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清晨,破曉。烏里雅蘇臺。蒙古兵團總部。
一封軍情急報,被直接送入到了兵團主將傅安雄的帳內。
只見,急報簡短,只有寥寥數字:E軍五千騎兵來襲,後續不明!速援!
傅安雄匆匆一眼掃完。立刻拍案而起。怒問:“情報是從哪送過來的?快說!”
送急報的兵士馬上說道:“稟上將軍。是,是從烏蘭固木送來的!”
“烏蘭固木?”傅安雄沉吟了片刻,隨即道:“哪裡只有一個營的兵力呀!周圍的軍鎮,可有援軍馳援?”
“沒有!敵軍勢大!周邊軍鎮都是營連級一下的兵力!沒有主將,他們無法有效馳援!只等上將軍令下!”
傅安雄一聽,旋即便火冒三丈。
“他孃的!那就眼看着,他們猖獗,不管不問嗎?”
面對虎目,兵士頓時嚇的低下了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傳令兵!傳令兵!”
傅安雄離開書案,疾步向帳外走出,並衝外面大聲呼喊着。
“到!”
旋即,便有一名兵士答應着,匆匆忙忙向他跑了過來。
但,還未等他跑近。只聽傅安雄便語數極快的說道:“傳令我將令,命陰山軍團,即刻開拔,立刻向烏蘭固木移動!”
“是!”
“再令,兵團直屬騎兵師,滿裝集合,全速馳援烏蘭固木。要快!”
“是!”
烏蘭固木城。E軍的主將帳篷內。
此刻,爭吵之聲不時的從裡面傳了出來。
只聽有人說道:“馬科洛夫將軍閣下,後續的部隊,爲何遲遲不到呀?按照原計劃,雪狼混編師團早該開過來了。還有20萬大軍,爲何都不見蹤影?你說的‘拉普斯親王’,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
“哦!上帝!科德托夫斯基,我也不知道呀!按道理,他們是應該過來了!難不成他們遇到了什麼麻煩?或許是大雪封山了?一時半會,他們過不來?呵呵,我的好兄弟,不如我們就再等一等,好嗎?”
“等?天呢!你說讓等?這裡是中國人的地盤,周邊有數十萬的軍隊!你居然說等?我沒聽錯吧?我的馬科洛夫先生?我們只有七千人,還是呆在一個四處透風的破城裡!你讓我們如何等?”
“好吧!科德托夫斯基。我們就再等半日。半日之後,如果還是不見援軍,那我們立馬就撤!這樣總行了吧?科德托夫斯基?”
“哼!希望不要有什麼麻煩出現!不然,我們都得去見上帝!”
半日後。E國的二十萬後續部隊,依然不見蹤影。反而是兩張偵查探報被同時送到了馬科洛夫手裡。
“2月17日10時15分。50公里外,一萬騎兵,一人雙馬,正在全速向烏蘭固木奔進!”
“2月17日9時整。150公里外,陰山軍團五萬大軍,盡數開拔。目標,烏蘭固木!”
看完探報後,只見馬科洛夫立刻顫動着絡腮鬍子向旁邊的助手驚道:“天呢!我的上帝呀!不好!快撤!快撤!傳我命令,騎兵斷後,拋下輜重。炮兵、步兵,全速撤離!快!”
不久,E軍離開烏蘭固木城,倉皇向北撤離。一個小時之後,蒙古兵團上將軍傅安雄親率一萬騎兵奔至烏蘭固木城外。
此時的烏蘭固木城早已淪爲一片焦土。那滿目瘡痍的城牆,那熊熊燃燒的房屋。以及那成片成片倒在地上的屍體。無不向來者哭訴着這裡剛剛發生過的劫難。夜控訴着E軍,用慘無人道之惡行,犯下了滔天的大罪。
“城裡的百姓,被殺的被殺,自盡的自盡。連帶着軍屬,全城七八千人,現在只剩下三千不到了。還有,一千四百三十一名守城將士,無一苟活,全部陣亡。”
一片高地上,一名軍官正在向傅安雄彙報着剛剛統計出來的粗略損失報告。
面對這樣的報告,就是戎馬一生,馳騁沙場半輩子的傅安雄也忍俊不住淌出了熱淚。旋即,他怒目而視,拔出佩劍,狠狠的插入了身前的泥土裡,揚天長嘆。
“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啊!”
不久,待他情緒稍稍穩定了一點之後,方纔聽他向身邊人說道:“等詳細數據統計出來,立刻編寫成冊,如實上報兵部。”
“是!”
“傳我將令,全兵團立刻進入一級戰備!命:大興軍團、賀蘭軍團、阿泰軍團,立刻開拔,移師北上,向烏蘭固木靠近!”
“是!”
五日後。“烏蘭固木慘案”之詳細數據,終於被上傳到了京師“兵部衙門”。
兵部尚書馮海山,見到報表後,立刻“封存”,火速親手轉交到了“總理府”。
半日後,總理府議事廳裡,總理府的六大臣盡數到場。一場事關國家前途命運的“閉門會議”正式舉行。
會議前,總理大臣蕭長清坐在首席位置上,他端起茶盞,眼睛卻瞥向了在坐的另外位五位大臣。
他們有的還在一臉驚色的看着手中的報表。而有的已經看過了,正在閉目沉思,盤算着各種細節利弊。還有的還沒來得及看報表,他們心中好奇,覺得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不過,議事廳裡靜悄悄的,他們也不好意思去打破這種寧靜。反正再一會兒,就會輪到自己看了。
不久,當所有的大臣都將報表看了一遍後。蕭長清端正了一下身姿,準備發言。不過,按照往常習慣,在重要事情發言之前,他都要先看一眼坐在左邊那兩個人。他們一個是總理府左大臣富察鴻春,另一個則是秘書令大臣艾可南。
直到這兩個人也都習慣性的向他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這才聽蕭長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好了。你也都看過了。也都應該對該事件都有所瞭解了吧。那,現在就開始發言吧!你們說,這件事該如何處理?你們一個一個發言。必須發言!”
蕭長清的話音剛落嚇,便見左大臣富察鴻春緊跟着就起帶頭作用的說道:“那我先說吧!不過,我在說之前,先不說如何處理。我先把我們現在的處境,說一下!首先,黃淮之地,年年災荒。每年歲入都要大幅傾斜的,這個你們也都是清楚的。還有,我們的海疆也不穩,列強還都在連連的挑釁,就差擦槍走火了。E國人敢這麼猖獗,我認爲很不尋常,因爲,這個時間點,不適合我們大動干戈!蕭大人,我的意見是,當慎重考慮,能小則小。壓住消息,暫時先不要公佈。避免有人煽動民意,左、右我們總理府決策!我說完了。”
隨後,下面自然就該輪到右大臣:多仁——扎西德勒發言了。不過,他在發言之前卻擡眼看了一下坐在他對面的富察鴻春。隨即,又悄悄地瞥了一眼首席上的蕭長清。之後,他又是一番沉吟,才說道:“蕭大人、富察大人,我認爲:此事重大,當立即上報皇帝!由皇帝來組織會議,商議對策!而不是我們呀!”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此事幹系重大,稍有不慎便會遭到上面的猜忌。到時候,皇帝怒了,誰來負責?
蕭長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隨即一笑說道:“呵呵,多仁大人請稍安勿躁。我也沒說不上報皇帝呀!我只是想把我們的意見統一一下,然後再上報皇帝。多仁大人,你是不是多心了?”
富察鴻春也立刻幫腔說道:“就是!如果事事都讓皇帝來處理,那還要我們總理府做什麼?蕭大人讓你說處理意見,你說你的意見就行了,何必扯這些沒用的?”
面對斥責,扎西德勒的面子,很快就掛不住了。他本來平時火氣本就大,又是個蠻性子。他聽富察鴻春這樣說他,頓時便火氣上涌。隨即,拍桌子站起身道:“哼!富察大人。我的意見就是:此事重大,當立即上報皇帝!至於採不採納,你們看着辦吧!”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富察鴻春也不是善茬。而能坐在高位上的,又有幾個是善類的?旋即,他也拍桌子站了起來,與扎西德勒直接針尖對麥芒。
蕭長清見會議纔剛剛開始,就起了衝突。立刻也是不悅的拍桌子說道:“好了!夠了!你們是不是認爲我這個總理大臣是擺設呀?要不你們來坐?”
“哼!”
此言一出,他們哪裡還敢繼續鬥下去?富察鴻春和蕭長清在私底下,本就是一個陣營的。此時,見蕭長清面色不快,他只好冷哼了一聲,率先坐下了。
“哼!”
而扎西德勒見他坐下,自己也就沒有再站着的必要了。於是,他也冷哼了一聲,坐下了。
隨即,蕭長清緩了緩口氣,說道:“多仁大人的意見,我聽到了!艾大人,你呢?”
秘書令大臣,艾可南趕緊說道:“我附議富察大人意見。”
蕭長清點了點頭。接着便向總參令大臣,烏臺吉看去。
烏臺吉自然知道該輪到他發言了。他左右瞥了一眼,說道:“我附議多仁大人。此事關係重大,當立即稟報皇帝。另外,我也附議富察大人的意見。暫時封鎖消息,不能讓外界知道。同時,當立即向E國大使提出強烈抗議!必須要討要一個說法!”
很快,總理府“天黨會”書記官,樑有德也發言說道:“我附議烏大人意見。”
見他們一個個都表過態。隨即,蕭長清便也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好了!你們都說完了。那我說一下我的意見吧!除了富察大人和艾大人,你們都說要立刻稟報皇帝。那麼我請問:如何稟報呀?是如實稟報嗎?我們的皇帝年輕氣盛,今年才二十多歲呀。你們能想象得到如實稟報給他的後果嗎?不用說。那必將是“中E開戰”!在坐的各位,你們能接受這樣的後果嗎?能嗎?你們有必勝的把握和必勝的決心嗎?將來一旦戰敗,誰負責?你們能讓皇帝來負責嗎?國家怎麼辦?那是萬劫不復呀!……”
二月初二,龍擡頭。入夜,紫禁城景仁宮裡。
大明皇帝朱暐森,在閒暇之餘,與皇長子朱圭煐相對而坐,他們手中各持“一子”,正在喝茶、下棋。
對弈中,朱暐森笑呵呵的即指點着兒子,同時,又冷不丁的暗下殺招。欺負起尚且年幼的朱桂煐,可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只有十歲的朱圭煐哪裡是他的對手呀?在連連輸棋後,他嘟起小嘴,噘的老高,十分的不樂意。
而在朱桂煐旁邊還坐着陳貴妃。即朱圭煐的生母。她本是安靜的想當一個看客。可看着看着就實在是看不下去。當老子的怎麼能這樣欺負她的兒子?
於是,她也饒有興致的參與了進來,與兒子連手向大明“皇帝”發起了反擊。
若說她的棋藝修養,那是絕不在朱暐森之下的。不,應該是在他之上。
陳貴妃出生在書香門第,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女紅手工?他從小便是經名師指點,一步一個腳印,紮紮實實是下過苦工的。
其父乃是商務部的尚書,朝廷正二品大員。同時,她又是京師大學畢業,也曾是冠絕京師的才女。
她的加入,朱暐森還能坐的住嗎?
“呵呵,朕好不容易來了點興致,想與卓兒(朱圭煐小名)下兩盤棋玩玩,你看你?跟着瞎參合什麼呀?”
陳貴妃嫣然一笑。隨即,她又投下“一子”後,清麗姿容、微微笑道:“卓兒這麼小,哪裡是陛下的對手呀?妾身不才,願陪陛下手談幾局。莫非,陛下不歡迎妾身嗎?”
朱暐森緊盯着棋盤,很快,他的臉上就沒了笑容。因爲,他細看陳貴妃剛纔投下的那一子,竟在悄無聲息之間,便吃掉了他一大片。
“哼”
朱暐森旋即便不高興了。他心疼的冷哼了一聲。他心道:真是豈有此理。這不是趁我不注意,搞突然襲擊嗎?明知道我的棋藝不如你,也不知道讓着一點!這還讓我怎麼下?朕的臉面往哪擱呀?
雖然他心裡不悅,可畢竟對面坐着的是他的妃子,而且還是一個有脾氣的妃子。他也不好發火呀。因爲,弄不好,對面的火氣可能比他還大。而且,完事後,他還得哄!唉。
可是,朱暐森他確實不高興。雖然他不能發火,可生悶氣總可以吧?只見他盯着棋盤,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裡,手持一子,高高舉起,就是不落。
片刻,陳貴妃自然也猜到他生氣了。她心中好笑。還皇帝呢?不就是一盤棋嗎?輸一次又怎麼了?至於氣成這樣?哼,別人都讓着你,我偏不讓。我看你認不認輸?
隨即,她也手持一子,也高高舉起。就等朱暐森落子,然後,她再落。
夫妻二人陡然間就這麼僵持在了那裡,兩人都看着棋盤,都不看對方對眼睛。看誰能耗得過誰?
年幼的朱圭煐歪着小腦袋。他左看看、右看看,他想不明白他們兩個在做什麼?既然手裡拿着棋子,那爲什麼不下呢?不過,他畢竟還小,大人的心思他自然猜不透。同時,他也不願意去猜。很快,他便對這裡失去了興致,不願意和他們在這兒待了。於是,他獨自跳下御榻,拉着一個漂亮的宮女“姐姐”就跑出去玩了。
許久,一名宮女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不明情況的她,自然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正和貴妃娘娘在對峙呢!
只見她匆匆而入,直接走到朱暐森的身旁悄悄耳語了幾句。
之後,便聽朱暐森疑惑的說:“這個晚了,他來做什麼?”
宮女搖頭不語。看樣子,想必她是不知道的。
朱暐森也就沒有再問她。隨即說道:“讓他去到養心殿等朕吧。朕一會兒就過去!”
“是!”
宮女答應了一聲,福身離去。
此時,陳貴妃也失去了繼續對峙的興趣。因爲,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了,也基本接近該休息睡覺的時刻了。此時還有人來拜宮門,求見陛下。他也不怕驚了聖駕?會是誰呢?誰又會這麼不長眼呢?莫非是有大事情發生了?
於是,她好奇的問道:“陛下,是誰來了?”
朱暐森撓了撓額頭深思着說道:“於國華。”
“於國華?是國安司的於國華嗎?”陳貴妃又問。
朱暐森點了點頭。很快,他趕緊把手中的棋子扔掉了。生氣的說道:“真掃興!下盤棋都這麼費勁!不下了,不下了!”
陳貴妃暗暗一笑。她看破不點破,秀脣一撅,也丟下了手中的棋子,繼續問道:“陛下,大晚上的。國安司的人來做什麼?難道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
“朕怎麼知道?朕還好奇着呢!”朱暐森瞥了她一眼說道,隨即一伸手就把棋牌上的棋子“嘩啦啦”給弄亂了。免得回頭被某人找後賬繼續下。
“去、去、去!把朕的衣服取來,朕要更衣,去養心殿!”
片刻後。在陳貴妃,以及衆宮女的服侍下。朱暐森將龍袍,皇冠,玉帶、御靴等一應服飾,穿戴整齊。待洗手、淨面後,他便轉身就要離開。
而在他走的時候,他又向陳貴妃說道:“你和卓兒一會兒直接休息吧!就不用等朕了。朕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呢?”
陳貴妃盈盈上前一步,又爲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邊邊角落,有心問道:“陛下,到底是什麼事呀?就不能和妾身說一說嗎?”
朱暐森道:“朕不是說過了嘛!朕也不知道呀!再說了。軍國大事,你們女人家最好還是少問。說了,你也不懂!”
朱暐森說完,便擡腳就要走。本來是無心之言,卻不曾想,立刻便將伊人給惹生氣了。
一向心氣兒很高的陳貴妃,如何能受得了這樣貶低她的話?對她而言,這簡直就是在侮辱她。
須臾,只見她花容之色立刻變的陰沉,追上就說道。
“陛下,您剛纔說的話,妾身可不敢苟同。連‘世祖神皇帝’都說過:我大明女子,可入學,可入仕,可從戎,凡男子可行之事,女子亦可行之!妾身不明白了。難道?‘世祖神皇帝’他老人家說錯了?”
面對妻子的不高興,甚至還把他的“老祖宗”都給擡出來了。
朱暐森笑了笑。隨即,他伸出手指,戲謔性的,在她挺拔的鼻樑上輕輕的勾了一下。
要說下棋,朱暐森自認不是她的對手。不過,搞辯論嘛?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朱暐森“呵呵”一笑,說道:“他老人家是在哄你們這些小女人開心呢!這你都看不出來?軍國大事從來就沒有女人蔘與過!就連世祖神皇帝在位的時候,也沒聽說過有哪個女人能直接在朝堂之上參與議政的呀!對不對?有嗎?建國170年,總理府‘六大臣’,各部衙門‘三大堂官’的位置,可有女人擔任過?你熟讀史書,要不?你給朕說出來一位,讓朕聽聽?”
此言一出,陳貴妃便知道自己辯不過他了。如今天下,女人雖說也能入學、入仕。但,都是擔任一些不緊要的職務。並且,基本上等於一入職就定死在那兒了。若是想要表現一番得到升遷?呵呵,還是等下一輩子再說吧!
“哼”
雖然陳貴妃辨不過他,可還是冷哼了一聲。俏臉扭向一邊,一臉的不高興樣兒。
“好了,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忙呢!我和你在這兒耽誤不起。‘夫人’請讓開大駕吧?您早些休息!明日“小生”再來探望,如何呀?”
說完。堂堂皇帝朱暐森,立刻向她作揖。
陳貴妃雖然惱怒,但見他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她忍不住的“噗呲”一聲。旋即,便挪開了高貴的蓮步,放某人過去了。
出了景仁宮。御攆就在宮門外候着。朱暐森登上御攆,隨即便說道:“小德子,擺駕養心殿!”
“是。擺駕養心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