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娘娘說的,奴婢哪裡有這樣的心思。”新月臉色一陣羞紅,做爲伺候皇后生活起居的貼身宮女,皇上與皇后在行周公大禮之時也是要侍候着的,這個時候哪裡經得起張嫣這般玩笑,心裡雖千肯萬肯,也是百般的抵賴。
“也不錯啊,到時娥皇女英一般,共侍皇上,讓皇上也給你幸福,不好嗎?”張嫣嫣然一笑的說着。
“娘娘,你變邪惡了,都是那皇上教你這樣那樣牀第花招所致,才讓你變邪惡了。”新月也調笑的說着。
一聽這個張嫣也受不了了,這是何等羞人之事,這個丫頭可是在旁看的真真的,一想不由的大羞,過來就要打這不知羞的丫頭,但新月哪裡肯被她捉到,兩女在殿中追鬧,哪裡還有了皇后的模樣。
很晚的時候,皇上才姍姍來遲到了乾清宮,這是回來要睡覺了。抱着兒子,那陣可勁的親,想着把這二十幾天最重要的日子,給補回來。無奈,這小孩子覺覺也太多了,一天得睡上一大半,早就被奶媽給哄睡了。
老魏的事早就有人彙報了,他沒理會,這樣的奴才,今天的事他萬萬是脫不了干係的。把手伸到後宮來,膽真肥了,今天敢攛弄着朝臣廢立皇后,明天他就敢對皇位言廢立,此風不可長啊!
若不是現在手頭沒有人都挑大樑的,朱由校現在就能把魏忠賢給一廢到底。但老魏還有用,還能震住大局,這把刀要用,但那是對外的,不是讓他變成又刃劍,向着自己,此次。老魏這個手伸的太長了。
劉若愚是個人才,文彩出衆,政治見解也足。出身比老魏的市井流氓身份要強了再強,人性上甩老魏幾條街都不止。但書生氣十足。遠沒有魏忠賢那樣腹黑,心狠手辣。其並不足以震懾朝廷。要知道老魏的威風可是殺出來的,作爲東廠的廠臣,那是大明朝歷來最恐怖的特務機關,那裡的老一,哪一位不是雙手染滿了鮮血。沒有如此凶神惡煞的氣勢,如此能震住場子。
老魏從午時末。一直跪到了亥時,就是從下午一點到晚上十點,這整整九個小時,就老魏那身子骨。早就跪散了。也是六十歲的人了,雖說注意保養,但終歸是年齡大了。
皇上來的時候,連跪行過去力量都沒有了。
“哦,廠臣怎麼能有這等的閒情。這算什麼,給朕接風啊還是下馬威?”朱由校冷笑着問道。
“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今日之事。奴才並未參與,都是那些朝臣爲了巴結皇子、巴結容妃所致,奴才有失察之罪,奴才特來領罪,求皇上輕罰。”老魏一聽這廠臣叫着,這是好話嗎?嚇的魂都丟了。那頭那搗蒜一般的在地上磕着,這是第二次經歷了。
“你輕點磕,”這聲音太刺激,朱由校不由的說。
“謝皇上體恤,”老魏頓時一喜,這苦肉計見效了。
“別把下邊的金磚磕壞了,老貴呢,來給,給魏公公掂塊磚。”金磚的確不便宜,前文書提到過這東西的金貴,作爲文物愛好者,朱由校還是挺愛惜的。別感覺不可思異,現在給你發一塊金磚,你瞧你舍不捨得拿頭撞一下,心疼死你。
老魏同志一聽,那心是巴涼巴涼的,上次就是在這裡,皇上多少的柔情似水對自己,不要磕壞,不能出去見人等等,但現在呢?老魏那個悔啊,皇上如此的信任,兩次遠征,都把朝廷交給自己‘代管’,那是何等的殊榮,自己犯的這是哪門子邪,非去想着那張嫣的事,這種不管不問,聽之任之,就能算了嗎?
自己不是大臣,還有個理由、以德服人之類的藉口才能處罰了自己,自己只是個宦官,只個奴才。無論這個宦官就是再怎麼一手遮天,也僅僅是宦官而已。皇上一句話,可以立刻把自己打回原形,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不殺自己,自己樹了這麼多的敵人,那種仇恨豈能不牆倒衆人推,破鼓衆人捶,自己與自己庇護的家族又哪裡有一絲的活路?
在老魏天人交感的時候,宦官終於拿來了一塊磚,放到了老魏的面前。老魏相當爲難的看着眼前的磚,把心一橫說:“皇上,奴才自知死罪,若皇上不解氣,老奴,這就出去磕死,別驚了聖駕。”
老魏本身就是出身市井,這點技量當然是有的,古時的混混可不是後世那些古惑仔,一大羣人拿着個大刀片子,往對方身上亂砍,以此來震懾人心。古代的混混、潑皮講究的一個狠字,這個狠字可不是用在別人身上,那算個屁的本事,只是初級狀態而已,重量級的混混,這個狠是要用在自己的身上。
‘三刀六洞’那是常事,就是拿着解手刀,臉含笑容的自己往自己身上扎出來的;而霸地盤的時候,躺在那裡,隨意的被人打,打的‘四面見線’仍然笑臉相迎,寒寒臉,就算你露怯了,這頓打算是白捱了。憑着這份狠,才能震住別人,才能在街面上混上一碗飯吃。例如程咬金,就是個中好手。(參見《神鞭》裡,陳保國演的玻璃花,那就是古代混混的形象。)
想想看也明白,對自己對這麼狠了,誰人對上他還能得了好去。
老魏以前就是這樣的滾刀肉中的極品,連自宮都行。可見狠到什麼程度了。
現在他這股子狠勁又上來了,但他賭是賭,分寸掌握住了,感死在皇上面前,那就是驚了聖駕,他磕死也得磕死在外面去,這份忠心體恤之情,敢於認錯的精神表現的淋漓盡致。
朱由校當然聽出了老魏那風簫簫易水寒的感覺了,一句話沒說,手裡玩着核桃,眼都沒眨,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老魏把心一橫,拎着大磚頭緩緩而退,腳都麻到腰了,走的相當不順。還沒退到乾清宮西暖閣門口,一跤就摔那裡了,手裡磚還把手指頭給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