝天趕緊起身道謝,從錢鬆的話中,他也聽出了一點他對張虎的不滿,另外也可以看出來,他跟王宏的關係都不錯,對自己不算見外。
王宏醉醺醺的問道:“二哥、五弟,你們怎麼這麼晚過來了?是不是有啥事?”
錢鬆看了一眼於孝天,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也罷,於兄弟跟你是朋友,也算是咱們這邊的人,有話也不瞞着於兄弟了!”
於孝天趕緊說道:“在下在這裡,幾位當家的說話也不方便,在下還是告退吧!就不耽擱幾位當家的說話了!”
錢鬆擺擺手道:“於兄弟不要客氣了,不是啥不能讓你知道的事兒,你聽聽也無妨!坐下吧!咱們邊吃邊說,我和老五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說着有人送上來了新的碗筷,又上了一盆魚塊和一碗燉肉,另外又送來了一罐酒,錢鬆和方安也不客氣,抓起來筷子便大吃了起來,於孝天趕緊幫忙給他們布酒,敬他們了一碗。
錢鬆也不廢話,喝了一碗酒之後便說道:“老八天黑的時候回來了,他們在馬祖那邊碰上了混江龍的船,跟他們打了一場,可是他們人多船多,老八吃了大虧,帶去的兩條船,當場毀了一條,老八也帶了傷,帶着剩下一條船拼死突圍逃了回來!
我跟老五就是在老八哪兒過來的,老大這會兒誰都不見,這事兒還沒讓他知道,就過來想先跟你商量一下,該咋辦!沒想到你這廝居然又喝多了!”
王宏一聽噹啷一聲,又把一個酒碗給摔在了地上,今天這酒碗算是遭了殃了,一連被他摔了兩個,驚得外面他的手下趕緊探頭朝屋子裡看。
“奶奶的,這混江龍的手伸的也太長了吧!馬祖那邊可是咱們的地盤,什麼時候他們把手伸到哪兒了?這還了得,奶奶的,咱們不能讓他們囂張,趕緊告訴老大,招呼弟兄們殺過去,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王宏一聽就急了眼,只差把面前的酒桌給踹翻了。
於孝天也皺眉插嘴道:“據我所知,馬祖那一帶不是算是咱們這邊的地盤嗎?怎麼混江龍把手伸到了哪兒呢?”
老二錢鬆讓王宏坐下,點點頭道:“看來於兄弟也知道馬祖那邊是咱們的地盤,過了黃岐纔是混江龍的地盤,可是這次他們確實把手伸過來了!要不然的話老八也不會吃虧!我和老五過來,就是先跟老三商量一下,這事兒該咋辦!”
於孝天點點頭問道:“只是不知道那邊過來了多少人船,要是去的話,就得先弄清楚他們這次動用了多少人手和船隻,要不然的話冒然過去,弄不好還會吃虧!”
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安直到這個時候,纔開口道:“來的不少,老八回來說,混江龍至少帶了八九條船,有二三百人之多!”
於孝天一聽,得了!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他眼下就幾十個可用的手下,能用的船也只有一條,這事兒還是鯊魚張虎的事兒,所以他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王宏一聽,噴着酒氣接着罵道:“照老五這麼一說,這次混江龍是有備而來呀!居然一下就動用了這麼多船和人手,這擺明了是要搶地盤來了!這可不成,馬祖那邊可是堵着閩江口的,要是讓他們佔去,以後福州這邊的生意就要被他們搶去不少!”
錢鬆點點頭道:“看來老三你還沒喝傻,還明白這理兒!今天就算了,你喝得不少,明兒個一早,咱們一塊兒去大寨,見一下大當家,讓他拿個主意,看看該咋辦!
於兄弟,這次你來的不巧,正好碰上這事兒,估摸着要是萬一要去跟混江龍那邊動手的話,你們幾家也要跟着幫忙,到時候還望你不要推辭纔是!”
於孝天趕緊起身點頭道:“不瞞幾位,當初於某之所以會來這邊,其實也算是混江龍把我們逼過來的,要是諸位這次跟混江龍交手的話,只要用得上兄弟的,兄弟決不推辭,一定會帶着手下弟兄們鼎力相助!
只是兄弟人少船少,到時候幾位當家的不要笑話在下就行!”
錢鬆點點頭抱拳道:“好說!好說!你的事兒前幾天老三都跟我們說過了,老三很是看重與你,這一點我相信老三看不走眼!有了於兄弟這話,我就先謝過了!明天一早,你到大寨等着,我會請我們大當家先見見你,要是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到時候會讓老三去通知你!”
說罷之後,錢鬆和方安都吃飽了肚子,也不廢話,起身告辭,一起離開了王宏的小寨,各自回了他們的住處。
而王宏送走了他們之後,便酒力上頭,讓人安排於孝天住下,他也倒頭睡下。
於孝天躺在牀上合計,這次他過來的可以說即是時候,也不是時候,恰巧碰上了這種事,鯊魚這邊和混江龍那邊歷來不對付,這次混江龍突然間帶人南下到了馬祖列島那邊,等於是再次挑起了兩邊的紛爭,擺明了要來搶鯊魚張虎的地盤。
而只要張虎不是個窩囊廢,這件事就絕不會善了,兩邊肯定是要分個高下的,而他們這些小勢力,到時候也難免要捲入到其中,這次他來這裡,正好碰上這事兒,張虎看在要用人的面子上,肯定不會再輕易爲難於他,這是好事。
可是壞的一方面是他也免不了要被捲入其中,到時候肯定要被招呼着跟着一起去幫忙助陣,一旦要去幫忙的話,免不了會有死傷,所以他來的這個時候,也可以說不太是時候,要不然的話,他完全可能置身事外,可以推脫不去。
想了一陣之後,於孝天忽然間啞然失笑,他這麼琢磨有什麼意思?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有旦夕禍福,既來之則安之吧!於是他翻了個身之後,酒意上頭很快便呼嚕大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