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言,女追男隔層紗,可是顧綰卻知道那層紗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捅破的。
顧綰對李秀秀說道:“我好想聽見你孃親在叫你。”
“啊?”
“叫你回家。”
………
氣氛一陣尷尬。
這李秀秀見顧綰都這樣說了,自然是隻能拿着碗離開了。
帶到顧綰歸來之後,顧知也沒有了教訓顧綰的心思,只得早早洗漱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顧綰起牀正要跟着王氏她們到沙溪鎮,卻被剛剛起牀的顧知給攔住了,顧綰正要開口問原因,這顧知卻開口說道:“阿綰,你也然定了親的人,還是莫要再出去拋頭露面了。”
顧綰聽完之後,頓時感覺一陣無奈。
“那我戴個面具成嗎?”
顧知嘆了口氣說道:“今時不同往日,阿綰可知道思質先生在帝京已然謀得了一個要職,你此時已然有婚約在身,自然不同於往日。”
顧綰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爹爹,你相信我,我們倆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
顧知先是一陣生氣,而後無可奈何道:“你一個女子怎可如此說話?古來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什麼事情都由着你的性子,這還了得?”
“試試看唄。”
“你!”
顧知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到底捨不得打顧綰,只得長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待到以後,阿綰定會明白,爲父這是對你好啊。”
顧綰看着顧知離去的身影,心中鬱悶之極,只是此時她才突然想起來,去找阿荷,讓阿荷把那把油紙傘給帶回來,只是此時,阿荷與王氏已然離開了。
顧綰嘆了口氣,只想着明日拜託她們將那把傘拿回來。
無所事事的顧綰坐在石凳上,看着澄澈透明的天際,開口說道:“人生啊?”
她好像找那個人聊一聊人生。
時光匆匆,轉眼間數十日過去,顧維鈞便要去參加縣試了。
顧知一大早起來爲顧維鈞準備好了考籃,又向村裡的私塾請了假,便和顧綰以及顧維鈞一起到縣衙外。
太倉學風蔚然,幾乎是家家戶戶皆有小兒讀書,所以每年的這個時節裡,縣衙外都是人山人海,這一日也不例外。顧綰看着顧維鈞拿着考籃,擠向人羣。
頓時有點兒擔心自家哥哥那瘦弱的身板會吃不消。
此時站在一旁的顧知說道:“阿綰可知道,當年爲父也是如此這般,進了這考場,本以爲此生定然能在這科場之中得意,可是卻不曾想過卻是爲父最後一次得意。”
此時顧知的臉上有嚮往,有惆悵,還有落寞。
“如果真的喜歡,就再來一次。”
顧知笑了笑,對着顧綰說道:“爲父已然說過不準備在考試了,考了幾次都考不過,說明爲父並非那塊兒料,我又何況爲難自己呢?”
顧綰嘆了一口氣,心中感慨道,此時這位又何嘗不是在爲難自己呢?
起初,考生的家人們還站在門外,焦急的等待着,可是隨着日頭漸高,大部分人都跑到河提旁的樹蔭處乘涼去了,這人一集中卻也不免得開始互相吹捧自家孩子有天分,肯定能考個秀才啥的。
顧綰在一旁聽得是一陣無奈,這考秀才的人中,上有五六十歲的大爺,下有十一二歲的小童,可謂童叟不限,可見在文風鼎盛之地,考上秀才卻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顧綰圍着這縣衙轉了十幾圈,又吃了點東西,時間過得倒也挺快。
只聽見一聲鑼響,縣試結束了,顧綰與顧知在門外焦急地等待着,只見那縣衙大門一開,考生們魚貫而出。
顧綰眼尖,一下子便看到在人羣中滿臉疲憊,可是眼睛去閃着光的顧維鈞,以顧綰多年的考試經驗來看,這位考的一定不錯。
顧知先行上前一步,有些激動的說道:“如何?”
“還不錯。”
顧知知道自家兒子本就是謙虛之人,若是這般說了,定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自然是一陣高興,甚至說要到酒樓裡吃一頓。
顧綰自然是十分的高興,這縣衙之外人聲鼎沸,有考生當衆痛哭,還有仰天大笑的,但是卻一定也不影響老天爺下雨的心情。
果不其然,太倉夏午多雨,乃是古人之良言。
可是顧綰與顧知,都沒有帶傘,這可就尷尬了,顧綰穿的還是一身紗織的衣物,若是沾了水,那可就有些不雅了,顧維鈞趕忙攬住顧綰的肩膀,往避雨的地方走,只是此時此地,哪裡有他們避雨的地方,到處人滿爲患,連來往的船隻都沒有了位置。
“怎麼辦?”
顧綰忍不住說道,就在此時。顧綰感覺到頭頂一片陰影。
顧綰擡頭卻看到王元美拿着一把有些破舊的油紙傘,站在顧綰面前。
這把油紙傘看起來非常的眼熟,顧綰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把傘怎麼在你手中?”
“那日有雨,店中小哥借給我的。”
“我一直以爲它丟了。”顧綰拿過那把傘,王元美的立刻被漫天的大雨淋了個透心涼,此時王元美面色蒼白,看起來狀態十分不好,顧綰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王元美笑了笑說道:“昨夜吹了涼風,可能是染了風寒了吧。”
顧綰擡高了傘,遮住了王元美。
王元美笑了笑說道:“我們走吧,那邊有我家的馬車,先上去避一避。”
王元美伸出手,握住顧綰正在握傘的手。
此時大雨傾盆,兩人又都是俊男美女,在這大雨之中又靠的如此之近,自然是無比惹眼。
只是站在不遠處,正準備走過去的王偕,愣在了原地。
顧綰有些彆扭的鬆開手,有感應一般的,轉過頭去,驚喜的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王偕。
心中一片驚喜。
她提着裙子就跑了過去,也不管這漫天的大雨是否會染溼她的裙子,此時的顧綰只有一個想法,她終於見到了這個人,他終於回來了。
顧綰跑到王偕面前,開口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家叔有恙,回去了一趟。”
“原來是這樣,你你告訴我,那把傘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綰一臉期待的看着王偕,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幹過最爲大膽的一件事情了。
“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