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二人吃飽喝足,早過了午時。大奎心中有事不敢耽擱,喚來夥計結賬。
這夥計也是個八面玲瓏之人,見到大奎要結賬忙不迭的過來,臉上堆着笑。往常食客吃的高興不時會有打賞,大奎一身綾羅且又是紅袍加身,想必這打賞是少不了的。
大奎探手入懷突然滿臉通紅,懷中空無一物卻哪裡有錢結賬?大奎怯怯的問楊小虎:“你身上帶錢了嗎?”
楊小虎喝着茶搖搖頭,大奎暗恨自己怎麼這麼大意,出門竟把錢袋忘在嘉禾驛館了。偏偏知道自己沒錢,一路行來又忘了。竟帶着楊小虎到這全鎮最大的酒樓吃喝,這一頓少說要二兩銀子,卻是如何是好?
大奎臉上帶着比夥計還燦爛的笑問道:“多少錢啊?”夥計陪着笑道:“二兩七分銀子。”大奎哦了一聲,說道:“麻煩你把店家老闆叫來,本官有話說。”夥計有些不解:“客觀對這桌酒席不滿意?”
大奎笑道:“滿意,只是想跟你家掌櫃打個商量。本官這次出門倉促,忘帶了銀錢,問問能否賒賬。”夥計估計是四川人,精於變臉。唰一下,臉上晴轉陰:“客觀敢情是來吃白食的啊?”大奎忙辯解道:“不,不,不,本官只是賒賬不是白吃。”
夥計點點頭道:“那好,你等着。”說罷轉身而去。
楊小虎忙問:“大人,你身上沒帶錢?”大奎一癟道:“恩,不過不妨事。本官與那店家老闆說清楚便好。”楊小虎恭維道:“大人就是大人,吃飯都可以賒賬。”
大奎微微一笑道:“這江南各地官員皆是本官下屬,區區一頓飯豈在話下。”楊小虎暗暗翹起大拇指,心道自己跟對了人,以後走到哪裡那可都是威風八面。
那夥計跑下樓找到櫃前掌櫃低聲道:“樓上那個穿紅袍的是來吃白食的,掌櫃的給拿個主意吧。”掌櫃正低頭打着算盤,聞言一愣。向門外看了看才道:“老爺去了縣城,估計後半晌才能回來。”頓了頓問道:“這人可帶隨從?”夥計答道:“只帶一人,是個軍卒模樣。”
掌櫃沉吟道:“看那人一身紅袍該是大官,本縣的縣太爺出門尚需前呼後擁,此人卻是隻帶一名隨從且是兵卒,恩。”掌櫃考慮再三又道:“但凡官員出行,必有腰牌信物。你去問問看他有沒有,千萬別冒失了。” шшш ▲ttkan ▲¢ Ο
夥計答應一聲轉身又上了樓,大奎的腰牌押在驛站了卻哪裡拿得出信物。這夥計又下了樓對掌櫃道:“我問過了,他拿不出。”掌櫃聞言咬牙道:“如此便是假的,你莫要聲張去找人來,今天要叫他吃多少給我如數吐將出來。”“好咧。”夥計擡腳出了店門…。
這個空檔裡,大奎與楊小虎縱聲談笑,言及自己在嘉禾縣判案斬了縣令龐志棟。十分威風說成百丈豪情,聽得楊小虎不住的擊掌叫好。
二人等了半響不見店家老闆過來,楊小虎不由納悶。大奎慢條斯理的喝口茶道:“本官位居二品,想是店家去請縣令前來拜見了。”楊小虎恍然大悟。
過不多時,先前那店夥上了樓來。
跟着他身後竟有十餘壯漢衝了上來,個個手提哨棒。其間還有幾個伙房的廚子,手裡也都拎着飯勺擀麪杖。
這陣勢楊小虎哪裡見過,大奎見衝上來這許多人來,忙大喝一聲:“住手。”衝上樓來的衆人一驚。大奎抱拳道:“本官確是沒帶銀錢,還請店家老闆出來說話。”
店夥指了指手中棍子道:“我家老爺不在,有話跟它說,給我打。”楊小虎一見衆人衝上來,擡手掀了桌子。當先一個壯漢持了哨棒便向大奎打去,只見楊小虎縱身而起空中出腿正踢中那漢子胸口。
那漢子被踹的噔噔噔退出三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奎連忙喝止:“小虎,不可動手。”楊小虎腳一落地便抄起一張椅子,怒視衆人道:“難道就讓他們打?”大奎嘆口氣:“哎,吃人的嘴短。本來便是我們的不對。”話音沒落,那店夥陰陰一笑道:“算你識相,給我打。”
大奎一見忙道:“跳窗先走”說着伸手格開兩條打來的哨棒,楊小虎卻不肯走,提腿又踹倒一人喝道:“大人先走,屬下斷後。”大奎氣道:“快走。”說着舉起一張椅子只是格擋並不還手。楊小虎無奈扔了椅子轉頭翻身縱出閣窗躍到樓下。大奎見到暗暗嘉許:“身手敏捷輕靈似燕,俺果然沒看錯人。”
大奎見楊小虎脫險,也將椅子扔到一邊,縱身躍出閣窗出了酒樓。二人在樓下剛一會齊,便去酒樓門前拴馬樁上搶馬匹,豈料那看守馬匹的店夥拎着棍子攔住去路。
楊小虎見狀便要動作,大奎伸手一攔道:“算了,馬匹權當飯錢吧,我們走。”說罷拉着楊小虎轉身便走,這時樓上的十餘人又操了傢伙衝下樓來。
大奎不敢耽擱,拉了小虎向鎮子外衝去。不想迎面奔來五騎快馬,馬上皆是頂盔摜甲腰上帶刀的軍兵。當先一人騎在馬上遠遠的大喝道:“統統住手。”大奎不由一驚,拉着小虎站在原地。
身後酒樓衆人剛剛趕上,快馬已到近前。當先將官一勒馬繮,怒馬人立而起,衆人驚詫皆不敢靠前。
將官安撫了胯下坐騎,翻身下馬手扶腰刀來到衆人身前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先前的店夥分開衆人來到近前哈着腰笑道:“範官長來的正好,這二人到酒樓吃白食還打了夥計。”豈料這範官長擡手就是一記大耳刮子五指扇,‘啪’一聲響。直把這夥計打的原地轉了三圈,待到站穩已是眼冒金星不知今夕是何年!
姓範的將官轉身向着大奎曲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小將天台縣驍騎校尉範忠齊參見通政使大人,在下不知大人前來,有失遠迎望乞恕罪。”周圍的人見狀都扔了手裡傢伙屈膝跪倒。
大奎忙走上前來攙扶起這名校尉道:“範將軍來得正好,何罪之有。”言罷又低聲問道:“身上可帶有銀兩?借本官些。”範忠齊忙拱手道:“在下只是區區校尉,不敢擔將軍之名。”說着伸手入懷掏出錢袋及大奎留在驛站的腰牌雙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