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裝逼,而且還是一個三等大學的工科生在跟當時大明,也是中國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的孫元化裝逼,而且裝的那叫一個真,裝的對方那叫一個傻,那感覺是如何的酸爽了得。
孫元化聽的是如醉如癡,最終見口乾舌燥的毛文龍目光望向了茶杯,立刻恭恭敬敬的拿起來,雙手遞上去:“毛帥,不,是先生請用茶。”然後不等毛文龍說完,就迫不及待的追問:“先生既然有如此見識,定有了解決的辦法,還請先生教我。”說着,竟然站起來,恭恭敬敬的一禮到地。
毛文龍這才明白,自己裝大了。趕緊丟下茶碗雙手攙扶起孫元化:“都是一點粗陋的見識,也說不出什麼想法,不過我到真的有個想法,不過細節還沒想好。”然後就表示遺憾的撓着腦袋:“我在前線每日打生打死,和建州女真拼死廝殺,也沒閒空仔細研究,這事還要請初陽兄多多探討實踐啊。”
是的,他現在說的都是自己知道的,罈子上看到的,都已經抖落光了,再說下去就露餡了,於是就以這個爲了藉口。
孫元化當時就理解的點頭:“毛帥戎馬半生,每日廝殺才有今日,當然沒有我這等閒暇時間可以做做學問研究,如果毛帥有意,學生倒是可以接過先生思路,仔細探討。”
很好,很強大,這時候孫元化已經稱呼他自己學生,而對自己已經稱呼先生了,看來未來裹挾孫元化已經是沒問題了。
於是就老神在在的道:“我經過多年研究思考,得出一個結論,既然泥模鑄炮法效率低下,費時費力,泥模不僅用過即廢,且當時冬季將至,雨雪連綿,泥模更是難以乾燥。於是本人想出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就是以鐵代土,先用泥型翻制鐵範,再用鐵範鑄炮。和泥模法相似,鐵模法第一步也是制模。、、、、、之後便是和泥模鑄炮一樣用鐵水澆鑄。火炮製成後,就可以按瓣次序,“如脫筍殼狀”剝取鐵模。此時火炮還未冷卻,處於紅熱狀態,如果炮身上有不平之處,即可用工具直接平整。且取出形芯除淨炮膛內的泥胚後,炮膛內“天然光滑”,不需要再鏜孔或者打磨。”
“高,實在是高,先生當一軍統帥實在是屈才了。”孫元化已經興奮的跳起來了。
毛文龍當然得意了,這是在這個年代技術支撐下,能達到的最高鑄炮技術,這可是二百五十年後纔出現的,這可比西方的鑄炮技術先進了三百年。
“如果我們能直接煉出鋼水,然後用鋼水直接澆築,那麼火炮的炮身更加輕便,更加耐用,而且更加精密,那時候纔是真正大炮主義發威的時候。”毛文龍就雙手向天,以神的姿態出現在孫元化的面前。
這樣的姿勢讓孫元化簡直比膜拜他現在推廣信奉的上帝都崇拜膜拜了。
這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毛帥之法不但可以直接鑄出大量的火炮,還能大大的降低人工和模具的成本,鐵模鑄炮在製得模具後,就不需要再製作模具,因此只需要鑄炮工匠和制形芯的工匠。用工匠40人,每日可出炮三位,如果趕工,兩天可出炮九位,陰雨天也不影響工期。如此算來——嗯,一門鐵模炮只需人工成本數千文,比泥模炮節省十餘倍。如此,就在不遠的將來,沿着遼西一線,幾千上萬門大炮排列,建奴無憂矣。”
誰啊,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的打擾兩個科學家對科學的探討?而且還如此市儈的計算金錢?
於是孫元化乾乾淨淨的施禮:“老師。”
毛文龍就趕緊施禮:“毛文龍見過徐大人。”
徐光啓也不客氣,直接拉住毛文龍的手:“剛剛聽你的說法,你對西洋學說也有涉獵,我正在翻譯一些西洋書籍,其中多有不明白,這次還請振南指教。”
毛文龍就謙虛的開始白話,英文是吧,這個咱熟。
於是,一老三小就在這石桌上開始爭論探討述說,再爭論再探討,連徐光啓老妻錢氏端上了簡單的酒菜,大家也不顧的吃,就這麼一直談下去,直到一聲雞啼,東方已經破曉,三個人才感覺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露水打溼,一夜已經過去,黎明即將來臨。
徐光啓拉住毛文龍的手:“如此英才,只能參加戰爭,實在是可惜了,振南不如直接轉爲文人,和我們一道發揮你的特長。”那意思就是讓毛文龍辭官不做,和他們搞學術研究。
“文龍何嘗不想?但如果沒有我帶着將士在外面奮勇殺敵,保護着大明江山安享太平,到時候滿姨屠戮中原,到哪還有一個課桌,一間書房存在?”
這樣的話一出,徐光啓和孫元化就默默無語,毛文龍說的對,這個世界上就需要有人傳播聖人教化,也需要有人來皓首窮經的研究科學,但更不能缺少保護這個江山的將士,否則被外族入侵,那真就沒有了這些人的一個課桌,一個書房。
“你就說今天你來的目的吧。”搞科研的人不願意繞來繞去,徐光啓絕對知道,毛文龍這次來不是上這裡顯示自己的科學能力,於是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毛文龍也就不再做做,一面從懷裡拿出袁可立的書信,一面說明自己的來意:“爲了天津新城未來的發展,爲了在那裡能給我提供源源不斷養兵的經費,還請徐達人出山,就任新天津知府一職。”
結果徐光啓直接拒絕:“東林齷齪,閹黨貪婪,朝廷已經烏煙瘴氣,我怎麼能和他們站在一起,振南你不要說了。”然後直接將袁可立的書信推了回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倔老頭就是倔老頭,要不從他出仕到後來,起起伏伏的一共有十次之多呢。
毛文龍不接那封書信,歪着腦袋對着孫元化道:“如果我,拿出天津港每年的紅利的一成,作爲鑄炮的資本,而我還會在天津設立直接煉出鋼水的鋼廠,咱們直接鑄造鋼炮,初陽兄可願意到我天津衛高就?”
孫元化激動的渾身顫抖:“如果能如此,我即便是辭官也願意。”
然後又扭過頭,看向徐光啓:“如果我每年再拿出天津紅利的一成,在天津設立圖書館,招募西洋有學識的人,和我們大明最頂尖的科學者一起互相探討研究,並且資助欽天監重新修訂大明曆法,不知道徐老大人願不願意屈就天津知府一職?”
聽到這樣的豐厚條件,當時徐光啓一跺腳:“那還廢什麼話?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