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聞徐光啓徐大人正在編篡《農政全書》乃收集上古一直到現今所有最有成效的農業技能農具改良水利興修等等集天下之大成著作,臣請萬歲頒行此書與天下,讓天下百姓有例可依,展開抗旱自救。”章偉晃諫言道。
“徐光啓還有這樣鉅著嗎?”崇禎就有些疑惑的望向下面。沉吟一下道:“農政全書,從名字上就可看出,這是一本利國利民的好書,朕看就刊載頒行吧,至於修訂新的歷法,朕認爲更加迫切,新年哪能總用老黃曆?”然後望向章偉晃:“章愛卿,這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越快越好。”
“臣啓奏萬歲。”章偉晃再次站出來,大聲對崇禎啓奏道:“臣萬分感謝萬歲准許重新修訂我大明自己的歷法,但臣愚鈍,卻無此能。”看看崇禎微笑的臉,忙接着道:“臣聞徐光啓大人不但著有農政全書該鉅著,且徐大人對曆法最是精通,就連旅居我國朝的洋夷也深嘆不如,臣懇請萬歲責成徐大人組織編篡新的歷法推行天下。”
此言一出,不等東林反應,立刻有十幾個臣子站出來,紛紛盛讚徐光啓大才,可堪大用,
東林一時騷動,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最終漏出了他們的尾巴,不行,反對,開戰。
“臣反對啓用閹黨餘孽徐光啓。”趙東陽第一個站出來,大聲抗辯:“徐光啓,閹黨餘孽也,證據確鑿死有餘辜,這般奸佞小人,怎麼可以啓復重用?”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有十幾個大臣出班附議,並且再次述說徐光啓閹黨罪狀,那真是針針見血,確鑿的不能再確鑿了。
這時候趙東陽還想要張口,卻聽到又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大聲道:“臣彈劾趙東陽攜帶私憤構陷大臣罪。”話音剛落,王侍郎就抱着牙笏大步上場。
周廷儒就眉頭一皺,這呂漢強還就跟自己等幹上了,剛下去一羣狗,這又上來一條狼,這是不撈出徐光啓不罷休,不整死趙東陽不拉倒啊。
王侍郎一出,當時氣場滿滿,對着崇禎舞拜之後,拿起牙笏開始歷數趙東陽與徐光啓的交惡之事,這事情還真就有。
當初徐光啓在萬曆四十七年,明軍敗於薩爾滸之後,疏請自效,擢河南道御史,練兵通州。而這時候趙東陽正坐着當地的知府,按照大明的規矩,作爲外地借地練兵的徐光啓算是客軍,客軍的軍需都是要三日一供給,供給的是當地地方,趙東陽當然就惱怒徐光啓給他增加負擔,於是在供應上就大打折扣,同時在這打了折扣的供應裡,還每次不按照潛規則票沒二層,而是一半。
你說你的衙門和兵營就隔着一道城牆,就這麼短短的路程怎麼就票沒了一半的錢糧?那這錢糧哪裡去啦?
徐光啓作爲文人不同於武將,武將對待文人的剋扣只能忍氣吞聲,但文人的徐光啓不幹,他就找上趙東陽和他理論,並且在那個時候就上書彈劾趙東陽貪污不法。
而趙東陽也不示弱,也彈劾徐光啓練兵擾民,結果這個皮一扯就扯到了天啓年間,徐光啓這時候得罪了魏忠賢,於是就自己申請有病回家做個寫手,寫書去了。而李東陽卻扶搖直上,坐到了今天的位子。
至於是不是根據這些交惡的事情構陷徐光啓進行打擊報復,以下就是老王推理出來的故事了。
這時候崇禎啓復徐光啓,這讓趙東陽再次想到了當初的恩怨,於是就想方設法的要將徐光啓置於死地。
彈劾徐光啓貪墨?這個課題不成立,因爲徐光啓在家賦閒多年,啓復的時間很短,在他搬家來京的時候,大家都看見他的全部家當除了三牛車書籍之外,幾乎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現在的院子還欠着人家房租呢。
然後王侍郎痛心疾首的道:“既然貪墨和人品上都沒辦法讓這奸臣對徐大人下手,那就利用皇上在上月勘定閹黨案,準備結案的時候,將徐光啓打入閹黨羣中,藉助皇上的手終於讓這奸臣如願以償。”言下暗示,皇上,你被這老小子給當槍使啦。
崇禎年輕氣盛,又剛愎自用,最恨的就是誰拿他二百五當槍使,察覺出老王暗示的意思之後,看向趙東陽的眼神就不善了。
看着崇禎陰沉的眼神,趙東陽趕緊一邊自己辯護的時候,一邊那眼睛不斷的偷瞄站在朝班裡的周廷儒,希望他能站出來給自己吶喊助威。
周廷儒也知道,只要趙東陽構陷大臣的罪名成立,那徐光啓就會被官復原職,那自己所有的展望就都要化爲泡影,但他是東林蹴鞠隊隊長,不能像呂漢強那樣親自赤膊上陣,尤其他深深的知道,這次呂漢強撈徐光啓已經做足了功課,說不定他來個合理衝撞,那自己這個老胳膊老腿的可夠嗆。
往左右望望溫體仁和錢謙益,這兩位卻是一副旁觀觀衆的樣子,這事情是你當初挑起來的,想要那個位子,那位子我還想要呢,現在不砸你板磚就已經看在同黨情分上了,幫你,你想也別想。
於是自己事自己辦,周廷儒往身邊一捅咕,身邊的一個官員立刻艱難的嚥了下唾沫,看老王已經言之鑿鑿的說了趙東陽的劣跡,而看皇上對此已經開始信了,自己出去也是白搭,更何況看看站在柱子後面的呂老虎,正警惕的四周觀察,隨時準備擇人而撕,自己上去肯定得不到好,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乾脆裝傻充愣,無論周廷儒如何捅咕自己,就是巋然不動。
周廷儒無奈,就將腳往後面踢了下,後面的那個有求趙東陽,趙東陽不久前還給他辦了,這次是他該出面保護趙東陽的時候了。
那個被暗示的官員見輪到自己這個替補上場了,於是只得硬着頭皮上了。
“臣工部侍郎王首道,彈劾吏部王侍郎誣陷趙東陽趙大人罪。”
崇禎就一皺眉,這就開始圈踢開咬啦?
“說。”崇禎都懶得多說一句話了。
“趙東陽趙大人治罪徐光啓閹黨案,證據確鑿,當初徐光啓在老家不安心養病,總是想着巴結魏忠賢希圖啓復,因此在一日,路過魏忠賢生祠的時候進去拜謁,難道這不是諂媚閹黨嗎?”
“對對對,臣正是因此而定徐光啓攀附閹黨,是閹黨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