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行動的只是三十餘人,其餘人迅速分散臨江府各處,爲的是避免遭人懷疑。
血濺堂能在臨江立足,想來耳目衆多,大奎帶領屬下分散進城,爲的就是避免被血濺堂注意。此番行動務求一擊必殺,故此需小心再小心。
次日,大奎又去了梧桐書院,依舊是帶着孟歌與盤步。
賭坊內一如往日的喧譁,大奎卻沒有進去。帶着孟歌與盤步四處閒逛,藉以查探各處佈置。經過這幾日的探查,大奎發現這梧桐書院還真是偏門薈萃。不光一間賭廳,還有鬥蛐蛐的,鬥雞的,鬥狗的等等賭局花樣繁多,只要能賭的都有,由此也讓大奎開了眼界。
梧桐書院共分七進院子,各色賭局及妓館分佈於各個院落,每個院子裡都有三五名打手維護秩序。尤其是進大門時,在門左有間門房,裡面更是有十餘名打手輪值。若是尋常百姓在這裡鬧事,怕是插翅難飛。
大奎回到了前院的賭廳,依舊是哪個劉姓的荷官伺候,賭了三局兩贏一負。這幾天就是這樣,每每最後幾把都是輸的,而且是連本帶利的輸進去。
大奎有些急了,由懷中掏出兩張銀票拍在桌上。隨之厲喝:“我全押了!”
身後盤步搶上前來拉住大奎的胳膊道:“老爺,我們來臨江只帶了這三千兩銀子,是要辦貨的,您要是再賭我們就連回去的盤纏也沒有了。”
“你讓開,休要攔我!”大奎情急失態,伸手將盤步推搡到一邊,誰知對那荷官道:“快快開寶,我還是押大。”
圍觀的看客見到大奎如此性急,心中都不免發笑。但這次的熱鬧比之以往要好看得多,這可是幾千兩銀子的豪賭啊。一時間整個賭坊內的賭客都慢慢地圍了過來,只等着看笑話了。這梧桐書院能長盛不衰,豈是浪得虛名?所有人都不看好大奎,連大奎自己心中都是七上八下,但爲求事成唯有一搏了。
劉姓荷官冷冷一笑,隨後持了骰蠱一如往常開始搖蠱:“押大贏大,押小贏小,買好離手。”隨之手上動作越搖越急,突然雙手停止並將骰蠱放在了桌上。
“開啦。”劉姓荷官再次一聲大喝揭了寶。‘一二三六點小’圍觀者一片感嘆,不出意外,果然是小。
劉姓荷官皮笑肉不笑的對大奎道:“哎呀,今天大爺的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我看您還是改天再來吧。”這劉姓荷官明知大奎已是燈幹油盡卻如此說話,意思很明顯。沒錢就滾蛋吧。說着,這荷官伸手取了桌上的銀票。
“慢着。”不料大奎突然伸手抓住了這劉姓荷官的手腕,冷冷說道:“我懷疑你使詐!”此言一出,滿場皆驚。梧桐書院開設賭局自然是戒備森嚴,這個外地人竟在衆目睽睽之下說梧桐書院的人使詐,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劉姓荷官再次笑了笑道:“輸了就輸了,何必巧言託詞,這裡是什麼地方?哪裡輪得到你撒野?”說着手一掙便欲將大奎的手掙脫,豈料大奎的手便如鐵箍一般,這劉姓荷官掙了兩下竟沒掙脫。隨後大奎手上加力,這劉姓荷官只覺得手腕疼痛欲折,手上銀票再次飄然落在桌上。
“來人啊,有人鬧事啦。”荷官殺豬一般叫嚷,人羣中早有數名打手分開衆人搶近身來。可還不等他們動作,一旁的孟歌大喝一聲探手將衝在最前的一名打手推翻在地,另外幾人還要再上,孟歌伸手抄起桌邊的板凳來護在大奎左右。幾名打手一見孟歌的氣勢,頓時蔫了。圍在外圈皆不敢上前。
大奎左手抓着劉姓荷官的手腕,右手伸過去拿起了骰蠱裡的三顆骰子在手上顛了顛,隨後笑道:“本老爺現在就讓大家看看,你是如何使詐的。”
說着右手食中二指捏着一顆骰子,只一用勁‘啪’一聲輕響,竟將那顆骰子捏的碎成兩半。接着大奎攤開手掌示以衆人,原來這骰子是灌了鉛的。
由於骰子灌鉛以後重力偏頗,故此只需以專門的手法便可打出想要的點數。不過這也只是很初級的千術,這劉姓荷官的手法很是巧妙,竟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換掉了骰子。如此一來,所有的賭客均是譁然一片,紛紛指責謾罵起來。
大奎拆穿了賭坊的西洋鏡,劉姓荷官卻換了一副嘴臉:“朋友那條線上的?”
“我是生意人,到這裡玩幾把而已,你卻跟我使詐?”大奎說着手上加力,這劉姓荷官頓時疼的一聲摻叫。
正在這時,廳外腳步聲紛亂,衝進一羣打手來,足有十餘人。個個面目猙獰,手上也都提着棍棒,這羣人進了大廳二話不說向着大奎便衝了過來。
大奎依然擒着劉姓荷官的手腕,轉身一翹腳便坐到了桌子上。彷彿衝進來的人不是來找他晦氣的。孟歌及盤步卻動了。二人一左一右迎上了這羣打手。
大廳裡的賭客見到開仗了,頓時驚慌失措四散逃竄。有的慌亂中還在賭桌上順手牽羊拿了些銀錢,有奔正門的有跳窗子的,轉瞬間大廳內的賭客跑的一乾二淨。孟歌及盤步與這些打手戰成一團,一時間賭廳內亂成了一鍋粥。
孟歌的武藝自然不用多說,這些打手惡奴他還不放在眼裡。但凡有近身者,三拳兩腳便放翻在地上。盤步的武藝稍遜些,但此番打鬥也是穩佔上風。二人交替掩護指東打西,不消片刻便將這十餘人打翻在地上,直把這些個打手打得一個個哭爹喊娘滿地打滾,看樣子傷的不輕。
大奎依舊安然坐在賭桌上,劉姓荷官直接傻眼,哪裡想到來人竟是硬茬子。
“你騙了我的銀子,須得賠給我啊。”大奎慢條斯理的說道。
此刻這荷官哪裡還會強辯,一疊聲的告饒道:“賠賠,我照賠。”
大奎笑了笑放開了他的手,荷官一臉的苦澀,活動了一下手腕,這纔將桌面上的銀子收集了一下堆到大奎面前。隨後道:“這是您來這裡輸掉的銀子,大概三百六十兩,您老收好。”
大奎看都不看,嗤笑道:“本大爺的銀子出了手便要收利息,這些不夠。”
劉姓荷官聞言連聲道:“好說好說,這裡還有。”說着在桌子下拎起那個包袱放在桌案上。裡面皆是金銀,這金銀卻是釣魚的餌,往日裡賭客見了金銀哪裡會不眼紅的,都想撈上一筆,豈知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大奎看了看那個包袱,這才動手揭開包袱將桌上的銀錢統統裝在包袱裡,提起包袱掂量了一下,這一包金銀怕是足有六七百兩。若是換了別人,這六七百兩金銀要想單手提起也許費些力氣,大奎卻是舉重若輕。
拎了包袱,大奎便招呼着孟歌盤步揚長而去。出了大廳向大門處走,走了沒十步。便見到左右迴廊衝出數十壯漢,更有人關了大門上了門閂。這些人手上卻已經不是棍棒,而皆是刀槍。
領頭之人生的膀大腰圓一身勁裝,身高足有八尺開外。別人手上皆持有刀槍,這人卻是一對護手雙鉤。
“朋友既然來了,便不要走了,你我好好親近親近。”這帶頭的壯漢冷冰冰的說着,雙鉤一分直取大奎,其餘人分別向孟歌及盤步衝了過來。大奎三人也不搭話,轉瞬與這羣護院打手戰在一處。
這使雙鉤的漢子武藝真可謂精熟,而護手雙鉤又屬於奇門兵器,此兵器兼有刀、鉤、匕首之用,其可破長兵,敵短器,鉤刺自如,攻防兼備。雙鉤舞動,疾如閃電,勢如猛虎一般,故又稱之爲虎頭雙鉤。
大奎一退再退,情急之間竟是不能近身。孟歌盤步二人數招間打翻三名打手並順手奪長刀。二人皆是使刀的,長刀在手頓時如虎添翼,只見兩人長刀舞動,映出一片刀光,數聲叮噹大響之後,竟分別隔開幾把襲來的兵刃。
一條長槍當胸向孟歌刺來,孟歌繞步避過長槍,手上刀光一閃,這名持槍的漢子只覺手臂一涼,定睛看時竟被卸去一條胳膊。血光迸現之中,這打手棄了長槍哀嚎着退身逃命。
長槍未及落地,孟歌大喝一聲:“接着。”說罷起腳勾踢,這一腳正踢在落下的槍桿上。長槍凌空飛起直向大奎落去。
大奎幾經閃避,那雙鉤漢子步步緊逼,招招不離大奎周身要害,無奈之下大奎掄起手上滿載金銀的包袱用以抵擋。
正巧孟歌一聲招呼,那條長槍未及落地已被大奎凌空抄在手中。虧是包袱上只被那雙鉤漢子斬出幾個小孔,不然銀子掉了怕是要麻煩。
大奎左手提着包袱,右手單手持槍竟與這雙鉤漢子鬥得旗鼓相當。雙鉤漢子久戰不下,心中不免急切,突然變式矮身攻來,雙溝迭次橫削大奎雙腿。大奎縱身後躍,手上長槍一抖,點刺雙鉤漢子面門。這一招卻是槍法中的‘丹鳳朝陽’,不同的是改爲下刺,但威力猶有過之。
雙鉤漢子雙手鉤急忙上架格擋,豈料大奎身形一落地便即抖槍挽了個槍花避過其雙鉤,護手雙鉤善於鎖敵兵器大奎哪裡會不知道,故此賣個破綻挺槍再刺。這一刺真可謂其速如電,
雙鉤漢子只覺雙目一花,心中不由大驚。待要抽身急退爲時已晚,接着喉頭一涼已被大奎一槍紮在咽喉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