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明白爲何當權者總是說什麼襄外必先安內的原因了,想要對外用兵,並且集中力量打勝仗的話,國內如果沒有一個平穩的局面,就無法集全國之力來打大仗,而他現在也面臨着這樣的問題,短時間之內,還真就抽不出足夠的兵力,立即發動對建奴最後一擊。(
所以暫時也只能讓關寧軍先過兩年安穩日子,只要他們不鬧事就行,等他有朝一日把大明內部給平靖下來,到時候再收拾這幫軍閥也不算晚,大不了就是多浪費一些錢糧罷了,反正現在他也不是非常缺錢花。
開海禁以及對商賈徵收商業稅,使得他現在每年都可以多籌措到大批的財政收入,所以支持十萬餘關寧軍,現在對他來說並不算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且祖大壽他們這幫傢伙也不見得要多少就給他們多少,這幫傢伙就算是胃口不小,只要不逼急了他們,他們也不敢胡來。
對於工業方面的建設,於孝天在崇禎十三年的時候,也開始動作了起來,他先在已經牢牢控制住的北直隸的順德府設立了一座新式的半機械化的兵工廠。
順德府就是歷史上北宋最重要的產鐵之地,這裡有着歷史上有名的冶鐵歷史,當地本身出產煤炭和鐵礦,在北宋期間,這裡是北宋最重要的產鐵之地,和磁州兩地的產鐵量,就佔據了北宋全國鐵產量的一大半。
後來北宋滅亡之後,這裡開始衰敗下來,元朝的時候這裡還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產鐵之地,到了明代,這裡的鐵產量雖然已經大大不如以往,但是這裡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煤鐵都可以在當地直接解決。
所以於孝天決定在順德府先行進行工業化的推進,建立一座兵工廠,來利用當地資源,直接生產於家軍陸軍所需的槍支和火炮。
而一座大型兵工廠的建立,也會立即帶動當地的煤礦和鐵礦的開發,同時還會在源頭方面,拉動當地許多手工業的發展,像鍊鋼用的焦炭,在當地就直接可以建立煉焦場煉焦,然後帶動建立起土高爐鍊鋼,最終在順德府形成北方第一個重型工業產業基地。
至於技術人員,現在他手頭已經不缺了,臺灣島淡水工業區這麼多年來,已經培養出了相當多的管理人才、技術人才和職業工人,直接調過來一批,很快就可以複製出一大片工廠。
而這樣的工業化,他沒有交給工部來負責,而是出於私心,還是由海狼集團來牽頭,作爲他於家的私產來進行,這樣可以避免一些保密技術的擴散,使得他短時間之內,失去技術上的優勢。
另外隨着海禁被取消,沿海開放了多個通海口岸,使得大明的商人以前偷偷摸摸地下活動,轉爲了明面上公開出海行商,頓時民間資金便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開始越來越多的商賈把資金投入到了通海貿易方面。
而這些商賈想要做通海貿易,第一個要做的就是造船,以前大明禁海,禁止造超過四百料的大船,現在這個禁令已經被於孝天取消了禁令,於是沿海各地的造船業立即便被拉動了起來,一座座新船寮在各地被建立了起來,一時間造船的工匠成了搶手貨,到處都在高價招募造船工匠,使得造船工匠成了炙手可熱的搶手貨。
造船業的猛然爆發,自然而然還帶動了許多相關產業,比如造船用的木材、麻、鐵料、桐油、大漆等等相關產業,都被拉動了起來。
隨着一批批海船造好下海,能在海上行船的船伕馬上也成了搶手貨,到處又都開始招募船工,特別是像有經驗的火長,也就是後世常說的船老大船長這樣的人,更是千金難求,這使得原來找不到門路不得不下海爲盜的一些海盜,現在找到了吃飯門路,有人高新聘請他們,讓他們駕船出海行商,吃得好拿的錢多,他們自然而然也不願意再輕易去當海盜。
更何況現在當海盜,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隨着於家軍的海軍勢力越來越大,手伸的越來越長,漸漸已經控制了整個中國沿海,對於打擊海盜從來都不遺餘力,使得不少海盜只能洗手不幹,上岸另謀生路。
現在有人要請火長或者船工,這幫上岸洗手不幹的海盜就找到了新的吃飯門路,開始轉投到各個商賈手下,給他們充當船工。
隨着出海經商的商賈海船越來越多,大批大明的貨物開始被商賈裝載到船上,出海被販運出去,各地市舶司賺的是盆滿鉢滿的同時,也大大帶動了各地手工業的發展,以前滯銷的一些商品,現在也成了搶手貨,價格被拉高了一些不說,也讓一些閒着沒事做的百姓找到了工作,可以在一些工坊之中做工賺取生活所需。
各種可供出口的手工業作坊,在開海禁之後,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的在沿海各地被商賈們籌建了起來,吸納了大量失地的農民成爲職業工人,這樣也使得地方的流民數量大量減少,減輕了地方官府的管理壓力。
總之開海禁這一件事,可以說是牽一髮動全身,帶動了大批各行各業的產業,從源頭到終端,吸納了大量的人力財力,並且產出了巨大的效益。
老百姓就這麼容易伺候,只要找到一口飯吃不至於活活餓死,絕少有人抄刀子去玩兒命的,而工商業的突然爆發,則吸納了大量的閒散人力,並且補貼了一些窮人的家用,雖然開海禁時間還不長,可是這方面的好處已經在各地都體驗到了。
而大明許多傳統手工業技術以及產品,這個時候在世界各地都是被追捧的對象,只要找對路子,投資建立工坊,差不多都能趁機賺的盆滿鉢滿。
同樣作爲規則的制定者的海狼集團,在這樣的開海禁的大潮之中,肯定也是受益匪淺,他們把持着幾乎所有海上的商路,不管是價格還是交易方式,都要海狼集團牽頭說了算,誰要是壞規矩,想要以規定的價格出貨,那麼對不起,這家商賈鐵定馬上就會被踢出局,以後就別想再在海上混了。
於孝天作爲海狼集團的所有者,當然也是賺的盆滿鉢滿,這也是他腰桿子硬氣的原因,只要他願意花錢,那麼就算是戶部拿不出錢,他自己也可以拿出足夠的資金投入,單單是崇禎十二年到十三年他掌權的這一年之中,他在北方以及中原一帶,投資建立各種工廠作坊,就投入了三百多萬兩銀子。
這些銀子表面上來看,並沒有被拿去賑災,但是當這些資金流入到社會之後,最終還是分散到了很多人手中,並且吸納了大量閒散或者失地以及受災的災民,到各個工坊之中做工,這樣同樣也起到了吸納流民,賑濟災民的作用。
這些被吸納到工坊之中做工的人,可以通過勞動獲取報酬,養活他們的家人,自然就不會再被蠱惑,跟着流民軍跑去作亂了,所以別看於孝天沒有把他的錢直接拿去賑濟災民方面,但是卻通過投資建立工坊,還是起到了很大的賑災的作用。
而中原以及北方之所以災民衆多,除了天災之外,**也很重要,許多官商勾結,趁機囤貨居奇哄擡物價,使得糧食的價格呈現出畸形的高價,使得普通百姓根本無力購買,最終傾家蕩產失去了生存的資本,最終被逼走上了鋌而走險的道路。
但是在於孝天掌權之後,立即開始在他可以伸手控制到的地方,以極其血腥的手段,嚴厲打擊這種官商勾結,囤貨居奇哄擡糧價的行爲,抄了數千家哄擡糧價、囤貨居奇的奸商的家產,捕殺了一大批和姦商勾結的貪官,硬是生生把北方的糧價壓低了下來。
比如在崇禎十二年初的時候,真定府一帶一石小米或者麥子的價格,被糧商太高到了幾乎四五兩銀子的價格,甚至連人不常吃的豆子,價格也被擡到了三兩銀子的價格,比之萬曆年間和天啓初年的時候,糧價翻了好幾倍,這樣的價格,別說普通百姓買不起,就算是一些小有積蓄的人家也撐不住。
但是於孝天在掌權之後,僅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在崇禎十二年十月間,就已經把真定府一帶的糧價平抑到了一石麥子僅僅只售一兩四錢銀子,價格壓低了很多,雖然比起萬曆年間的糧價還高出不少,但是起碼迴歸到了正常的範疇之內。
當然於孝天也很清楚明末北方糧價之所以居高不下,除了天災和姦商囤貨居奇哄擡糧價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北方特別是山西的晉商之中,有那麼一批鋌而走險,官商勾結,把糧食大批通過張家口一帶,偷運出關,高價販售給建奴和蒙古人,賺取超額的暴利。
這些奸商無疑在大明時代,算是鐵桿漢奸,他們在關內缺糧的同時,對關內的災情視而不見,卻把關內民衆所急需的糧食,大批的轉運出關,賺取暴利,一是大大加重了關內的缺糧情況,二是有力的支持了關外建奴的需求,使得建奴在苦寒的關外,卻可以吃到糧食,不至於餓死。
關外的建奴通過不斷的向關內侵襲,通過燒殺搶掠獲取大量的資財,然後從這些關內奸商手中購取糧食,大大緩解了關外糧食短缺的情況,使得建奴有餘力養兵養民,最終不斷的擴張實力,不斷的南下大掠,最終並且竊取了大明江山。
甚至於連關外的關寧軍之中一些軍將,也和這些奸商勾結,從中分潤大筆的利潤,甚至於乾脆直接把大明朝廷撥發給他們的兵糧剋扣下來,倒賣給建奴,來中飽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