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波能夠說出這一番話,着實是讓朱由檢驚歎不已。
自己所有的擔心全然被她看在眼中。
“同時皇帝陛下還在擔心自己。”這一句話顧橫波冒着很大的風險說了出來。
“哦?”
朱由檢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的確,自己很擔心自己。因爲稍有不慎就可能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之中。
那煤山上的歪脖子樹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歸宿。
所以他一路走來都是小心翼翼,步步爲營。儘量將事情做到最好,更是心狠手辣的讓對手沒有任何的機會。
因爲只有這樣的心狠手辣,才能夠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如果稍有一丁點的放鬆自己很可能會極大的敗北。
“皇上是一個有野心的人。當然你的野心並不是自己存在的權利之巔而是讓天下所有人都過上更爲理想的生活。”
顧橫波的這句話已經說進了朱由檢的心中。
因爲這是他的理想世界。
朱由檢將顧橫波扶了起來,坐到自己的身邊。
二人就如同普通朋友一般,推杯換盞。
“你說的很對。朕並不是一個貪戀權勢之人。而是想要天下人都過上無比幸福的生活。我雖然帶來了一些技術,但是現在並不能夠全部成型。”朱由檢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也是第一次這樣的,暢所欲言。讓他無所顧忌說話。
根本就不用去害怕他們,利用自己的言語,做出一些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自己面前的顧橫波,應該就沒有這樣的思想。
至少你目前看來,顧橫波是一個真真正正想要爲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的人。
同時它能夠這般地瞭解自己的心境,也是讓朱由檢感到一陣的溫馨。
畢竟在這天下間能夠了解自己的根本就沒有幾人。或者說完全就沒有。
同時能夠這樣仗義執言的人沒有了。
“我想你應該換一個名字了。”朱由檢笑嘻嘻的說的。
因爲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唐太宗和公孫無忌的事情來。
公孫無忌能夠當面斥責唐太宗。
他也希望眼前的顧橫波能與公孫無忌一般不畏強權。
能夠指出自己的不足之處。
顧橫波並不瞭解此時皇帝心中的所想。
更爲納悶的是,皇帝陛下爲何要讓自己換一個名字?
“一切全憑皇上做主。”顧橫波說道。
朱由檢爽朗的笑了起來,“朕也不是這般武斷之人。你的姓氏由你的父母所給。朕雖然掌握着天下的生殺大權,但卻不能輕易剝奪了你的姓氏。”
這一番話更是讓顧橫波大爲吃驚。
作爲天下的主宰,竟然能夠如此的尊重女人,實在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
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經在顧橫波的心中根深蒂固。
自己眼前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皇帝陛下所賜予的,如果皇帝陛下要拿回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在朱由檢的面前,顧橫波感覺自己纔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至少她不會因爲男尊女卑刻意的去討好。
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皇上果真是體恤民情。男女平等在皇上的面前體現的淋漓盡致。”這一思想在很早便被朱由檢提出來,但是真正意義上做到卻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朱由檢能夠以身作則,這樣推行起來便能夠得到極大的進步。
很多人提出一個思想並不會真正意義上的去實施自己,卻享受着那至高無上的待遇。
他們一般都是口中說說而已,並不會在現實中施展。
朱由檢不同,他是言出必行。
“人生來就是平等的,赤裸裸的來,而又赤裸裸的去。即使你積攢了很多的金銀財寶,難道還能帶進棺材之中嗎?”
朱由檢的發問讓顧橫波無言以對。
細細想來也是如此,人從一生下來,便是一絲不掛。失去的時候也拿不着任何的東西。
對於這樣的思想覺悟,顧橫波心中更爲佩服起來。
天色漸晚,小院之中燃起了紅色的蠟燭。
顧橫波和朱由檢還在繼續長談。
他們聊古今,聊人生,聊未來,也聊大明王朝現在所面對的事情。
或許是因爲顧橫波剛入官場不久,對於整個局勢並不太清楚,也不清楚朝中的那些官員是如何的看待天下的事。
以她現在的理解範圍,並不能夠真正意義上的爲朱由檢排憂解難。
但她卻能夠理解作爲皇帝陛下的苦心。
和顧橫波的暢談,朱由檢也感到了無比的放鬆。
至少他能夠在顧橫波的面前卸下所有的僞裝。
不用擔心自己的一言一行會給這個天下帶來什麼什麼後果?
顧橫波也對這位皇帝陛下有了新的認識。
在皇帝陛下的肚子裡,只是一個凡人。
他也是有血有肉,需要吃飯喝水,需要有地方可以傾訴心中的苦悶。
在這一瞬間,顧橫波心中的母愛氾濫起來,想要用自己的懷抱深深的擁抱眼前的這個男人。
顧橫波看待朱由檢的目光在慢慢的變化。
這一變化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但是,朱由檢的形象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這是一位憂國憂民的皇帝並不是傳說中的暴君。
“你又是如何看待朕斬殺一千多名貪官的事情?”朱由檢問道。
因爲在民間,斬殺貪官的事情衆說紛紜褒貶不一。
朱由檢也想聽聽這位女子能夠說出怎樣的一番話來。
“皇帝陛下斬殺貪官,不過是爲了證實,如果沒有強有力的震懾,這個天下只能會繼續腐爛。”
說到這裡顧橫波有一些激動,整個人站了起來,手舞足蹈。
“在以往大明的根已經壞掉,如果沒有皇帝陛下的雷霆手段,大明王朝只能夠繼續壞下去。皇帝陛下這是在解救大明王朝。”
“如果沒有皇帝陛下的斬殺貪官,就不會有大明王朝的今天。衆多人只是看到了你兇狠的一面,卻沒有看見你兇狠背後的溫柔。”
好一句兇狠背後的溫柔。
讓朱由檢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
普天之下估計也只有這一名女子能夠說出自己真正的意圖。