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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跪倒一片的屁股中,鶴立雞羣站着的呂漢強就顯得非常突兀了,現在的他張着大嘴巴實在的腦袋不夠用了,這如同夢囈一般的五年復遼的大話,竟然就出在這個在遼東戎馬生涯多年,對敵我雙方戰鬥力清晰無比的袁崇煥口中,如果他不是在大言不慚就是在向新皇邀寵,希望用這樣的行動來洗清自己爲魏忠賢建造生詞的事情,要不就是天生大嘴巴,戲弄皇上玩呢。
而無論是什麼年代,軍前無戲言,聖上面前更不能有戲言,逗皇上玩,你這根本就是找死。這下自己是知道袁崇煥將來是怎麼死的了。其實就憑藉這個,不用人家皇太極玩什麼離間之計,今年當皇太極兵臨北京城下的時候,袁崇煥不死也得死啦,袁崇煥,感情是吹牛吹死的。
可能是皇上尿急,但更可能是想回到後面仔細看看袁崇煥五年復遼策的詳情,崇禎拍拍袁崇煥的肩膀:“朕略微疲乏,先去後面看看你的奏摺,愛卿這時候當與諸位愛卿詳談一番,然後我們君臣再詳細懇談。”
一羣大臣立刻爬起來,一起恭送萬歲迴轉。
這時候,等崇禎走的沒影,袁崇煥突然丟下剛要上來再讚頌一番的同僚大佬,揹着手直接走到呂漢強的面前,仰起臉盯着呂漢強,非常不滿的問道:“呂漢強是吧。”
這樣的問話很不妥,不要是士子之間這樣就着人恨,更不要說在官場上了。這樣的問話之後,呂漢強就給袁崇煥一個肯定的定義,這是一個自大而且自負的人,在他的眼裡,永遠是往上看的,雖然現在他也往上看着自己,但這隻與自己和他的身高有關。
呂漢強就很迷茫的望望左右,自己不過是前來看新鮮的,怎麼你就找上我啦?
不過現在這位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熱,位極人臣的能臣找上了自己,出於禮數,忙低下頭笑着回答:“是。”和一個即將成爲烈士的人叫什麼真啊,這種大度,呂漢強自認還是有的。摸了摸鼻子,很幼稚很天真的再追加一句:“正是下官。”然後按照朝堂的規矩,呂漢強也規規矩矩的施禮如儀。
袁崇煥就揹着手,圍着呂漢強轉了一圈,黑着臉也吧還禮,在呂漢強頭暈之後突然問道:“剛剛諸位臣僚一起爲本官的五年復遼歡呼,唯獨呂大人在這裡一言不發,難道你對我的復遼大業有什麼疑問嗎?”這話問的絕對一種挑釁的意味,但作爲一個一品大員質詢五品小官,也不是不可能。
呂漢強歪着腦袋看了再看袁崇煥,突然底下腦袋,貼着他的耳朵小聲的問道:“下官學淺,不通軍略,請教督師五年復遼方略。”
袁崇煥往厭惡的躲了下,希望離呂漢強的臭嘴遠點,但還是矜持的皺皺眉繼續緊盯着上面的疑問,“有什麼不妥嗎?”
“請問大人,您說的五年復遼,是不是將弓弦拉的太滿?”既然這位大嘴巴問道自己,不說爲他不被當成羊肉片,也要爲自己的同學的江山考慮,因爲就在後金第一次圍困京畿之後,無限大的壓力下,自己的同學纔在性格上發生了嚴重的變化,也就是從現在沉穩的慢慢打倒閹黨,變得急功近利,變得不再相信任何人,才徹底的帶着大明的這架破車煙塵滾滾的衝向了深淵。
爲了能幫就幫一把,呂漢強不得不笑嘻嘻的提醒了下袁崇煥。最後再咬着耳朵追加一句:“是不是操切了些?”
袁崇煥竟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聊慰上心。”
呂漢強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就吃驚的再次張大了嘴巴,他真的沒想到這袁崇煥還真就是在逗你玩,不過逗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喜怒無常的皇上。
但看着這個精悍的,敢逗你玩的能臣,呂漢強還是小心的再次將嘴巴湊到他的耳朵邊:“我不懂軍事,但我知道現在大明與後金在戰力上,從薩爾滸一戰之後就徹底逆轉,現在您督師薊遼,根本就是隻能防守,你能防守的住我都懷疑,五年復遼?可能嗎?”然後好心的再次提醒:“據我所知,現在有金軍不滿萬,滿萬不能敵的傳言在軍中流傳,就可看出現在的軍心士氣,在薩爾滸一戰之後,我真的不知道還有那隻明軍敢於離城一里地之外列陣與金軍對抗,以這樣的軍心士氣,我真的不知道你五年復遼憑藉的是什麼。”
袁崇煥這次卻信心滿滿的答道:“他有無敵鐵騎,我有紅衣大炮。”
呂漢強就揚起臉誇張的噢了一聲,然後突然響起了什麼似的再次俯下身子,對着矮小的袁崇煥耳朵道:“一炮糜爛十里,這是當初您上奏摺的時候說的吧。”
袁崇煥老臉竟然一紅。“怎麼你不相信本督所言?”
呂漢強就笑笑,“紅衣大炮,不過是打單個彈丸,我真的不知道您是怎麼糜爛十里的,這個我倒是想瞻仰一下,不過按照我的知識,如果您要是打霰彈也可能殺傷面大些,但是,霰彈的距離更近,你不要說糜爛十里,您就是糜爛百米,我都服氣了您。”盯着袁崇煥尷尬的臉,呂漢強不再嬉皮笑臉,而是十分嚴肅的抖摟出自己對紅衣大炮的認識:“按照氣動學原理,紅衣大炮打彈丸,由於密封不好,你能直線距離打出兩裡,那都是你的炮兵喝了壯陽藥,而霰彈更不能打出一里。”
“你——”
“再有,您奏報裡炮擊努爾哈赤於炮下,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寧錦大戰是在二月,而賊酋努爾哈赤卻是八月死去,您能告訴我,您的炮彈不是鐵球是開花彈,是有延時功能,而且還必須讓努爾哈赤帶回這個危險物品去放在臥榻旁,直到他某天突然爆炸而炸死他的嗎?”
這話就誅心了,當初袁崇煥請功的時候是這麼說的,大明爲振奮天下也是這麼公佈的,其實任誰都知道這是可惡的春秋筆法,但正是這所謂的春秋筆法,最終連寫奏摺的袁崇煥自己,都被自己的謊言所迷惑,變得信以爲真了,正所謂,謊言連說一百遍,自己都相信是真的。
但在呂漢強這個絕對懂得原理的人,在自己面前無情揭露之後,袁崇煥也感覺這事情不太好。
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說出的話就不能被二百五反駁的,這時候袁崇煥不但尷尬,最主要的還是沮喪,沮喪的連一點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還有,且不說大炮威力如果,您現在手中能有多少?”也不等袁崇煥廢話,呂漢強再次道:“以現在大明的鑄造能力,你手中又幾十門就不錯了,而且這十幾門還要沿着遼西走廊分散分部,好了,即便你的手中有幾百上千門紅衣大炮,那東西的重量您是知道的吧,守城還行,野戰行嗎?”
“守城可也,野戰不行。”在專業人士面前,袁崇煥還是表現出了自己的虛心。原先的高高在上的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不得不老實的說出呂漢強的答案。
“這不就得了?後金騎兵鋪天蓋地而來,在你的火炮打擊範圍之內,將一羣不敢離開城池的明軍圍在城內,斷絕糧草溝通,專門做圍點打援的工作,你將這麼處理?”
袁崇煥的臉上就有冷汗出來了。
呂漢強不管他,繼續刻薄的給他分析着前景:“而你一旦殺出,人家就呼嘯退出火炮範圍之外與你廝殺,您將如何應對?戰也戰不過,炸也炸不到,你的城守住受不住我都懷疑,我真的不知道您用什麼辦法在五年之內復遼。”
看着已經面色慘白的袁崇煥,呂漢強長嘆一聲:“我是爲你好。”呂漢強痛心疾首的再次對袁崇煥道着自己的良苦用心。“沒有敢戰能戰之兵,無有攻擊勇氣,防守不都不足,更別說攻擊,你就敢君前逗你玩戲弄皇上,軍前無戲言都是死罪,聖上面前更不能有戲言,你以爲我們的皇上年少可欺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一個在小小少年就能不動聲色的覆滅閹黨的有爲皇上,逗皇上玩,以當今這暴脾氣,你這是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