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島經此一場禍事之後,剛剛有了點摸樣的寨子又變得是滿目瘡痍,一座座被燒燬的房屋,作爲支撐用的木頭黑乎乎的戳在那裡,讓人看着不由得有些黯然。
這一下子,他們便失去了包括馬臉在內的好幾個人,還傷了幾個,使得他們的實力暫時受到了相當大的損失。
但是好一點的是,這一次他們沒有白白損失,雖然燒了一些房屋,損失了幾個人手,可是他們卻將周成帶來的人一網打盡,還俘獲了十七個周成的手下,另外還繳獲了周成的那條船,使得他們又多了一條可用的船。
於孝天合計了一下,現在算上搶來的那條沙船,帶上他們原來的小漁船,他們已經有了四條船,人手也增加到了近六十人,只要將這些人都收爲己用,那麼他的實力便比起最初下海的時候,要增長了一倍還多,所以這次金銀島遇襲,對於他來說也算是福禍各半。
馬臉的死雖然對於他們海狼來說,是一個無法挽回的損失,可是某種程度上對於孝天來說,卻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馬臉作爲二當家,在小黃島出身的人之中,有着很高的威信,這種威信對於孝天來說,始終都是一種隱患,很多時候於孝天都不得不顧及一下馬臉的面子和他的想法,雖然馬臉對他這段時間始終比較支持,但是卻不得不說他的存在,對於孝天來說,始終是一種牽制。
現如今馬臉死了,老人之中,就數劉老六威信最高,而孟瘋子心眼少,李狗子膽子小,趙麻子主要負責對外聯絡,劉老六又是他於孝天最重要的擁躉者,其他幾個老傢伙都沒有能力挑戰於孝天的威信,如此一來,少了馬臉之後,小黃島衆人便失去了一個主心骨,接下來的日子裡,便只能全心全意的依附在於孝天的身邊,奉於孝天爲主,而於孝天就等於徹底掌握住了這羣人的主導權。
這對於剛剛起步的他來說,壞事反倒變成了好事,他可以更自由的來決定今後的事情,而不必再多顧及馬臉的想法了。
於孝天暗自考慮了一下這次的事情,心裡面暗自琢磨,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不算是壞事,可是這種想法,他卻只能埋在心底,不能對任何人說出來。
就在衆人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的時候,打算重修金銀島上的房屋,於孝天卻沒有這麼想,而是下令暫時先不要考慮修整屋舍的事情,留下部分人看管那些被隔離的俘虜們,精挑細選了二十餘個精幹人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週成的那條船,將船身被撞破的裂縫簡單修補了一下之後,排空了船艙內的水,便登船上了這條船楊帆出海,朝着北面駛去。
而隨船一起出海的還有那個臉上有塊黑斑的孟飛,現在大家都叫他鬼臉,不過對於這個稱呼,孟飛也沒有計較什麼,反正從小到大他爲了臉上的這塊黑斑,已經習慣了被人嘲笑。
在於孝天看來,這件事並未因爲周成的死而就此結束,既然周成做了初一,那麼也就不能怪他姓於的做十五。
在周成的老巢裡,還有二三十個手下,其中有周成的妻妾,還有一些他們在岸上綁來的肉票,另外還有他們一部分手下。
這些人和物對於於孝天來說,也是必須要儘快拿到手的東西,如果周成長時間不回去的話,這些人便很快會帶着財物星散,所以於孝天本着絕不放過的想法,帶人登船撲向了周成的老巢。
周成的這條船船況比起他們的那條船差了很多,船齡也比較長,而且還受過比較大的損壞,船頭是新更換上的,船體強度也一般,這次在金銀島一戰,更是被於孝天用船撞了一下,船體左側舯部後面被撞出了一條裂縫,船體大量的進水。
本來這條船不經過仔細的修復的話,是不能再用了,可是於孝天卻還是決定要冒一次險,帶着人乘了這條船出海,目的不爲別的,就是爲的利用這條船,來打周成老巢裡面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經過訊問之後,於孝天得知周成並未將他的老巢放在附近的小島上,而是選擇了海壇島東岸的一個叫東海的小村,作爲了他們落腳的地方。
而海壇島面積很大,足有三百平方公里,雖然明朝中葉將島上居民內遷,致使島上百業俱廢,海壇島也成了倭寇的樂園,可是這些年來,倭寇在朝廷的打擊之下,逐漸日落西山,對於中國沿海的威脅也大大減輕,福建官府對於沿海一帶的防範日漸放鬆,所以便又有一些百姓,偷偷的回到了海壇島上定居了下來,這裡也成爲不少小股海盜們藏身的窩點。
一些海盜明裡裝作普通的漁民,在海上打漁,暗中卻是海盜的身份,時常出海劫船,甚至於到陸上進行襲擾,而周成這夥人盤踞在東海村一帶,就是以普通漁民的身份爲掩護,乾的卻是海盜的買賣。
鬼臉孟飛在降了於孝天之後,一五一十的將他所知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於孝天,使得於孝天瞭解了周成老巢的詳細情況,所以這才亟不可待的帶人趕往了周成的老巢東海村。
東海村說來是個小村子,前些年聚集起來了一二十戶漁民,在這一帶打漁耕種爲生,可是這一年多來,自從周成帶人來到這裡之後,東海村便被周成徹底控制了起來。
村裡原來的漁民被周成逼迫,成爲了他的附庸,漁獲不但要孝敬給周成,就連他們的人身自由也被周成所控制,村中男女老少稍有不從,便會被周成輕則虐打,重則殺害,以至於村民提起周成,無不暗中咬牙切齒,卻不敢有半點不從。
而周成出海遊獵,也跟其他人一樣,並不會傾巢而出,在他的老巢裡面,同樣也留守有一些部衆,負責看家。
這一次周成帶人偷襲金銀島不成,反倒全軍覆沒,可是在他老巢裡面的人卻並未受什麼損失,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是假如於孝天大搖大擺的前來攻打他們的話,一旦留守在這裡的周成部下,逼着東海村的村民抵抗的話,以於孝天的實力,也不見得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拿下,故此於孝天這纔想出了用周成的破船來偷襲他老巢的主意。
好在劉老六這個老海狼對於海上的天氣有比較深的瞭解,這次出來之前,劉老六仔細的觀察了天氣情況,判定這幾天海上不會有大的風浪,這就爲他們此次出行,打下了一個比較好的基礎。
在他們出海之後,船體破損處雖然經過了簡單的修補,大的裂縫已經被堵上,可是一些小的裂縫卻並未徹底處理,所以這一路上,船的兩個受損船艙的船艙艙壁還是在不斷的滲水,讓船上的人都提心吊膽,一路上要不停的檢查船體裂縫,並且一路走一路不斷的用簡陋的工具填堵裂縫,保持船體不會大量的進水或者解體。
幸好金銀島距離海壇島上的東海村並不遠,直線距離不過只有四十餘里左右,海上風浪又不大,雖然這條船已經破損不堪,可是跑這一趟還是可以堅持堅持,如此經過大半天的航行之後,傍晚時分的時候,在孟飛的引導之下,他們漸漸的駛入到了海壇島東岸,並且遠遠的看到了海壇島岸上的一個小村莊。
東海村村子很小,但是卻圍着村子立起了一圈低矮的寨牆,遠遠可以看到有人在村子外面活動,而且海邊還有一條不算長的簡陋棧橋,很顯然是供船隻停靠上下岸所用,如果不知詳情的話,幾乎沒人知道,這裡其實是周成的老巢。
當看到周成的這條船出現在海邊之後,在岸邊活動的人很快便發現了它的駛近,於是立即有人吆喝着朝着海邊走來,並且走上了棧橋,做出了迎接他們的姿態。
“舵把子,您瞧,最前面那個打頭的傢伙,就是那個穿紅衣服的,他是周成的義子,叫周利,人送外號叫海蛇,別的不爲,就因爲這廝心狠手辣,比海蛇還毒!
可是平時這廝卻很會討好周成,所以頗受周成的器重,我們這些人平時也多要聽他的吩咐,這廝在這兒東海村沒少幹缺德的事兒!一般要是周成帶船出海,都會讓這廝留守在家!就是對這廝放心!
有時候周成不出來,就會讓他帶人出海,差不多算是我們的二當家!
舵把子可別對這廝大意,這廝據說早年曾經拜師學藝,習得了一手好刀法,身手相當不錯,曾經幾個護船的高手,都折在了他的手裡,對付起來很是扎手,一會兒舵把子要特別小心點這廝!只要能放翻這廝,其他人就都好說!”
遠遠的看着岸上迎到岸邊的那些人,孟飛站在桅杆旁邊,指着其中的一個人對身邊的於孝天說道。
於孝天躲在船帆後面,悄悄的朝着岸上打量了一下,默不作聲的對船上的衆人揮了揮手,船上所有人都立即會意的背過身,避開了岸上衆人的視線。
“孟飛!你想辦法把那廝騙上船,先解決了他再說,這次要是你乾的漂亮的話,回去之後於某不會虧待你!”於孝天對孟飛說道。
孟飛趕緊點頭道:“舵把子放心便是,這廝平日沒少坑害我們這些手下,我們沒人不把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舵把子要是能殺了這廝,也算是給我們這些人出氣了!
一會兒讓弟兄們別露餡,我出面把那廝騙上來先做掉他再說!”
船緩緩的朝着岸邊靠去,當距離岸邊還有七八米的時候,船落帆停了下來,船身貼着一個簡陋的小棧橋停在了棧橋旁邊,一個石錨撲通一聲落入了海水裡。
那個身穿紅衣的人站在棧橋上,看着船停了下來,仰臉朝着船上望去,皺着眉頭,開口叫道:“鬼臉!這船咋弄成這樣了?俺義父呢?咋不見咱們當家的?”
孟飛用力將一盤繩索拋到了棧橋上,讓棧橋上的幾個人接住,將船固定在了棧橋旁邊,接着趴在船頭叫道:“李大哥,當家的受傷了!這次咱們出去碰上了硬點子,大當家不小心中了一箭,幸虧咱們走的快,這才勉強回來了,大當家這會兒還在船上躺着呢!李大哥趕緊上來看看吧!”
周利這會兒已經看到了船身上的撞傷,還有船體上斑駁的彈孔以及斷箭的箭桿,一眼便看出這船此次出海,肯定是遭遇了硬點子,狠狠的跟人交了一手,而且在船舷處跟他說話的也是孟飛這個他們的手下,故此並沒有起什麼疑心。
聽孟飛說周成受傷了,周利頓時緊張了起來,二話不說便踏上了船上放下的跳板,朝着船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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