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海站在道德至高點上的話被堵了回來,也是一時無言以對。建奴屠殺遼東漢東的苦果,現在接出來了,應了報應不爽這四個字。明軍如此相待,也只是對等而已。但現在明軍強勢,直逼萬曆出征朝鮮之前。
盧象觀看達海無言以對,也不再說什麼,這個地方他聽着就發毛,還是早早的離開爲妙。領着達海到了一家酒家之處,這裡權當是辦公之所了。
達海將來意說明,獻上降表,竟然是來求和的,條件開的很大,第一就是去帝號,對大明稱臣,由大明賜王號,永不叛明。第二,年年給大明進貢十萬兩白銀,及東珠、高麗蔘等貢品不斷。
盧象觀一聽樂了,人小鬼大的他,想的不是別的,而是奇怪建奴又玩什麼花花腸子。
“建奴打的真是好算盤,將奴兒干都司隨意的征伐,而後屠殺遼東三百萬漢民,大膽稱帝對抗大明。現在我大明王師北來,竟然想着一句去帝號投降,再打發明軍一點錢,此事就算了,本官都不知道是你們建奴天真無邪,還是欺我大明無人乎?”
“上官容在下講完,爲表我族忠義,特將我族征伐佔領的朝鮮貢獻給大明。以此彌補我族對大明所造成的損失。”達海急忙的拋出了朝鮮底牌,求和也是需要資格的,本來也就是探探口風而已,誰想到這個小大人,怎麼如此的偏激。看來那個投降、去帝號,割地賠款。肯定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了。
“朝鮮?”盧象觀一愣,這個還真不是他能決定了的。他參加親軍。對於一些事情當然也知道一些,皇上對於朝鮮,那是當然要征伐的,否則的話也不會救那什麼光海君,又扶起上位了。所以此事他只能夠上報皇上。
“貢獻出朝鮮?建奴真敢想。”朱由校一聽就知道,自己對於朝鮮的心思,是被建奴看出來了,當然這不算什麼。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但想着憑藉着他人之物,就讓自己放棄進攻,給他們機會,真不知道建奴這腚眼吹喇叭——怎麼想(響)的。
“投降?皇上,臣還從來沒曾想過,建奴會如此好說話。這次服軟無非是想拖延時間罷了。”孫承宗對於建奴投降可不是第一次接觸了,上次是喜峰口時。使者來過來拖延時間。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差不多少了。
袁可立也對這個建奴求和感到莫名其妙的,皇上想朝鮮,那是肯定的,但爲了得到朝鮮而放棄建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朝鮮現在處於建奴與朝鮮王朝共管的狀態。大明早已出師有名,何須建奴來獻。“皇上。建奴獻朝鮮來求和,反而與皇上朝鮮之戰略有所衝突,反而不美。世人對於此恐有垢病。”
“嗯,建奴此次感覺到了威脅,朕不知他這是真正的求和。還是另有陰謀,麻痹我軍?”這是朱由校最大的反應。按理說大明與建奴已經是不解之仇。一紙降表,能解決什麼問題,真假不說,反正朱由校肯定是不會放過建奴的,無論是反抗還是投降,沒有什麼可以改變的。
“陰謀?”孫承宗看了看袁可立,袁可立也不解的看了看孫承宗,拖時間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但這個陰謀、黃臺吉如此做爲要幹什麼,的確讓人費解。
“雖然猜不出對方要幹什麼,但通過他命令撤退耀州、海州鞍馬的兵馬,到遼陽之處集合來看,估計對這三城的防禦能力,已經不再看好,試圖以遼陽來收縮兵力做爲最後一搏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朱由校皺着眉頭說道。這一仗打起來一波三疊,遠不如在蒙古之時痛快。現在剛剛的深入內陸,這黃臺吉又來添堵了。鬼才相信他沒有陰謀了,拖時間的目的相當的明確。要說一個月的時間,集中了建奴近半的兵力,到了蓋州那一方,這個的確可以做到。但對於在一個月的時間,將這條遼東黃金線上的幾座城池全都佈置成固若金湯,朱由校肯定是不信的。拋出個朝鮮,這個大誘餌出來,所爲何來?無非就是試探、拖延時間、示敵以弱,使明軍放鬆警惕,麻痹大明的神經,好中他不知道什麼的計謀而已。
明軍接受了,那就停戰,估計應該能夠換一時的平安,但那樣放虎歸山的事情,朱由校肯定不幹,雷霆萬鈞的打垮建奴,而後慢慢的蠶食,最後將起徹底的消滅,這纔是朱由校作戰目的。
至於麻痹明軍,致使明軍放鬆警惕,這一點朱由校是警醒了再警醒。戰爭的偶然性相當強,冷兵器勝熱武的戰例在後世可是不少,特別是現在的熱武還僅僅是原始狀態,比冷兵的優勢很大,但要是在特殊的條件下,這種優勢就打了折扣,比如喜峰口時的大水淹、鄭屯谷前那種大地陷,一旦沾上了,火槍並不能沾什麼便宜,那就麻煩大了。
“皇上,爲何不將計就計,爲表其誠意,先讓他將代善的兵馬給獻俘了再說。”孫承宗言道。這個花招也是簡單,試試水而已。
“孫老師,那黃臺吉,沾上毛比猴都精,又豈會不明白相距的道理。提出此等要求,他一併的答應了,這就前來獻俘,那孫老師是等着代善前來,還是接着向北進攻?”朱由校看着孫承宗問。
“自然是接着攻擊了,”孫承宗一愣。
“那獻俘何意?如果說是推測黃臺吉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大可不必,他投降最關鍵的點一是拖時間,二是想玩陰謀,麻痹大明而已。即便是真有心想降,朕亦不會接受。他以爲朝鮮這招棋擺出來,明着是獻,潛臺詞卻是欲言,他會撤出朝鮮,讓大明沒有一個好藉口而已。”
朱由校對於孫承宗提出的試探並不看好,這裡面操作起來就中了黃臺吉的套了,比如說代善來降。這個條件一提,黃臺吉百分百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