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延說完之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顧綰站在原地,此時的心情恐怕無法形容,此時顧綰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屋子裡,身邊沒有一個人,此時京師雖說未曾下雪,可是仍舊是料峭春寒,倒是讓人無端生出幾分飄零之感。
大明嘉靖二十八年,京師,春。
顧綰又一次拜訪這嚴府,倒是讓人想不起來,她第一次到這個地方是什麼時候了,只覺得這個地方,這輩子若是再來一次都讓人覺得難受。
可是此時顧綰卻不得不來到這個地方。
嚴怡已然出嫁,是個頗爲不錯的人家,這嚴世番雖然不是個東西,可是歐陽氏對於自己的孫女還是格外重視的,所以在這嚴府之中,還未曾想到這嚴怡,顧綰到不覺得可惜,若是見到了,恐怕也會覺得尷尬。
隨着侍女走過一段抄手遊廊,來到了這嚴嵩時常呆的一個小庭院,院子裡倒是芳草萋萋,看着倒不像是這等時節應該有的景象。
這京師富貴人家都知道這嚴閣老畏寒,小閣老便專門請了人做了一出四季恆溫的庭院,給這位位高權重的閣老大人做休息之所。
拍馬屁的自然是說這位小閣老孝順之極,可是這私底下衆人都知道,這個小閣老只是藉此名義,向下面的人收受賄賂。
這麼多年來,這嚴家卻也不知道集聚了多少金銀財寶。
只是若是單單看着嚴家府邸的裝飾,卻也並未覺得如同傳說中那般。
顧綰心中冷笑,嚴閣老自然不敢把自己的府邸修的太過豪華,從玉熙宮最高處的閣樓往西邊看,正好可以看奧嚴閣老的府邸,若是那一天嘉靖登高望遠,若是看到了這府邸修的比自家皇宮還要精美,恐怕心中難免會不痛快。
這嚴嵩似乎比之前要老很多,以往花白的頭髮,如今已經全白了。
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是如同之前一般精光四射。
這嚴嵩看到了顧綰之後,笑眯眯的說道:“如是啊,倒是好久未曾見面了。”
“是啊嚴閣老,卻是好久不見,不過閣老依舊是精神奕奕,老當益壯啊。”
這個顧綰故意把老字咬的很重,是要告訴這位,您此時就算再怎麼受到皇上的寵愛,可是你的年紀擺在那裡,正所謂歲月不饒人,就算你再怎麼厲害,到時候照樣會老年癡呆。
嚴嵩笑了笑,從一旁的小桌子上拿過來一哥紫砂壺,抿了一口茶,開口說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老夫還清明一日,自然就要爲朝廷多多盡力一分。”
顧綰冷笑,這位不愧是位極人臣之輩,說話如此滴水不漏。
“我此次前來,卻是來找閣老求個人情的。”
這嚴嵩在玉熙宮之中等到了消息,只是到底是嘉靖的居所,這嚴嵩不敢做的太過分,所以只是稍微探查了一番,只知道嘉靖似乎答應了過顧綰什麼,可是具體內容卻又實在是不知曉,所以只能先探探這丫頭的口風。
畢竟總感覺這女子和皇上的關係有些微妙,似乎不能用常理理解。
“如是請說。”
“我此時在這應天府,與嚴伯父見面的時候,有些不愉快,我身邊的一個丫頭被人擄走了,所以。”
嚴嵩頓時眉頭一皺,開口說道:“難不成如是懷疑是我兒把你那丫頭給抓走的?”
顧綰趕忙搖搖頭,開口說道:“閣老不要誤會,不是懷疑嚴伯父把我那丫頭給抓走了,而是肯定他把我家丫頭給抓走了。”嚴嵩頓時臉色一變,這原本慈祥的面容,在此襯托之下,便是顯得有幾分陰森了。
“如是可是有什麼證據。”
顧綰心中冷笑,忙開口說道:“這其一,嚴伯父非得說那女子是當年刺瞎他眼睛的人,可是我那丫頭才十六歲,年齡不符合,而且我那丫頭也是有身份的人,家兄乃是王暨的弟子,在宴席上,這王暨先生都佐證了,二來,我去找過錦衣衛的人,他們說是嚴伯父的人把那個丫頭抓走的。”
“錦衣衛的人?空口無憑!”
“自然是有證據的。”
只見顧綰從懷中拿出來一封書信,嚴嵩一看,頓時面色一變,這上面乃是嚴世番一位親信的親筆信,還有畫押,嚴嵩看了看顧綰,開口說道:“待到我兒回來之後,我定然會問清楚,如是不必擔心。”
顧綰笑了笑,開口說道:“這本就是一個誤會,只要把我那丫頭還回來就行。”
此時嚴嵩面色有些難看,對着顧綰說道:“此時天色已然不早了,如是要不要留下來用飯。”
顧綰自然不會有這個閒心,只得開口說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閣老了,我就在家中等着閣老將那丫頭送到我府上。”
“慢走。”
顧綰離開之後,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從屋裡走出來,站到嚴嵩身邊,開口說道:“老爺一定要提防着點這位,這女子實在是狡猾之極,這少爺的來信之中並未提及此事。”
這嚴嵩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到地上,冷冷的說道:“他自然是不會提,他那個風流成性的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計是看上哪個丫頭了,估計顧如是到玉熙宮求得就是這件事情,少爺回來之後,你盯着點,千萬要把那個丫頭給找出來,要不然事情就麻煩了。
不過這嚴嵩恐怕就要失望了,含微自然不可能在這嚴世番手中,當時嚴世番本來是想要把那丫頭給強行路搶回來的,可是在半道上卻被人給劫了,而且還被錦衣衛的人給抓住了,留下了一道證據。
倒是十分棘手,這嚴世番也想要說人被劫走了,可是說出來這些話,估計沒有人會相信。
這一次,這嚴世番,可是吃了啞巴虧了。
此時此刻,顧綰到京城外一處破舊的道觀處,在這京師附近能找到一處這樣的地方也是非常的不容易,顧綰倒是好奇清微老頭子名下竟然還有這麼一處道觀,倒是奇怪了。
這清微好不容易穿了一回道袍,雖說多了幾分仙風道骨之感,可是在顧綰看來,卻和那大街上算命的臭道士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